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镖头坐卧不宁。 也不知怎地,心绪既有儿子大婚的大喜,又有无缘无故的担忧。 “老夫在担忧何事?”总镖头喃喃自问。 他独自站在银汉镖局的最高处,亦是一座楼阁,与留凤阁不同,此处楼阁修建的朴实无华,位于镖局的中心位置。 此处,遥望迎亲队伍,清晰看见末尾十数位柔风细柳的捧花妙龄女子。 总镖头紧皱眉头。 他的双手竟是不自觉的颤抖。 多少年不懂颤抖为何感触? 自从银汉镖局扬名江湖,愈来愈多的江湖高手甘愿被驱使,总镖头的心底稳如泰山。 彼时谋划好了。 待聂昆冠礼之后,捧他成名,找一位江湖二流顶尖门派掌门的女儿成婚,两两结合,不禁银汉镖局势力大增,那二流顶尖门派,亦有机会再跨一步,成为一流大门派。 挑来挑去。 勾心斗角。 终是确定了亲家为柳刃宗。 柳刃宗的实力与银汉镖局大体无差,门派所在的地方又紧邻南扬州。 两家老早相识,生意往来频繁。 他亲自去柳刃宗提亲,和掌门深聊两天两夜。 终是选定柳甘棠与聂昆成婚。 总镖头跟柳刃宗掌门丝毫不考虑,聂昆、柳甘棠是否有其他想法、姻缘,硬撮合两人在一块。 聂昆首次见柳甘棠便被她的美貌折服,心甘情愿。 柳甘棠却像有难言之隐,但在柳刃宗掌门的做主下,堪堪答应。 柳甘棠曾在柳刃宗高人的保护下,闯荡江湖。 她化名柳银粟,着实闯荡了一些不小的名气,被有些地方的百姓称赞为女侠。 同时,柳银粟的相貌也不胫而走,越传越凶,让许多年轻公子哥扬言,此生不娶柳银粟,妄为男儿。 这还是总镖头听一路保护柳甘棠行走江湖的高人提及。 柳甘棠在京城之时,惹的几位地位极高的皇亲贵胄,派人或者亲自前去,想纳柳甘棠成为小妾。 因为此事,柳甘棠在那位高人的保护下,匆匆出城,再晚一点,能不能走的了,还不一定。 “柳银粟……”总镖头冷笑数声,“哼。” 他当然不信,保护柳甘棠的高人所说的便是全部,必定有他不知晓的事情。 那人亦是把一些过往隐瞒,以为只要他不说,柳甘棠不说,没人知道。 但,她与聂昆此时此刻就差拜堂成亲,随后生米煮成熟饭。 柳甘棠不管在江湖上经历了什么,一朝嫁作他人妇,且是银汉镖局的媳妇,前尘往事俱都不算数。 听话给聂昆生个大胖小子,方为正途。 在江湖打打杀杀几十年的总镖头,什么江湖事能瞒得住他? 莫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了,即使剪不断理还乱的儿女情长,老一辈江湖人的总镖头,何不曾经历过? 柳刃宗的掌门亦说的直接,咱们这桩买卖,有利无弊。 总镖头回道,咱们两家结为亲家,莫说金露城的欢喜金佛寺了,即便柳刃宗的死对头,一流门派星罗山庄,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柳刃宗掌门眯着眼恨声道,你我两家再互相熟悉熟悉,何不以倾巢之力,把星罗山庄给灭了?星罗山庄有不少好东西,咱们两家分一分,能够吃到撑! 总镖头当即答应。 条件是,柳刃宗帮着银汉镖局把在金露城的欢喜金佛寺连根拔起,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银汉镖局忍的够久了。 柳刃宗掌门半点不停顿,两人击掌为誓。 收回思绪。 总镖头跃下阁楼。 