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有岳金龙身先士卒稳住了义军的前锋,但五百戟士像是上古神人一般,奔至骑兵的身后,快速重整战阵,像是一柄无物不破的神戟,会同骑兵,捅杀兵器各样双目血红的义军。 赵阙站在城墙上惊疑了一声。 五百戟士的杀力比骑兵更要强狠,骑兵如秋风扫落叶般杀了一通,马上折返,准备下一回合的冲杀,而戟士半点不需要停顿,熟稔的挥舞起长戟,个个似是地府到人间的黑白无常,收割起义军的性命,丝毫不手软。 莫说是狼入羊群了,这五百戟士简直像是天外一颗陨石,砸进了义军之中,短短时间,把岳金龙辛苦维持的前锋给凿出来了一个缺口。 骑兵紧随其后,下一次冲锋,瞄准了戟士凿出的缺口,旋风式的屠戮。 眼见义军前锋即将被五百戟士和骑兵给轻而易举捶烂,岳金龙额头的冷汗断了线一样往下流,官军的战力,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任郡丞之职时多少知道南扬州守军的战力如何,可是,摆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南扬州守军能够拥有的精锐之军。 难道,朝廷神不知鬼不觉的派来了平叛的兵马? 不可能! 岳金龙直接否决了这个念头,朝廷如果派了兵马,他必定知晓,而不会是像现在一头雾水,心慌气短的望着戟士和骑兵像是天神下凡一般,把义军杀的节节败退。 义军的气势一落再落。 那五位剑仙里的安命下境大高手,辛苦抵御搏杀他的不知名将领,扭头朝他怒吼:“岳金龙,稳住义军前锋,再让骑兵和戟士冲杀下去,大家一块死!” 岳金龙怎能不清楚战败会有何等下场,连忙传令下去:“告诉其他将领,战场上谁敢后退一步,斩了。” “遵命!”亲卫调转马头,通知其他义军中的将领,亲卫的心情不太好,他亲眼看到官军的战力是多么的恐怖,和此前他们推衍的结果,背道而驰,南扬州守军不是那么的废物,反倒像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的精兵悍卒。 岳金龙的命令传下去,带兵的义军将领,尽皆目露凶狠,盯着义军兵卒,但凡后退半步,话不多说,手中的兵器照着脑袋砍过去,鲜血四溅,脑浆迸裂,顿时吓的周围的义军,战战兢兢,转头便跑的心思赶紧打消,一个紧接着一个的向前拱。 拿逃兵开刀,士气暂时上来一些,在五百戟士跟骑兵的冲杀下,这些临时聚起来的乡勇、百姓,依旧仿佛纸糊的一样,一碰就碎。 黑夜之下,关广城城外。 战场的胜势逐渐朝官军倾斜。 那位杀了下城墙逃命的义军步卒小头领,登上城墙,站在赵阙的身边,问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赵阙瞥了他一眼,恭恭敬敬的说道:“太远了,看不真切。” 他自然看得到战场上正在发生什么。 有约莫两千骑兵和五百戟士的穿凿下,其余官军有序的向前推进,再过片刻,便是官军彻底发力的时候,彼时,即便义军再多五位剑仙,顶多让义军不至于全军覆没,无法再像刚才突然现身的五位剑仙一般,对两军战局造成一定的倾斜了。 寥寥几个江湖武夫,在战场上,沧海一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除非是山巅三境的大宗师,尤其是自山巅第二境琉璃境开始,凭借一己之力,足以影响战局,半山三境的江湖武夫称作人间半仙,严格来说,山巅三境的大宗师更似仙。 天下江湖不成文的规矩,约束山巅三境琉璃境以上的武学大宗师,绝不允许参与疆场厮杀,谁若是违抗,坏了规矩,天下江湖共讨之! “你不是一般人。”他刚砍杀了一人,身上带着血腥味。 赵阙不以为然的笑道:“在下就是一位寻常人。” “不,年纪轻轻见我砍杀了那位逃兵,你居然不动容,好似见惯了这种事。”此人换了兵器,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两柄剑,左右手紧握,奕奕有神的望着战场。 他说完,没给赵阙开口的机会,龇牙笑道:“你是来杀人的吧?” 