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邪溢族特殊的体制,让他们常年累月游走在芹山中,一次次地受伤,又一次次拖着满身伤痕继续盲目游走着。 他们曾是令其他五族害怕无比的存在,可在芹山中,他们却再不被人想起。 若不是亓珩决定出手救下所有的邪溢族人,怕是到现在所有的邪溢族人都依然如行尸走肉般游走在芹山里。 芹山中的可怖画面,此刻就像是一个可怕的烙印,时时刻刻印在每一个邪溢族心底,让他们无论如何,也再不想回到最初的那片没有尽头没有意识的世界中去。 与此同时,那头停留在虚空间的巨龙挥舞着凶猛的爪牙,朝着三名执事再度猛冲而去。 邝儿不过是巨龙为转移众人注意,而抛舍出的一颗棋子。而三名执事,才是巨龙真正的目标。 在邝儿朝小白虎咬去的须臾间,亓珩并非没有击退邝儿的可能。恰恰相反,他比沈陌黎离小白虎更近几分,要在邝儿袭击小白虎前加以拦截,是极有可能的事。 然而,在亓珩分明有机会为小白虎挡下致命一击前,亓珩却选择了视若不见。 于牺牲小白虎的性命与敌对巨龙间,亓珩近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牺牲小白虎。 小白虎决定要与亓珩并肩而战的举动,虽让亓珩感动。但在诸多抉择面前,亓珩却依然可以轻易选择抛舍去小白虎。 为了亓珩心中的大业,他一早就已然做好了牺牲所有自己在意之人的打算。 在亓珩眼中,他始终认为与自己牵绊至深之人还可以再遇到,可错过了光复邪溢族的机会,往后他想再寻找一强大的母族,助他立于世界之巅,怕是再无可能。 因此,在见到邝儿朝小白虎猛扑咬去之际,亓珩仅是装作未曾察觉一般。 他感受到巨龙在虚空中的蠢蠢欲动,在见到邝儿袭来时,便悄声在自己身侧祭了无形的气盾,将自己保护在当中。 对于与自己离得极近的小白虎,亓珩即使有余力将小白虎也一样护在气盾里,可为了保留更多的气力敌对巨龙,亓珩还是选择了放弃小白虎。 小白虎的仗义,着实在亓珩心中升起过一丝温暖。 可在大难将落之际,在诸多抉择交错之间,这丝温暖却不足以让亓珩收下私心,护得小白虎安好。 在邝儿朝小白虎扑杀去之时,巨龙也在做着自己一击夺得邪医草的准备。 巨龙骤然化成黑雾,在须臾中横飞而出,朝着三名执事杀去。其速度之快,近乎让众人反应不及。 感觉到锐利龙鸣朝自己极快接近,三名执事则惊得脸色一变,赫然往后退了几步。 亓珩虽挡在他们面前,为他们减少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可仅是感受到巨龙的萧煞寒凉,他们就止不住自己心底的害怕。 好在三名执事平日里似乎配合熟练之极,这才在惊慌里依旧保持着将自己的术法抽离邪医草的动作。 否则,单凭他们后退的那几步路,都可能导致他们气息混乱,反受邪医草之力反噬。 时至此刻,三名执事都始终无法明了,他们初次祭用邪医草,是如何保持这等默契,又是如何让自己并不强大的实力,始终保持着不被能量极强的邪医草反噬。 他们仅是靠着自己的本能,与三人间好似天生就有的默契,来维持着自己的阵法,尝试着一点点将自己的术法从邪医草当中抽离出来。 与邪医草相比,他们的力量虽诚然微不足道,甚至连自己祭入邪医草内的术法,都没有控制的能力。 可凭借着他们一点一滴的努力,还是渐渐将他们的术法从邪医草抽离了出来。 而他们此等举动,正是巨龙所害怕的。 邪医草乃是巨龙存在的根本,若是邪医草没有了法术的支撑,巨龙便再没有存在于天地间的可能。 也正因此,巨龙在担忧之中加急了自己朝三名执事猛扑去的力度。 这等以邪医草之力而幻化出来的生灵,躯体看似虚空,可为了避免自己消失,力道却是大得惊人。 看着巨龙不吞去三名执事誓不罢休之态,亓珩飞出气罩外,即刻化为大片火云连绵,将巨龙包裹期内。 火海中有妖族与邪溢族融汇的气息,随着火苗上的烟弥漫四周,让亓珩血脉不纯的事实,更加得以肯定。 可是在与巨龙相互搏斗间,亓珩早已顾不上这些。 要知亓珩此刻若不能压制住巨龙,往后他便再难以以芹铭苑之主的身份,在邪溢族中立足。 这些年,邪溢族虽无人在亓珩面前提过半句寻求保护的话,但亓珩却极为清楚,自己能在邪溢族中拥有这等威严,与自己能在芹山中将众邪溢族人救出拖不了干系。 虽说亓珩鲜少去往邪溢族部落,但邪溢族人透过院墙偷窥院外世界的举动,亓珩并非一无所知。只不过芹山中的可怕,亓珩却从不打算隐瞒邪溢部落中的众人。 邪溢族嗜血而爱自由,一墙之隔,难以隔断邪溢族人追求自由的心。亓珩便需要众邪溢族人清楚的知道,常住芹铭苑内,绝非亓珩刻意拘禁众邪溢族人,而是芹山中的凶险困住了他们。 芹铭苑就好似一叶方舟,漂泊在浩瀚的大海里,成为这些邪溢族人临时得以避难之所。若是离开芹铭苑,他们便如同溺水之人,无论再如何挣扎,也极难逃开死亡的命运。 在未寻找到安全的海岸前,这些邪溢族人并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他们要么生活在芹铭苑中,与芹铭苑共存亡。要么就要进入芹山中流浪,经历一番步步接近死亡的挣扎,或葬身在毫无意识的同族人恶毒的手爪之下,或闯出芹山,自由行走在天地间。 对众邪溢族人来说,自由着实有着令他们向往的力量。然而,芹山中的凶险却不断强逼着他们看清眼前的事实。 他们清楚的知道,活着闯出芹山,对于修为并不算高的他们来说,诚然是渴望而不可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