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城城主府议事厅中,项凌云、项鼎泰以及邓凯山三人正在商谈。 项鼎泰开门见山道:“凯山老弟,你我已相识多年,近年不大走动了,竟不知老弟已倒向国师,真是攀上一棵好大树,可喜可贺。” “泰哥,你若是来此取笑我,恕不奉陪。” 项凌云道:“邓老城主别生气,项老城主是关心你,怕你选错路,走上歧途。” “二殿下什么意思,我怎么就走上歧途了?现在项王不理朝政,大殿下还年轻,国师来掌控大局,我自然跟他走的近些,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邓老城主,现在这朝政可是由我大哥和国师共同主持,怎么又变成国师掌控大局了?” “话虽如此,可你我心知肚明,就不需要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即便如你所言,但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国师如何能掌控大局?可这天下是项家的天下,你们为何不支持我大哥,反而支持国师?” “二殿下何必明知故问,谁当权,我们就支持谁,这世间不就是这个理吗?” 项鼎泰道:“邓凯山,你变了。以前那个忠肝义胆的邓凯山哪去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项鼎泰,你早已不是城首,少来我这里耍威风!” “我虽不是城首,但我还是挺直腰杆活着。不像你卑躬屈膝,攀炎附势,让人瞧不起!” “项鼎泰,你为何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你觉得你就比我强?你这些年又做过什么?还不是碌碌无为!” 项凌云赶忙劝和道:“二位老城主息怒,有话好好说。” 邓凯山道:“你先让他好好说,别乱咬人。” “敢做就要敢当,你现在怎么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我做错什么了?我叛国了吗?” “你这不是叛国是什么?你明知国师觊觎王位,仍然站在他那边。他到底许诺你什么好处?你已经位极人臣,除了城首,你还能做什么?” “既然谈不到一处,那就别谈!恕不远送。” 项凌云急道:“邓老城主息怒,请听我一言。” 项鼎泰道:“别跟这种人废话,过去的邓凯山已经死了,我们走!” 项凌云还不想放弃,他继续道:“邓老城主难道忘了项家的恩义?难道忘了明王的遗训?难道忍心看着项氏王朝被他人夺走?我知道邓老城主还是当年那位志在报国、心怀天下的伟丈夫。老城主一定是有难言的苦衷,否则断不会如此。还请老城主直言相告,我们定不会为难你。” 项凌云这番肺腑之言彻底击溃了邓凯山,他突然掩面而泣道:“二殿下,泰哥,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该死,是我教子无方。” 此话一出,项鼎泰的心一下就软了,他苦笑道:“凯山老弟,你我都一大把年纪了,没想到还要再卷进这是非海名利场。” “泰哥,我们何曾脱离过这苦海。” “是啊,活得真够累。” 项凌云道:“二位老城主为国为民辛苦了,我代表天项国感谢二位。但现在不是伤怀的时候,国运堪忧,还要依靠二位主持大局。不知邓老城主刚才那句‘教子无方’是什么意思?” “说来惭愧,我家两个儿子都不争气,一天就知道在外面鬼混。现在大了,没法管了。只怪我从小宠溺过度,没有严加管教,才致有今日之局面。每每想到此,我便痛心疾首,恨不能以死谢罪。” 项凌云道:“邓老城主不必过度自责,人总有长大的一天。可这跟国师有什么关系?” “二殿下,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听了别生气,别怪罪,我才敢说。” “但说无妨。” “我这一生得项王恩宠,已尽享荣华富贵,再无遗憾,唯独放不下这两个孽子。我是快要入土之人,常常一闭眼就会想到该如何安排后事。我虽贵为城主,可我那两个孽子不得民心,不懂管治。待我死后,他们如何能承继这城主之位。 一旦其他家族上位,这两个孽子岂能好过。他们这些年得罪的人可不少,这便是我最大的一块心病。国师知道我的担忧,说只要我支持他,他便力保我儿子成为下任城主。我无法拒绝他的条件,这便是原因所在。请二殿下和泰哥原谅我的自私,身为人父,身不由己。” 项鼎泰道:“愚蠢!他夜冥如何能让你儿子成为城主?这种话你怎么能信!” 项凌云道:“邓老城主爱子心切,我深受感动。可现在这朝政是我大哥和夜冥共同把持,我大哥不点头,他夜冥安敢如此。邓老城主如果只是因为这件事,我可以跟大哥商量,让父王下旨,让你儿子现在就成为新城主。” 邓凯山道:“二殿下有心,只怕做不到。” “项老城主可以作证,我项凌云绝不食言。” “我并非担心二殿下失约,而是现在连项王都站在国师这边,你们如何能越过国师而让项王下旨?” “我们自有办法,我只要邓老城主一句话,如果我们让你儿子当上城主,你是否能保证你和你儿子都站在我们这边?” “只要如此,我邓氏家族马首是瞻。” “好,一言为定。” “二殿下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找马信、罗鼎二位城主?” “正是。” “他们跟我一样,也是被儿子牵绊。只要你能让他们的儿子都顺利继位,他们也会站在你这边。” 项鼎泰道:“你们眼里只有自己的儿子,可还有天下的子民?” “泰哥,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天水城地位特殊,城主之位世代承袭,不用担心儿子的继位问题,你当然能够大义凛然。换成是我,我也能开口闭口大谈天下。” “邓凯山,你真是无药可救。二殿下,老朽先走一步,我会立即请旨免去天水城的世袭特权。” 项鼎泰说完就走,毫不迟疑。 邓凯山眼中含泪,欲言又止。 项凌云匆匆告辞,追了出去。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人,是位气质华贵的妇人。她疑惑道:“山哥,为何气走泰哥?为何不把全部真相告诉他?这世上除了泰哥,你还能相信谁?” “他不知道才好,不然以他的暴脾气,定要出大事。” “看着你们兄弟这样,我心里难受。” “会好起来的,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