赵阙很坦诚,颔首,“不错,在下到此确实为了杀人。” “当官的大老爷?” “南扬州的百姓谁不想把那些当官的给杀了?”赵阙好奇的反问。 此人指了指自己:“我便不想。” “哦?为何?”赵阙略显诧异。 “尽管这些人干的稀烂,莫说是百姓的青天大老爷了,与土匪也无异,但是得留着他们,他们为官一任,官场经验足,知道什么该拿,什么不该拿,换成其他人,指不定更加的贪心。” “你是说,造成南扬州如此凄惨的不是当地的官员,而是朝廷?”赵阙一针见血的反问。 这人嗯道:“朝廷以及当今的天子当然有罪,罪亦不小,不过也不尽然是他们的过失。” “说来说去,是谁的过错呢?”赵阙好笑的问道。 此人的想法奇特,不禁令他多问了几句。 这位义军小头领认真道:“天下人都有罪,没人逃得脱,我自前年自个琢磨天下到底怎么了,琢磨来、琢磨去,琢磨明白了,没人无辜,雪崩之下任何一片雪花都有过错。” 赵阙讶异的问道:“此言何解?” “我且问你,让朝堂给天下加税的缘故何在?” 他自问自答。 “抛开天子开销大耽于享乐,南疆、西塞、北境、东海四境,常年用兵亦是主要缘故,当然,官员贪腐,媚上欺下,也是有此原因,但跟四境兵马粮饷比,贪腐算不上什么大事。我之所以说,造成而今的局面是所有人的过错,就是指天下人,未曾平定边患,反而令其延续至今,遗祸无穷。若是边境平定,即便是官僚贪墨,世家大族欲望无止,天子耽于享受,南扬州亦不会有此大难,灾民无数,遑论说,接连四座城邑揭竿而起?” “所以说,怨不得别人,要怨,就怨边境兵祸连绵百年吧。” 赵阙霎时高看了这位义军小头领一眼,他虽然说的并未到点子上,已然有别于他人,从另外的视角把大夏的顽疾给讲了一些。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赵阙抱拳问道。 小头领叹了口气,自嘲道:“你叫我萧十就是了,一个没本事的凡人。” “原来是萧大侠。” “大侠不敢当。”萧十沉默了会儿,摇摇头。 “大哥,大王有令,让我们顶上去。” 一位小喽啰火急火燎的跑上城墙,脸色极其的难看,定然是知晓战场上的局面对义军不利,现在上的话,无异于去送死。 萧十沉吟了些许,看了赵阙一眼,转身在小喽啰的耳边,轻语了几句话,然后回到赵阙的身边,“你猜我说了什么?不必与我装模作样了,我明白你不是普通人。” 赵阙笑道:“既然萧大哥认定我不是寻常人,那我便直言了,萧大哥定然是告诉那人,拖一拖时间再上战场。” “哦?你果真不是寻常人,我说了什么,一猜就中,你再猜一猜,为何我会这么说?”萧十笑道。 换成其他人,定然认为萧十怕死。 赵阙说道:“等大王的伏兵,如果伏兵真的有出人意料的战果,大哥绝对会带兵冲上战场,趁此时机立功……” “假若伏兵对战场形势没有任何作用,我则带着兄弟们,头也不回的离开关广城,投奔青石城。”萧十干脆利落的说了赵阙未曾说完的言语。 赵阙点点头:“此计中规中矩,却不失为乱世保命之道。” “嗯,小兄弟在此继续等待机会吧,我去和兄弟们说些话。”萧十扭头就走。 乱世出英雄,果然不假。 这位叫做萧十的义军小头领,多少有些英雄本色。 赵阙低头看向城门前。 自封为北门将军的周风提着一柄大砍刀,骑着他的黄骢马,带着十几人,急急冲往战场。 岳金龙的伏兵不出,这些人上战场,便是送死的。 岳金龙脸色苍白,眼见着一位前来助阵的剑仙被披着盔甲的将领给撕成两半,“人数补上来了吗?” 亲卫哆嗦的说道:“补上来了一千人左右。” “等不及了,传令下去,不必再管那五百戟士和骑兵,官兵马上就要跟前锋交战了,到时,骑兵没了地方腾转挪移,就是自废武功,再杀他们也不晚。” “遵命!” 六位亲卫赶紧去传达岳金龙的号令。 随着官兵气势磅礴的前冲,骑兵没了用武之地,在将领的呼喝下,按照其命令,转去侧翼袭杀义军。 至于那五百戟士,进了义军的战阵里,根本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没人能稍稍抵抗五百戟士的绞杀,杀了这么一会儿,五百人整整齐齐,哪怕是一个人,亦不曾折损。 赵阙的注意力皆在五百戟士身上,他越看越觉得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是哪位名将的精锐了。 