回到卧室,在小妾的伺候下,穿上许久不穿的宝甲,外面穿的喜袍,倒也看不出宝甲在身。 以防万一! 总镖头笃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此事,暂且不惊动他人,真若有不开眼的宵小,敢在镖局大喜的日子闹事,他不介意赶尽杀绝。 “大哥,纳兰姑娘来了。”适才的那位老者,一脸的疲惫,强自打起精神,通报总镖头。 总镖头把手里的茶水喝尽,交给小妾,“走,随老夫拜访纳兰姑娘。” “大哥,你累了,休息一会儿吧。少总镖头稍后迎亲回来,离拜堂成亲还有些时间。” 总镖头笑着摇摇头:“亲家都来了,老夫哪休息的了?” “……”老者叹了口气。 聂昆是大哥的独自,自小宠溺惯了,凡事大哥皆会亲力亲为。 他走在总镖头的前面,引领去见纳兰长徽。 纳兰长徽见到银汉镖局大名鼎鼎的总镖头,起身作揖道:“纳兰长徽拜见总镖头。” “纳兰姑娘快请坐,老夫招待不周,请纳兰姑娘见谅!”总镖头抱拳还礼。 纳兰长徽自不会与他客气,自顾自坐下,端起茶杯,拿开茶盖,满屋茶香。 总镖头根本不觉得纳兰长徽颐指气使,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儿,和京城纳兰家这等庞然大物比较,银汉镖局确实只是在江湖讨饭吃的乞丐。 总镖头苦心孤诣为了摆脱讨饭吃乞丐的身份,才左右逢源,巴结马河川、霍凤康,眼下巴结纳兰长徽。 任重道远。 在纳兰长徽的面前,总镖头一大把年纪,却略显拘束。 无话找话。 “纳兰姑娘游历西塞,不禁斩杀极多敌军,也跟赵勾陈将军切磋交手,实乃天下一等一的女豪杰!老夫佩服!”总镖头抱拳笑道。 纳兰长徽放下茶杯,笑道:“总镖头客气了,按照辈分,纳兰长徽得喊您一声叔叔。” 总镖头忍俊不禁变了变神情。 纳兰长徽喊他爷爷都够了,喊叔叔?凭白矮了一辈。 不等总镖头开口,她继续道:“总镖头的心思,我与马河川心知肚明,总镖头放心吧,回京城后,我会跟纳兰家为银汉镖局说上几句好话,而今京城波谲云诡,确实需要银汉镖局前去稳稳民心,马河川也说了,有他在吏部,银汉镖局需要的各项文书,不成弊端。” 顾不了纳兰长徽喊他叔叔了,总镖头忙弯腰作揖,大礼相待。 “老夫多谢纳兰姑娘,多谢马郎中深明大义,老夫到了京城后,必定携带厚礼前去拜访纳兰家。”总镖头的笑,藏都藏不住。 离庙堂最近的京城,能在那里扎根,利弊皆有,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银汉镖局想更进一步,去京城,是最快的一步,也是最凶险的一步。 往日不如今时,镖局和柳刃宗结为亲家,机会更大了,总镖头手里的砝码,亦多了不少。 纳兰长徽不知为何,多说了一句:“与赵将军切磋一事,嗨,远称不上切磋,应当是赵将军指点我的武学。” 总镖头接住话,应承道:“赵将军勇武无双,纳兰姑娘能受赵将军指点,简直是一件难得的大机缘。” “谁说不是呢?!”纳兰长徽幽幽说道。 没别的事,寒暄几句,总镖头面带笑意的离开。 “大哥,这……这事就如此简单的敲定了?” 总镖头仰天大笑:“柳暗花明又一村啊,原想付出点大代价也不是不可,实未料到,马郎中跟纳兰姑娘答应的如此干脆爽落!” 银汉镖局天下扬名不假,远算不上镖行天下。 大夏的镖门,做到镖行天下,无外乎与皇家沾亲带故的几家。 总镖头做梦都梦想,银汉镖局亦能镖行天下。 