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花灵玥睡的不是很安稳,辗转反侧,一直半梦半醒,暮陌情的身影总是会在脑海中出现,却未带面具,就站在不远处。 那惊鸿的面容上,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花灵玥无法用言语形容,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好痛,看的她心好痛,好似被刀割的一般痛。 一会儿又是暮陌染的身影,同样是在不远处,却是笑看着她,眸中带着三年来不变的宠溺柔情,那心口的刀伤嗜痛,好似被治愈了。 一觉醒来,做的这些梦,朦胧的记不清楚,只觉的好累,浑身都好累,一点也不想动。 昨夜星辰闪耀,今早却是下起了瓢泼大雨,雨水哗哗击打了阁屋阶台,声声作响。 花霄不见她,如今又无主母,不用请早安,又是大雨滂沱,一个早间花灵玥便没有起身,辰时左右又浑浑噩噩的再次睡了。 却不知,东宫之中,那对母子又因为她而剑拔弩张。 今早,太子解禁后第一日上朝,早朝刚过,回去东宫,皇后等在陌阳殿,齐梦萦的那番话是让皇后歇了要解除太子婚约的决定,却坚定了要让齐梦萦入住东宫的这个念头。 正如暮荣微猜测的那般,平妃,皇后要齐梦萦同花灵玥一样,太子正妃,东西两宫。 …… 陌阳殿中。 “东西两宫?母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暮陌染一脸漠愕之色,周身的舒逸全部化作了怒燃。 皇后坐于上首,对于暮陌染的这种反应,从她说出那话时就想的清楚,她的这个儿子早已不是那个孝顺的乖儿子了,从她答应他将花灵玥赐婚给他以后,他就变了。 “梦萦,她是本宫属意的太子妃,太子,你若是还想要把太子妃之位留给你的花灵玥,就必须答应本宫的这个条件,否则本宫立马解除你们的婚约,一个被盗匪掳走的女人,还是一个庶女,没资格再做皇家的儿媳。” 这番话,不容置疑,更没得商量,暮陌染紧紧捏了手,青筋暴起。 “母后,您这是在逼儿臣。” 每一字,都带着沉淀的咬灼。 “母后逼你?你说母后逼你?“ 皇后忽然两声质问,拍了心口。 “是你在逼你这个母后。” 一脸失望的心痛了。 “自三年前你遇到花灵玥,东宫的妾室妃嫔全成了摆设,母后不说什么,花灵玥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为她不入后宫,不临幸其他女子,可以,因为母后知我儿有分寸, 你要娶花灵玥为太子妃,你要等花灵玥及笄,母后为你去求你父皇,可以,太子当以朝政为先,弱冠后大婚,虽然有些迟,可也不是没有过先例, 可你看看现在的你,你被那个花灵玥迷成什么样了,为了她,你不顾了身为太子的体统,在你父皇与那么多宗亲大臣面前失仪。” 话到这儿,皇后好似喘不上气了,许娘赶忙抚了她的心口。 “娘娘…” “母后…” 暮陌染担忧了声音,上前,皇后却一把推开他,顺了顺气,又道: “你还关心母后做什么,为了一个花灵玥,你忤逆生你养你的母后,现在还关心做什么。” 暮陌染撩袍跪下,叩首。 “母后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不孝,母后要打要骂,别气着了自个儿。” 暮陌染这般,看的皇后直摇头,都说慈母多败儿,所以她不慈,可为何却还是养出了这样一个儿子,心中的失望越发浓郁。 “本宫可不敢动辄打骂了储君,本宫只问你,本宫的条件,你答应不答应。” 暮陌染匍匐低头,未言。 “好,好。”皇后拍了扶手,怒极反笑,“你不是我的儿子,我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 这句话落,就要离开。 暮陌染抬起了头,看着已经站起身的皇后,看着她面上的失望,心中疼痛,母后,您一定要这么逼儿臣吗?好,儿臣如了您的意便是。 “母后,玥儿被盗匪所掳,此事有关朝事,今日早朝间父皇特意提了,玥儿的太子妃之位不会因此事而有任何动摇,这场婚约母后已经做不得主了,母后的条件儿臣不答应,因为儿臣承诺过玥儿,今生只她一妻, 齐梦萦,她既然这么想要留在儿臣身旁,好,儿臣让她入东宫便是,却不能是平妃的身份,而是妾,儿臣也不会给她一丝一毫的情意宠爱,她入了东宫,就如同而今东宫的那些妾室一样,她若愿意,那便送来吧!” 这番话落,暮陌染又叩了首,然后起身大步走进了内殿。 母后,您这么逼儿臣,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她既这么想守活寡,本殿便给她这个机会又如何。 皇后猝不及防,怔了面色。 “皇后娘娘,请回吧!”连抉低头躬身,抬步恭请。 皇后回了神,看了许娘,却还是有些怔。 “许娘,刚刚太子说了什么?” 许娘面露哀色,“娘娘,太子殿下一直很孝顺的。” 可您伤了他的心。 从小到大,殿下何时悖逆过娘娘,又何时求过娘娘,只是一个太子妃,娘娘为何偏要如此执着,而今殿下是答应了,可却被娘娘伤了。 皇后摇晃了一下身子,坐倒了,“本宫是不是做错了。” 滂沱大雨渐渐小了,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清心伊人,天边出现了一道雨过彩虹,七彩斑斓。 东宫这事很快传入了暮皇耳中,正批阅奏折的暮皇一下扔了手中奏折,一声苍怒: “简直胡闹,福祥,去,把皇后与太子给朕找来。” 宰辅之女为妾,真是胡闹。 福祥立刻应声,赶忙遣人去通传太子与皇后,却远远瞧见九王爷的小紫檀木马车,顿时拍了大腿。 九王爷怎么在这个时辰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千翻巨浪,却立刻让奴才去通禀暮皇,自己两步走过来,附身见礼。 “老奴参见王爷,王爷怎在这个时辰入了宫,可有急事?” 沈逸撩开车帘,暮陌情与黎千行、木临羽三人走了下来。 “福公公平日里可不会问本王如此之话,莫非有什么趣事儿。” 福祥这多此一举的问话,暮陌情倏然发觉有什么事,不然以福祥这老狐狸,怎会过问他的事儿,他可从来都是多看多听少说话。 “浑小子,既然早朝都不上,这时来作甚,滚出宫去,朕今日不想见…” 暮皇大步出来御书房,见暮陌情身旁二人,后面的话顿了。 黎千行与木临羽相视一眼,走上前作辑。 “岭南黎家千行,特来拜会大曜暮皇陛下。” “梦曦国临羽,特来拜会大曜暮皇陛下。” “原是九儿的两位师兄,快快平身请起。” 这二人,暮皇虽未见过,但此刻听的他们自爆名姓,便知是暮陌情的那两位师兄。 至于这二人的身份,暮皇是惊讶,却也没有过多的惊讶。 天人子在未收暮陌情为徒之前,门下便有两弟子,千行与临羽,乃游离各国时所收,就如同收暮陌情为徒一样,只看缘法,不论身份。 今日黎千行与木临羽来拜会,未先递上族碟与国书,便不是以黎、木之身份前来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