其实,适才那位义军小头目说的也不错,大夏连年用兵,到底耗损了多少兵饷,朝廷上上下下没人说得清。 再瞧瞧像是南扬州等大州的守军,同样需要拿出一部分粮饷养,大夏四面开战,外加内部维持稳定,不征收重税,委实有点说不过去。 只是像而今征的税这般重,绝不应该。 何况大夏内部暴露的弊端,那位小头目不在其位,再如何的深思也想不到,按照赵阙的所思所想,真正对大夏致命并不是四面开战,而是内部的问题,现今,这些弊病,已然到了积重难返的地步了。 庙堂的党争亦是打的不可开交,一个利天下的决策,争来争去,争到最后,居然无论如何也实行不下去,唯有取消了事。 赵阙盯着战场,瞳孔微缩。 义军和官兵真正交战了。 不过义军被五百戟士和骑士杀的士气低迷,官军却一直保持着高昂的士气,交战片刻,官军推着义军往后退,眼见着,再过一段时间,便成一边倒的屠杀了。 岳金龙奋力砍杀着四周茫茫多的官兵,杀了一会儿,刀卷刃,旋即随手抓过一柄长剑,斩杀多名官军,弃了行动不便的战马,吼道:“兄弟们!成败在此一举!谁也别怕,随本将军往前杀!!!” 响应者寥寥。 他吃了一惊,环视周围。 仅是亲卫们跟官兵搏杀,其余的义军,已被官军推杀的于他身后三丈之外了。 岳金龙张口吐出一口血。 一位亲卫竭力斩杀围杀他的官兵,闯到岳金龙的身边,大呼:“大王!如何是好?” 遍地鲜血。 义军前锋堆满了尸首,多是乡勇百姓,官军极少。 岳金龙深呼一口气,“放信号吧。” “遵命!” 这名亲卫麻利的把背上的弓箭拿下,弯弓搭箭,箭矢射上半空,炸开,映亮了半壁黑夜。 悄悄接近的官兵,待亲卫射完箭,一刀砍向他的脖子,未曾有意外,亲卫尸首分离。 和又奔杀上来的官军厮杀的岳金龙,被亲卫的鲜血喷溅到后颈,哎呀大吼了一声,潜力尽出的把官兵扫杀干净,回头一看亲卫的尸首,立即愤恨的双目赤红。 此名亲卫跟着他七八年了,一朝被杀,岳金龙痛心的无以言表。 “小兔崽子们,老子宰杀了你们!!”岳金龙怒吼。 “你要杀谁?” 自官兵之中徐徐走来一位披甲覆面的将领,正是方才杀了一位剑仙的那位。 岳金龙被寒气从头凉到脚,惊骇莫名。 将领把面甲拿下,是位年轻人,嗤笑道:“凭尔等就想造大夏的反?笑掉大牙了,学谁不好,偏偏学江晋州那位逆贼,倘若尔等有逆贼的本事也好,偏偏是一群没用废物。” 岳金龙深深喘了几口气,问道:“你是谁?” “呵,小小反贼,敢问本将军是谁?罢了,临死之人,让你知道也无妨,本将军是……” 年轻将领还未说出口,岳金龙身边的一位亲卫,陡然转身,持剑冲杀,剑意冲宵,剑气把年轻将领两侧的十数位官兵尽数撕碎。 年轻将领勉强抵挡。 蛰伏才出的剑仙,立即又补上一剑。 可怜这位本应有大好前途的年轻将军,还未把自己的名姓说与岳金龙,就被剑气不可挡的一剑,刺穿心脏,剑气搅碎五脏六腑,死的不能再死了。 岳金龙的此名亲卫再挥一剑,剑气长达五、六丈,横扫官兵,刹那间又死伤十数人。 “演技不错。”她抹了把脸,人、皮、面具掉在脚边,是位年轻女子,眉清目秀,双眼有剑气酝酿。 岳金龙赶快抱拳说道:“多谢剑仙相助。” 女子剑仙上下打量岳金龙:“命不小,本事不大,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整饬义军?” “是是是,我,我这就去。”岳金龙结结巴巴的回道。 瞧着岳金龙朝被官军推着杀的义军前锋跑去,女子剑仙不屑的冷笑:“这位年轻将领说的不错,一群没用的废物。” 她不去帮仍然跟官军四位将领大战的剑仙,反而优哉游哉的穿梭在官军里,一步瞬间远去数丈,直直朝官军的中军行去。 赵阙望着女子剑仙的背影,暗道,好凌厉的剑气。 那女子似有所感应,回头望来,看到赵阙负手于城墙之上,微微蹙眉。 “你是何人?” 聚音成线。 明明是一位高阁上境的武夫,赵阙却给她极其危险的感觉,似乎……似乎,两人若有战,败的、死的皆是她。 赵阙无言说了句话,唇语。 女子看懂了,咧咧嘴,扭头继续往中军走去。 官军想擒贼先擒王,关广城的义军,何尝没有这般想法? 赵阙摇了摇头:“先出五位剑仙,使官兵以为就这点筹码,再出一位剑仙在合适的时间定乾坤。” 原关广城守军自官兵的后方杀出。 