这不,堂堂一个总镖头,南扬州大人物,在纳兰长徽面前委曲求全说尽好话。 谁让人家是纳兰家的天才女武夫,谁让人家是马郎中委托到此贺喜的女子? “哎,对了,纳兰长徽和马河川的关系怎样?”总镖头问道。 老者苦笑摇头:“不怎样,听小道消息说,纳兰长徽护送马河川来南扬州的路上,因一件小事,差点斩了他。” “什么小事?”总镖头认真问道。 “马河川说了几句赵将军的不是。” 总镖头似笑非笑:“赵将军金印紫绶成为辅国大将军后,传说一猛子扎进江湖,带着花君李木槿浪迹江湖,也不知而今走到哪了。” 一位丫鬟急急找到总镖头,施万福道:“总镖头,礼堂布置好了,细细检查了多遍,没有不合适的问题了。” 总镖头挥挥手:“下去领五十两银子。” 丫鬟大喜过望:“多谢总镖头,多谢总镖头!” 看着丫鬟脚步飞快的领银子去了,随行在后的老者说道:“有了纳兰姑娘和马郎中确切的答复,成亲过后,咱们与柳刃宗需加紧行事了。” 总镖头点点头:“星罗山庄、金露城的欢喜金佛寺……” “大哥,咱们铲除了这支欢喜金佛寺分支,西域的总舵,会不会派出大高手前来找事啊?”老者难免忧心的问道。 总镖头大笑:“欢喜金佛寺在大夏江湖上,人人喊打,他们敢来,自讨死路,就算此座金露城的欢喜金佛寺,也是打点了无数金银财宝,方才勉强落地生根,哈哈……就算如此,这段时间,亦有几位正道人士,察觉了欢喜金佛寺的马脚,喊打喊杀的,把了藏老妖僧吓的不轻。” 老者笑道:“了虑妖僧跟他的两位徒弟,连续栽在一个人的手里,到现在欢喜金佛寺也没寻到那人的踪迹。” 总镖头忽然摸着下巴,轻声道:“老三,你说杀了了虑的武夫,会不会也是杀马河川的刺客?” “哎,说不准!大哥!”老者浑身一哆嗦,声音不禁打了几分。 快到午时了。 银汉镖局里里外外,更显热闹。 总镖头抖了抖身子,让穿着的宝甲往下滑落一点,他叹了口气,老了,身体都有赘肉了,以前天天不离身的宝甲现在穿,有点紧了。 几十年的兄弟,心领神会:“大哥一点也不老。” 总镖头顿时哈哈大笑:“老三啊老三……” 银汉镖局的老管家怕留凤阁的大人物们饿了,让厨子做了些菜,顺便开了几坛酒。 想必该到的贵客都来了。 留凤阁的二楼一直皆是赵阙几人,再未上来一人。 “没人来也好,咱们清静。”一人笑道。 他们在各自地盘上,尽皆呼风唤雨的人物,在银汉镖局被冷落,着实有些受不了。 赵阙还好,不缺吃不缺喝。 镖局给他们送来的佳肴美味,按照桌子上的。 二楼的人少,看着慢慢的美味,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酒也管够。 左丘会令几大海碗下去,甚至有些微醺。 赵阙望着已然看不见的迎亲队伍,心里不知想了什么,叹了口气。 “哎,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叹什么气啊?来!喝酒!有再多的忧愁,一醉解千愁!”左丘会令忘乎所以的大喊。 紫焰宗的那位大人物略微看不下去,“左丘大哥,少喝一点,这才哪到哪啊,等会少总镖头回来了,菜、酒更好!” 左丘会令一边牛饮一碗酒,一边摆着手,打了个酒嗝说道:“无妨,别的事我可能不行,论吃菜喝酒,我绝对算是行家里手,追龙帮没一个打的过我的!” “哈哈……左丘兄弟豪爽!金露城的喜事结束,我想随左丘兄拜访追龙帮,或许咱们两家有什么可以合作的地方也说不定!”