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将那颗药丸塞入月灼的嘴里,一阵清凉在月灼的喉间滚过,顺延到腹中。 不过半刻,伤口处不再流血,慢慢开始结痂。 这么神速的么? 月灼不可置信这翠绿色药丸的功效,便问道:“这是哪来的?” 宝石随意应了一句:“一个胡子打结的老头子给的。” 胡子打结的老头? 月灼细细思量,莫不是须臾仙翁这老头悄摸摸地跟在他们师徒二人身后,也下了凡间?又或者是自己那时失忆,遇到的那个橙色的老头? 这等好事怎么没轮到自己身上,凭什么给这只小狼崽的就是那削铁如泥,阴阳变化的刚柔阴阳剑,给自己的就是那反应迟钝且不靠谱的烦恼丝..... 对了,烦恼丝。 他掏出自己腰间的拂尘,这烦恼丝的身子在自己的手心微微起伏。 这家伙?居然在睡大觉? 这嗜睡的毛病怎么随了红璃的性子?关键时刻真是派不上用场。赶明儿,回了青丘,一定要给须臾仙翁那个老家伙一个差评。 烦恼丝抖了抖身子,惊醒一般。悬浮到空中,朝二饼和否无二人急速飞去。 而宝石手中的刚柔阴阳剑此刻也在蠢蠢欲动,在宝石手中抖动个不停,最后终是不受控制,飞去拦住了烦恼丝。 好似在说,这俩人是我的猎物。 好家伙,主角没打起来,这俩兵器先打起来了。 两锋交刃,烦恼丝可是用尽了气力才把它一头散乱的发丝逼得竖直,如利刃一般,刮擦过刚柔阴阳剑的剑身,发出清脆的摩擦声。 不绝入耳,俩兵器就这样斗了半晌,众人随着半空中那场精彩绝伦的打斗,不由得抬头注视,目光随着这俩的身影来来去去,看的眼花缭乱。 二饼见众人已经分心,找个机会溜掉。 却被宝石及时发现,唤了那刚柔阴阳剑,而那厮也机灵的很,一听主人有令,马上前来支援。 月灼唤了烦恼丝回来,可那家伙似乎还执着于方才的胜负,负气立身,等着刚柔阴阳剑前来决一死战。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那刚柔阴阳剑挺着剑身,得了宝石命令,赫然朝二饼的心脏处刺去。 却见那二饼从胸前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铜镜,做工极简的很,没有过多镶边修饰,只是那擦得锃亮的镜面有些晃眼。 这是—— 往生镜! 宝石大喝一声,刚柔阴阳剑立马刹住了,离那往生镜不过半指距离。刚柔阴阳剑转了个弯,便急速回到了宝石的身边。 “你怎么会拿到往生镜?!” 宝石怒目圆睁,话语间满是狠戾。 却听得二饼狂笑不止,“都是你那个傻三哥,带我去了几次密阁,我就趁他不注意,顺手拿了。” “你们式银一族,老狼王有勇无谋,剩下的全是草包。奈何我有胆有识,却只能受这般屈辱,对你们俯首称臣......” “连臣都不如,你就是个太监。” 月灼补充了一句。 “你!——” 二饼气急,举起手中的往生镜欲摔。 “这往生镜是你们式银族的宝物,我知道,你一直想向你的父王讨要,用它来复活你的娘亲。但是现在,你信不信我把它摔个稀巴烂?” “你!——你敢!——” 宝石的眼里充盈着血丝,纤长的一双手化为狼爪。那锋利弯曲的狼爪作握拳状,又尖又长的指甲成了一道狐形,指甲的尖端处深深地扣进了手心里。 嘶—— 听到指甲进肉的细碎的声响。 那宝石狼牙咬着唇瓣,印记明显,却迟迟不敢动作,生怕他砸了那往生镜。 那可是他日盼夜盼的宝物,父王与谁都没说那密阁的密令,三哥是怎么知晓的? 若是没了那往生镜,自己的母后便不可能再复活了。 而那二饼毫不犹豫将那往生镜往空中一抛,抢过否无手中的匕首,朝宝石径直冲去。 那刚柔阴阳剑可是懂得护主的灵物,它挑开那匕首,这东西在它的眼里不过小喽喽一般。便听到宝石喊了一声: “接住往生镜!” 刚柔阴阳剑得了令,瞬间化身为柔软细布,飘然而过。却是迟了一步,那否无早就将往生镜接过扣入怀中。 “你!放开那往生镜!” 否无瞧了宝石一眼,一笑置之,眸中却透着感伤,“五王子,我从没想过这样大胆的与你直面而言。可是,我需要这往生镜,去救我的奶奶。” 否无敛去眉眼里的爱慕之意,化为眼中的朦胧,润了那酸涩的眼,只剩惆怅和一丝乞怜。 “你的奶奶是——” “神婆。”否无低声道。 “可是,她是式银族的罪人!”宝石戾声斥道。 否无瘦小的身躯一震,乌睫发颤,泪水滴落而下。 “小心!” “宝石!快躲开!” 听到师徒二人和苏宴同时惊呼,宝石这才回过神来,却见二饼早已伸出他锋利的狼爪,狠狠地刺入皮肉里。 刺啦—— 只是刺入的,是否无的后背。 否无不作声响挡在了宝石的身前,女子的皮肤就是比男子薄了一些,那狼爪入她的血肉三分,索性,就将她的心脏戳了一个洞。 猛然拔出,二饼满手的鲜血淋淋。 血的腥甜味儿刺鼻,那否无倏然倒地,往生镜“咣啷”一声落地。 镜面顿时裂开几道浅浅的缝,犹如那琅琊山峭壁的红丝草,蔓延地飞速。 否无在宝石的怀中,没了气息。 她终是没有说出口对他的爱恋。溯回百年之前,她驻足于偌大的式银殿内,见着那个银发不羁的身影。 他捉弄了她一番,却不忘在最后,给了她一块酥糖。 “给,这是鸡汁儿和吐司儿两位哥哥给我去人间带来的,好吃极了。” 一块小小的酥糖,直到如今,她还是没有舍得吃。 那少年自是记不得她的样子。 酥糖易化,咽而即消爽,细嚼丹桂美。只是不吃,便可惜了。 见那往生镜碎了,二饼玩味儿地舔了一口手上的腥甜,面容扭曲,仰天狂笑,接近癫狂。 宝石的双瞳中似掀起一阵暴风狂澜,恨意浮动。那双眸子早就褪去了稚气之色,同他的话语一般歇斯底里: “刚柔阴阳剑——” “将那人——碎尸万段!” 刚柔阴阳剑得令,率先化为最绵柔却最坚韧的白布,将二饼的脖颈死死勒住,二饼被扼住了喉咙,两只狼爪腾空乱抓。 眼珠逐渐突出,空气在他的鼻尖凝滞,满脸的青筋暴突。而那一瞬间,刚柔阴阳剑又迅速将他松开。 就在二饼刚刚贪婪地呼吸到第一口气,以为得救时,那刚柔阴阳剑又迅速化为最锋利的剑韧,划过他的皮肤,刺入他的血肉,肉骨骤然分离。 穿心之痛,这怕这样,对他还是太过仁慈。 只可惜,与他共谋的那人,早就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