官军立刻陷入大乱。 前军已然插进了义军当中,中军靠前,无暇顾及已然在欢庆胜利的后军。 关广城守军自然不是草台班子的乡勇、百姓组成的部队可比,闯进后军中,很快就杀的官兵血流成河。 赵阙叹了口气,机会来了。 跃至城下,握住大音希声。 从哪方面来说,有了六位剑仙助阵的关广城,都不是一块软骨头,而赵阙看到现在,心里也猜出了点东西,六位剑仙恐怕不仅仅支援关广城,且是早有预谋,南扬州百姓反叛,官军打哪,他们就在哪助战。 好一手唯恐天下不乱。 可以派遣六位剑仙,纵观大夏,也就自古多剑仙的西蜀,方能出的起吧…… 马河川跟霍凤康在中军披甲骑马听着斥候汇报后军的情况。 霍凤康暗道不妙。 “多少兵马?” “应当有四千。” “四千?”霍凤康垂头思虑了下,转而对马河川道,“马老弟,你且稳坐中军,我引一部分兵马,去将侵扰后军的贼寇杀个干净。” 事情已经很严重了,霍凤康还是对马河川言及,那四千关广城守军,只是侵扰后军罢了。 马河川稍微表现的惶恐,他尚属首次身在军中,那种肃杀的氛围,令他心惊胆战,作为吏部左郎中,将来前途可期,一旦命不好,死在了军中,今生奋斗的荣华富贵,烟消云散。 他死死压着心中的不安,说道:“霍州牧请去,中军有闻人将军和我马河川在,定然无事。” 霍凤康严肃的点点头:“有劳二位了,关广城贼军颇懂些手段,不过在咱们官军面前不堪一击,而今不仅不投降领死,还耍起了小手段誓死抵抗,看咱们如何击破他们那鬼蜮伎俩,还关广城一众百姓太平日子。” 马河川紧接着说道:“霍州牧所言不错,叛军花言巧语蛊惑百姓,必须除恶务尽,让百姓明白,跟着叛军是在送死。他们这些妖邪之徒,并不是为了百姓好,而是为了一己私利!” 他说的闻人将军,颔首:“放着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非得学那江晋州叛乱,恰巧本将军经过南扬州,既然如此,便送他们见阎王爷,好生体会体会,做人舒服,还是做鬼舒服?” 霍凤康朝闻人将军抱拳:“将军,本州牧现在就引兵去把袭扰后军的贼寇一网打尽,马郎中交给将军了。” “放心吧,有我在,马郎中万无一失。”闻人将军白衣白甲白马,眺望着夜色中前锋的战事鄙夷道。 他只放出去了五百戟士,就把所谓的“义军”杀的溃不成军,倘若再把身边的一千五百戟士全推上去,不必用南扬州的官兵,靠他的戟士,便能把贼寇清洗的干干净净。 马河川瞥头看着身边白马将军,笑道:“以往久在京中,只听将军的大名,未见将军其人,如今得见,三生有幸。” “马郎中严重了,本将军奉命前往南疆督战,路过南扬州修整,碰上霍州牧和马郎中平叛,本将军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惜我这两千大戟士,急行军从北境到此地,个个疲惫不堪,眼下只能用五百大戟士,杀一杀贼寇的嚣张气焰了。”白马将军嗤笑。 每一位大戟士尽皆是饱战之士,他千挑万选出来的,自信对上赵勾陈的荒沙鬼骑也不落下风。 马河川赞叹道:“闻人将军的大戟士乃是精锐中的精锐,不知遇上精锐骑兵如何?” 闻人哈哈大笑:“马郎中不晓得,我这大戟士有独门的训练手段,不惧骑兵,甚至,长戟上挑骑卒,下砍马腿,运用得当,即便是赵勾陈的荒沙鬼骑又怎样?估摸着同样不是我这大戟士的对手!” 马河川重重颔首,他对西塞没有丁点好感,闻人将军此般贬低荒沙鬼骑,他亦是觉得心里舒坦。 但是,毕竟赵勾陈而今为当朝的辅国大将军,就算手里无兵权,也不是两人能够议论的,马河川话锋一转,“鱼嘉令自南疆调去东海水师助战,闻人将军却从北境调往南疆督战,难道期间有马某不清楚的蹊跷?” 闻人将军心直口快,说道:“马郎中有所不知,南疆最近两个月诡异调兵频频,兵部恐有意外,就命闻人的两千大戟士,去往南疆坐镇,压一压夏侯的心思。” “鱼将军同样有精兵强将,前些日子还在金露城外驻扎呢。”马河川更有疑虑了。 闻人哼了声,提起鱼嘉令,他的语气放缓了许多,“南疆心怀鬼胎,不断使用奸计消磨鱼将军的精锐,眼下,鱼将军只怕原来的精锐失去了许多,和此前的巅峰战力对比,下滑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