一人笑道。 左丘会令立即瞪眼一瞧:“孟蔚,你此言当真?” “当真当真,左丘兄弟难道未曾听说过我吗?说出去的话,十句里有九句是真的,这一句恰巧是真的!”孟蔚笑道。 左丘会令当下倒满酒。 唤做孟蔚的江湖高手也倒满酒。 两人奔放的重重碰了下,咕咚咕咚把海碗里的酒喝干净。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赵阙小口小口抿着酒,饶有兴趣的瞧着两人。 酒不烈,仅是醇厚。 之所以小口的喝,他怕自己放开了,吓到了在座的江湖高手。 尽管没有一流门派的长老、掌门,这些人扔在江湖上,同样是坐镇一方的高手。 江湖当真是极其罕见的大年份。 单单是留凤阁的二楼,赵阙就看出了两位为人间半仙。 一楼更厉害了,除了身份地位实在高的那些江湖前辈,其他的,少说也是大隐上境的高手。 想到此处,赵阙心里咯噔了一声。 看似毫无江湖地位的张西园,也坐在了一楼。 莫非,有人在座位上动了手脚?! “左丘大哥?”赵阙轻声喊道。 “嗯?小兄弟有话要说?”左丘会令奇道。 赵阙思前想后,低声问道:“左丘大哥进到镖局里时,有没有感觉到些不对劲?” “不对劲?哦,倒是有一点,镖局似乎极为自信,确定在少总镖头的大婚上,没人闹事,安排盯着的好手不多。”左丘会令回忆了下,慢慢说道。 这下,其他人瞬间沉默。 “我去市井百姓坐着的庭院里瞄了眼,到了很多善男信女,他们低声诵佛,不知是为少总镖头祈福,或者为减轻自身的罪孽送诵。” “银汉镖局表面看着像镖门,实则与一座二流顶尖门派相差不大,也不知他们是怎样安排的,我亦是看着杂乱无章,哦,并不是仆从丫鬟干事没有章法,而是该戍守的地方不守,不该守的地方偏偏挤满了人。” “对,像那市井百姓的庭院宴席,只有为数不多的镖局好手,一旦……”孟蔚不说了。 今天是少总镖头大喜的日子,说些不可能发生的事,太忌讳了。 赵阙扭头看向窗外。 左丘会令等人同时蹭的站起。 脸上的酒意霎时不见。 “有杀气!”左丘会令极其肯定的说道。 这缕杀气再明显不过了。 孟蔚缓缓开口:“此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这么多的江湖高手跟前,不加掩饰的露出杀气,不怕暴露行踪了吗?” “眼下来看,他并不怕,你瞧,别说咱们了,一楼的那些贵客,无一人冲去捉凶。” 赵阙嗤笑。 回头喝了口酒。 此缕杀气,不如说是告诉暗藏的其他人。 今天,闹定银汉镖局了! 左丘会令凝着目光,端详赵阙:“小兄弟也觉察了那缕杀气?” 赵阙直截了当的答道:“左丘大哥莫要看轻了小弟,小弟打是打不过他们,然而,感受杀气一事,小弟还是有些天赋的。” “提前感知杀气,提早躲避,这是行走江湖不错的手段。前些日子,青石城大乱,小兄弟也是娴熟的趋吉避凶了吧?” 赵阙站起拉着左丘会令坐下,不慌不忙的为他倒满一碗酒:“左丘大哥说笑了,青石城大乱哪是寻常高手啊,尽是些江湖里的大鱼、王八,小弟带着家人,一开始便躲到山上去了,结束了方回家。” “小兄弟说的不是假话?” 赵阙摊摊手:“我现在好好活着,便是证据。” “也对,小兄弟高阁上境的武学修为,难免不会被有心人拉进那场大乱!”左丘会令点点头,突然笑道。 一楼的白堪林吃着鸡翅膀,笑眯眯的望着秦术。 