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沉渊对亓衍的质疑,无疑是在挑战着亓衍的权威。 然而,沉渊却清楚地知道,自己若不闻不问,以亓衍的性格,怕是身中重伤,而硬扛到死,也不会将自己的真实境况告诉别人。 如此的亓衍,无疑更让沉渊担心。 当初沉渊与起鸢兄妹二人在走投无路之际,若不是幽冥圣殿收留他们,给了他们一处安居之所。现如今,天地间早已没有他们。 世界虽天大地大,可对沉渊、起鸢兄妹二人来说,却分外渺小,小到在来到幽冥圣殿前,他们连一处可容身之所都没有。 沉渊、起鸢兄妹二人身上的诡谲力量,注定了他们力量爆发的那一瞬间起,他们就将成为天下所追杀的对象。 若不是幽冥圣殿在天地间神出鬼没,加上妖尊名号威震八方,让世人或多或少都因忌讳妖尊之名,而不敢在幽冥圣殿内,对二人下手,现如今的沉渊与起鸢,早已不在人世。 回想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沉渊便会随之想起,当初亓衍收纳他们兄妹二人时,妖族群体反对的画面。 万民请愿,妖王跪求,只为亓衍能改变主意,将他们二人驱逐出幽冥圣殿,以换得妖族太平的画面,至今仍历历在目的展现在沉渊面前。 若不是妖尊地位在妖族中十分高贵,加上亓衍力挽狂澜,亲自带着沉渊在之后的仙族入侵中,击退仙皇。妖族上下,也不会如曾经那般,那么快就默认了沉渊、起鸢兄妹二人长期生活在幽冥圣殿中的事实。 而沉渊为幽冥圣殿效力,为妖族所做事情多了。 这些年来,非但得来了妖族的尊重,还让他自己得以在天地间立足。 亓衍对天下的承诺,不让沉渊与起鸢兄妹二人同时出现在幽冥圣殿外的其他地方,也若一剂定心丸,让妖族安了心。 也正是因为进入幽冥圣殿前,那悲惨的过往,才让沉渊分外珍惜在幽冥圣殿中的时光。 可以说,幽冥圣殿中的众人,命运皆与亓衍息息相关。亓衍而荣,也可以因亓衍而毁。 沉渊甚至可以想到,若是亓衍不在人世,那么幽冥圣殿便会随之而变得一文不值。 届时,幽冥圣殿中那些在亓衍庇护下,得以活在人世的人,将会重新回到水深火海的境地里。 这般一想,让沉渊忍不住同情起亓衍来。 亓衍一人的生死,关系着无数人的生死。 因此,亓衍哪怕有什么事,让他想。 因此,无论是为了亓衍,为了幽冥圣殿中其他的人,又或者是为了自己,沉渊都没有理由不去过问亓衍之事。 自然,对于沉渊未完的话,亓衍听得清楚其中的干系。 他只是勾唇一笑道:“血莲与我魂命相连,放在沈姑娘那反倒比放在我这安全。况且,此时我有血莲也无大用,倒不如让血莲留在沈姑娘身旁,让它多荟聚些天地灵气为我日后所用。” 亓衍话音刚落,却见那朵落入沉渊手中的血莲,骤然化成九尾灵狐之态。 化为九尾灵狐后的玥狐,丝毫没有给沉渊半点说话的地儿,自顾自地就朝亓衍大喊道:“不,我不走!” 虽说玥狐极想留在沈陌黎身旁,陪沈陌黎共历霓虹与风雨。 但它又清楚地知道,此刻亓衍是在替自己抵挡天灾。看着亓衍伤痕累累,玥狐自然觉得自己没有理由在此刻,那般不仗义的离开。 “心月二殿下,你还是听殿下的话,随我去寻沈姑娘罢?”沉渊劝说道。 诚然,沉渊并不想将玥狐带去寻沈陌黎。但他清楚地知道,亓衍一旦决定的事,就绝不会改变主意。 因此,为了不让玥狐多加打扰亓衍休憩,沉渊还是决定将玥狐劝走。 在幽冥圣殿中,玥狐乃是初代妖尊的神魂之事,无人不知。 而玥狐已然与亓衍定下本主魂契,成为亓衍神魂的事,更是人人知晓。 因此,平日里,幽冥圣殿众人在见到玥狐之际,往往习惯用玥狐万年前的名号,尊称玥狐为“心月二殿下”。 而玥狐,对于这称呼,也从不曾提出过任何看法。 与初代妖尊的其它魂或魄相比,玥狐算得上是最早认可亓衍成为自己新的本主之魂。 在与亓衍签订成为其神魂的契约时,它不曾像沈牧北那般带着诸多无奈,也不曾有过半点纠结。 它清楚地知道,亓衍就是重聚它们这些因初代妖尊殒命,而分散在世间各个角落的新的本主。 甚至于,借着它自身的判断,它可以断定万年前那场战役,初代妖尊在殒命前,便将所有的希望都加注在了自己的命魂身上。 因此,万年岁月里,亓衍才得以从初代妖尊的命魂,逐渐在轮回中成为一个真正独立,而仅是缺失了其它魂与魄的本主。 这些日子,亓衍为玥狐承担一次次天劫之举,更让玥狐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底。 诚然,对于亓衍来说,玥狐即便消失,对他也不会有危机性命的影响。 万千天劫,若是交给玥狐一个人承受,亓衍根本无需如现在这般备受煎熬。 然而,以玥狐一人之力去承受天劫,那么不消多时,玥狐便必定在世间殒命。 玥狐的修为本虽深厚,然而,经过倒转时光让沈陌黎得以重生一连串的事情后, 只不过玥狐鲜少出现在幽冥圣殿中,多半都是以幽冥圣殿不认识的血莲原形,活在亓衍的掌心之中。因此,幽冥圣殿众人对于玥狐,也算不上有多熟悉。 而当玥狐听及沉渊的劝后,并没有立马应允。 它虽说极为在意沈陌黎,时时想与沈陌黎在一起。但身为神魂,玥狐却十分了然亓衍现在伤势如何。 玥狐甚至可以在一瞬间肯定,若自己离开后,亓衍没有得到好的治疗,想来天劫再降后,亓衍必然无法抵住那天劫中蕴藏的凶险。 届时,究竟会发生何时,就连玥狐自己都难以肯定。 这般一想,让玥狐只是睨了沉渊一眼,便冷然说道:“小小后辈,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