谢止礿摇头:“师父说不可逆天道而为,要留一个人下来,必定要付出同样的代价。”说到这,谢止礿便开始紧张,连心跳声都快了不少。 然后他说:“你先告诉我,你之后打算什么?” “你在哪我便在哪,”宋弇合上眼,手搭在谢止礿后背,“只是不知道还能陪你多久……不知是不是离卡木珍近了的关系,总觉得近来每日修炼扭正神魂变得更困难了些,哪天可能就扭正不回来了。” 说完他又警告道:“你不能再默不作声一个人跑了。” 谢止礿前面还听得十分难过,后面被警告后就是一阵心虚,刚想说的话又吞到了肚子里。 明日再将一命换一命的事情告诉他吧。 他只能又换了一种说辞:“可是我要修大道怎么办?” “那你就修呗……这阵我也考虑了很多,如果你想修无情道,我便陪着你修。爱与不爱的,都无所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无论是亲情或是爱情,早已都分不清了。所以只要你在我身边,这就够了。” 谢止礿鼻子发酸,心里更酸,像是被人反复拧着:“宋弇,我不修了吧……不修大道了。” 宋弇呼吸一窒,搂着他的手也紧了紧:“你愿意哄我,我自然高兴。但你其实根本没想好,自小到大你有多想继承师父的衣钵,我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想做这自私自利的人。” 谢止礿沉默:“明天我们去看看吧,在去找神树之前,去放花灯,去点天灯。届时我有话要与你说。” “什么话还搞的神神秘秘的。”宋弇吻了吻他的额头,一个侧身便变成了两人共同躺在chuáng上,然后将他圈在怀里的姿势,“修大道的事情不急,你慢慢考虑,现在先陪我睡一会儿。” 说完没一会儿呼吸便缓了下来。 谢止礿被宋弇抱着,没一会儿也睡着了。 然后他又做梦了,梦见了在天机观的日子,大多都是很美好很温暖的记忆片段。 想想简直虚假得不可思议。 二人从傍晚开始睡,醒来时竟然已日上三竿。 薛蕴之看到他们后自然yīn阳怪气道:“二位昨日睡得不错啊,看来确实是‘累’着了。” 还qiáng调了一声“累”字。 谢止礿不好意思道:“你昨日有过来睡吗?” 薛蕴之哎哟喂了一声:“我哪敢啊,进来不得被剥了一层皮。” “你知道就好。”宋弇轻轻飘过,毫无愧疚道,“老神棍呢?” “院子里呢,在和次松弟弟玩跳房子,一把年纪了。” “嗯?师父醒啦?” 谢止礿高兴地冲到门外,果真见谢似道与次松弟弟一块在玩闹。 次松弟弟智力有问题也有些好处,他完全不觉得谢似道有什么问题,将它当成了正常玩意儿,一起跳房子跳得满头大汗。 谢似道见谢止礿过来,便乐呵呵道:“徒儿早上好啊。” 谢止礿眼泪涌出来:“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什么傻话,为师神魂稳固,好着呢。”他说完又伸了个懒腰,“那臭肺没问题,合为一体后,又jīng神许多。” “那便好。”谢止礿点点头。 “似道,快来玩呀!”次松弟弟喊道。 众人:“……” 这天底下怕是只有次松弟弟敢这么喊谢似道。 怪刺激的。 “师父,今天祭典的第一天,我与宋弇出去玩一玩。”谢止礿说。 谢似道挥了挥手:“去吧。我早就想说说你们了,成天苦大仇深的做什么,年轻人就要好好去玩玩。” 说完又转头问薛蕴之:“小薛,你要一起去么?” 薛蕴之头也不回:“不去,我去做那第三者做什么。我自个儿逛逛,说不定还能遇上个什么绝美女子,成就一段佳话。” 宋弇道:“算你有些眼色。不过别忘了正事,今晚子时,咱们在可达布见。” “知道啦。” 谢止礿许久未好好玩闹,此时竟觉得有些兴奋。 今日整座姻河村都被装点成了热热闹闹的模样。五色的布条扎在树与树、房屋与房屋之间,黑白与彩色相织,漂亮非凡。 他在集市上买了好些东西,都是他觉得可以用来附灵驱除邪祟的。 二人一路闲逛,不知不觉竟然也已近天黑。 傍晚霞光如huáng色浆果与紫色桑椹打翻,两片云霞jiāo相辉映,构成了浓墨重彩的一幅画。 谢止礿与宋弇到了村头的布拉尔河旁,这里的小贩都在贩卖自家制作的花灯。 街上人摩肩接踵,大多是青年男女,手拉着手挑选花灯。 河面上已经有陆陆续续的几盏花灯,虽然形状样式不一,却也生动好看。 谢止礿选了盏莲花做的花灯,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便又塞进灯里。接着他蹲下,将花灯放入布拉尔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