赵阙对于两人的冲击,秦术大过白堪林,虽然秦术的身份显赫于白堪林,正是如此,秦术了解,陈悲璨或那些武学圣地天骄的恐怖之处。 大夏国师的亲传弟子,肯定不是酒囊饭袋。 所以,他一会儿怀疑赵阙是武学圣地的天骄,一会儿又怀疑赵阙便是陈悲璨。 “哎呀!秦兄啊秦兄,你怎么比我还怕那人的真实身份?”白堪林委实无奈。 千帆过尽,更能懂得大江大河的波涛汹涌,白堪林久居龙宫,论见识,确实比不的秦术。 秦术摇摇头:“趁着大好良机,你我必杀此人!” “我已然聚音成线告知了我的两位护道人,你我,再加上张西园,真不行的话,把张蘸拉上,这么多人,难不成杀不掉此人?”白堪林笑问。 秦术呼出一口长气:“嗯,先把柳甘棠掳走再说。” “听你的。”白堪林继续啃鸡翅膀。 一桌子菜,他也就对鸡翅膀有胃口。 其他的佳肴美味,在他眼里,全是喂猪的泔水。 秦术看了眼日头,盘算着聂昆迎亲回来的时间…… 总镖头跃上墙头,四处环视。 但见,仆从、丫鬟里外忙碌,人人脸上皆是喜悦笑容。 “大哥,那边我也没找到!”老三一跃而上,站在总镖头的身边低声道。 总镖头沉声道:“告诉小子们,千万小心。” “镖局的好手们,都是二哥安排的,放心吧大哥。”老三认真道。 总镖头扫了一圈,看出不对劲来了。 镖局的好手,安排的着实随意! “老三,你去和老二说一声,紧要的位置,多站些好手。”总镖头的嗓音沙哑道。 老三点了点头,转身去找二哥了。 只是总镖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炽烈。 忽觉,似乎自己身边没了可靠能用的人一般。 “怪了。”他纳闷。 大婚进行到此刻,唯有等着聂昆接回柳甘棠拜堂成亲。 按照金露城当地的习俗,柳刃宗的一伙娘家人,也是跟着柳甘棠来镖局。 一位光头老头走进市井百姓所在的庭院中,笑眯眯寻了位置坐定。 说来也怪。 庭院如此之多的百姓,其他之处,无一空位,偏偏他的位置留有一个。 吵闹声极大。 小孩子的哭声混在其中,更是令人心烦意乱。 光头老者笑着翘起二郎腿,喝着茶水不紧不慢的等着。 “老祖可曾熟记了路线?”秋霜蓦地现身在他的背后,低头问道。 光头老者满嘴黄牙,牙缝仿佛带了肉丝,一笑,恶臭之气呼出,令人作呕。 “让了思放心吧,没有半分差错。” 秋霜喧了声阿弥陀佛:“有老祖的话,师父吊到半空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嘿,了虑死了,了思跟了藏吓坏了吧?”老者笑问。 秋霜认真的想了下,点头道:“不仅吓坏了,他们本想前去救了虑,看到鱼嘉令以及杀了虑的高手,吓的马上折回。” “哈哈……老祖我啊,就喜欢听你这小和尚说话,不做作。” “老祖谬赞了。” “滚吧,容老祖我清静清静。” “老祖缺双修炉鼎的话,事后,我挑选十四个姿容、身材上佳的炉鼎送予老祖。” 老者咧嘴大笑:“你可比扣扣搜搜的了思、了藏好多了!” 秋霜理所应当的道:“金佛寺迟早是我的囊中之物,不如大方一些,到时,老祖更加支持我。” “好听!秋霜小和尚说的话就是好听!拿去,送给你玩两天。”老者一拍桌子,搁在桌面的茶碗震起复又落下,左手心里乍然多了一颗血丹。 秋霜拿起血丹,对着日头,血丹里的鲜血似是一团雾气。 他凝声道:“冷血幽禅,竟是在老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