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形色色,倒是与往常无异。 不过她扫视一眼,偏在那鬼群之中,捕捉到一个特殊的影子。 虽说自己也是见过的谪仙的,可这般气质的,还从未看过。 只是他身旁那红衣女鬼走路的模样甚是奇怪,且他还一手搂着她的腰,支撑着她行走。 莫不是这小草有主了吧? 那手执长鞭的白衣女鬼身旁那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公子也不错,只是阴柔之气有些过盛了...... “汪汪汪——” 猫儿掀起眼皮,抬眸,视线扫过对面街角边朝她正吠的起劲的那只她从来没见过的物种。 这模样是她未见过的,只是这只,已经在这处蹲了她几个时辰了。 听这叫声,这怕不是一只犬? 好歹她在长安也待了几十年,换了一任又一任主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她见过的狗有黑的黄的白的,长毛的短毛的无毛的,长尾的短尾的无尾的......... 可就是没见过长得像狼一样的犬。 这货莫非是狼与狗杂交所生? 如此这般,也算是让她开了眼界。 只是那犬,似乎对她很有意见,朝着她已经狂吠了三个时辰。它若不嫌累,她自己都觉累得慌。 猫儿扭头,纵身一跃,那屋檐上空荡荡的,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 这处的哈士奇心中一沉,好不容易遇上个对上眼的姑娘,怎么就从眼皮底下跟丢了呢? 话说,那日幽冥入口处获得神荼郁垒两位鬼帝的放行,与月灼师徒俩一别之后,它就在这鬼市中待着了。 它不想就这样去投胎,它还未寻得主人苟白,还未对主人苟白说一声致歉话语,只因它偷吃了苟白的半块月亮饼。 苟白也不是小气之人,可为何,自家的宠物都嗝屁了,他还没来寻它呢? 二哈嗷嗷几声,满是委屈。 这处,猫儿姑娘已经下了屋檐,挺直腰背,猫步朝月灼几位走去。 “喵——几位留步。” 她还未想好搭讪方式,怎么如此草率就出场。 重来! 好在那几位未听到她方才所说,猫儿姑娘晃着那尾巴,拾起脚边的一块石子,朝月灼师父扔了过去,却被一熟悉的身影横空夺过。 又是那只阴魂不散的狗! 猫儿姑娘气的竖起三角耳,理直气壮的朝那只接了半空石子儿的二哈猫步走去。二哈口中叼着那石子儿,狗眼中出现那抹翘首以盼的倩影。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绯红色的光彩出现了。 本是本能的反应,没想到却盼来了爱情。 之前,它朝他表明爱意多时,也未见她搭理过自己。如今,不过是叼了她扔过来的石子儿,却被她一眼青睐。 倏然,这青石古道的鬼市之上,行路的鬼影重重叠叠,呼啸而过。万物皆模糊,唯有自己,与那猫儿姑娘的身影清晰。 彼此的眼中,只有彼此。 近看这猫儿姑娘,居然如此楚楚动人。 二哈此时觉着,这姑娘比苟白之前流着哈喇子盯着的那位女明星美多了。 周围一切像是被放慢了,二哈凝着那猫儿姑娘,满目深情。她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带着莞尔。猫儿姑娘优雅的伸出脚,踹了下二哈的肚子。 什么??? 二哈这才缓过神来,而自己早已被踹飞。 嘴里的石子儿一个不注意,吞咽下肚,好在个头小,否则连死了都说不准要去这处的宠物医院挂个吊水,说不定还要开膛破肚,把石子取出。 二哈这辈子,就连嗝屁之后也忘不了,主人苟白带它去宠物医院取出胃结石的场景。 那猫儿姑娘拍了拍双手,身后的尾巴尖儿在半空中绕了个弯儿。 “哼,让你坏我好事儿。” 只是这一闹,跟丢了那几位。 ......... 月灼师父这般扶着自己,红璃觉得别扭的很。 说真的,在青丘之上,那些走不动道儿的爷爷奶奶辈的精怪,也没见自家师父这么扶过。 连那喝醉酒的须臾仙翁,他也没有如此尽心尽力的扶过。 为了证明自己可以的,红璃推开了月灼师父的手,努力站定身姿,晃了一下头,再打量着四周。 也许看的久了,就没那么怕了。 “师父,你真的不必如此......” 月灼故意走在红璃与缚辛之间,以防他再找机会接近自己的徒儿。 见红璃有推开自己的意思,月灼的心凉了半截,委屈扭捏如小娘子一般:“璃儿,你这是,在嫌弃为师?” ......... 红璃身子陡然一震,只听身后有声幽幽: “几位俊秀的公子哥儿,俏丽的小娘子们,合欢香可否看一看?保证一用就不嫌弃,还会爱上它的味道。” 几位循声回头,见摆摊的一位独眼大叔,四十出头的年纪,粗布麻衣,头戴着一顶草毡帽,其声幽幽然,直摄魂魄。 “合欢香可否看一看?” 大叔说着话,掏出了身前布袋里各式各样的合欢香,瓶子的形态不一,大多呈方形,有的也呈圆柱状,透过瓶身,还能看到里头泛着或深蓝如海,或赤焰似火的色泽。 林林总总看的红璃挪不开眼。 红璃随手拿起那大叔手里的合欢香,拔了瓶口的木塞,欲要凑近鼻尖细闻。幸得月灼师父眼疾手快,将那合欢香一把夺过,用手心盖住瓶口。 “璃儿!不可!” 瞧见月灼师父如此反应,红璃心头惊了一惊。她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就是想闻一闻合欢香的味道。 不过这“合欢香”是什么? 她只是听到“合欢香”这个名字,与自己所住的合欢洞相似,倍觉亲切。 她不过是........ 想家了。 许久未听到,那青丘之上,合欢洞中....... 她想念合欢洞口的暖阳,想念合欢洞中月灼师父为她铺的舒适的狐狸窝儿,想念那做竹筒饭的灶台。 说起这竹筒饭,她都饿了。 自家师父不念这竹筒饭的滋味儿么? 也是,那日她煮了一顿竹筒饭之后,苏宴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想必,这苏宴莫名的失踪,师父也是痛心难过的罢。自从那日苏宴小时之后,自家师父就再也未提起要吃竹筒饭,可见,月灼师父怕是勾起自己的伤心事。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如今再听“合欢”一词,更多的便是伤感。 怎料在这幽冥之地,有着“合欢香”售卖。 她只是想闻一闻这鬼市中所谓的“合欢香”是不是那“合欢洞”的味道,一别如此之久,她都快忘了自己狐狸窝的狐狸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