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上火焰翻腾,滚滚黑烟升腾,忽明忽暗的光亮照在了张毅的脸上,他嗅着淡淡的油烟味,嘴角微微有些上扬。 徐澈如今年过七十,风烛残年才有了徐威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心头肉掌中宝,能轻易交出来才怪了。 “我已派人查证,徐威在数月前与张天在‘天上楼’发生口角,甚至直接动手,而徐威又与我张家休掉的胡丽关系不清不楚。 我儿张天今日夜间,在晗月湖与街道上两次遭遇刺杀险死,也正是这李虎所为,而他又是徐威手下之人,此事不容辩驳! 你儿是否无辜,待压入大狱之后自会审理,若与他无关,便会还他清白。 宰相大人何须如此袒护?难不成刺杀我儿张天,真是徐威指示?!” 徐澈苍老的身躯一颤,脸上划过一丝惊疑,李虎当街刺杀张天?这件事他丝毫都不知晓! 数月前,徐威派人想要抢夺张天口红配方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便狠狠的斥责过徐威,还罚了他一月不许出府,徐威也一再向他保证过不会再干。 如今张天手里的口红配方,已经让皇上拿了去,谁会再做这画蛇添足的事?难不成,真是徐威又干了蠢事?! 但不管如何,徐澈是绝不会交出儿子的,即便这次不是徐威指使,可几个月前,他的确派人去截过张天! 人一旦落到了张毅手里,以军部的手段,徐威哪能扛得住严刑逼供! 到时候,刺杀国公之子的罪名落实,徐威即便不死,也得被判重罪! “哼,张毅,你休想栽赃我徐家,如今这李虎死了,什么话不都是你说了算?我儿徐威向来良善,岂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口角去杀张天?”徐澈怒道。 张毅冷冷的盯着徐澈,“李虎是当街行刺,当时目睹的百姓少说数十,我已派人前去取证,至于是不是徐威指使,还需审后才知,宰相大人何须动怒?” “我乃堂堂东临宰相,我的府邸乃是陛下亲封,擅闯者连诛九族,我倒要看看谁敢硬闯!?”看张毅铁了心,徐澈指着门外上千军士怒喝! “军首,宰相毕竟是一人之下,这...”站于张毅身侧的将军抱拳道,脸上有些为难。 他到不是怕死,只是擅闯株连九族这事太狠了,况且,一国宰相只有陛下才能治他的罪。 “无妨,传我军令,宰相徐澈窝藏嫌犯在府,半个时辰内若不主动交出,则随我进入府中缉拿嫌犯!若陛下怪罪,一切我张毅承担!” 张毅站起身,虎目盯着徐澈目不斜视,没有丝毫畏惧。 上次张天口红的事就已经让他心里充满愧疚了,今天不论如何都要给儿子讨个公道,哪怕到时陛下怪罪,此事也绝不会退让半步! “喏!” 随即将军转身,朗声道:“军首号令!宰相府中窝藏嫌犯,半个时辰后尔等入府缉拿!不可伤及无辜,不可破坏府中物品,违令者斩!” “喏!” 上千军士齐呼,声响宛若惊雷,震的人心发颤! 军令如山,赴死皆可。 他们可都是张毅从边疆战场带回来的精锐,军首下令,刀山火海也敢闯上一闯,何况一个宰相府? 远处街角,还有不少伸着头看热闹的百姓,全都被这群将士身上散发出的无形煞气吓了一跳,胆小的则直接缩回了脑袋,连忙往家跑去,生怕一会儿真打起来了殃及池鱼。 徐澈心里暗道不妙,显然是说服不了张毅撤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便想转身走回府内,如今也只能先让徐威通过府中密道逃出城外了,否则晚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队整齐的脚步声,“皇上驾到!” 闻言,张毅与徐澈二人同时皱了下眉头,随即跪在了地上,身后的将士们也全都跪地。 只见一架金顶马车缓缓驶来,周边数百金甲御林军拱卫,马车缓缓驶到门前,跟在一旁的公公福瑞上前,掀起丝绸帘子,身着金袍的庆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徐澈和张毅,随即轻笑道:“都平身吧。” 徐澈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小步跑到庆立身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您为老臣做主啊!他张毅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冲入我府中,强行缉拿我儿,实在是欺人太甚!” “放屁!你儿徐威派手下当街刺杀张天,此事人证物证皆在,你却将他窝藏在府中不肯交人,藐视国法,还敢先告恶状!” 张毅顿时破口大骂,丝毫不避讳皇上。 “唉!两位乃是我东临脊梁,在此闹的不可开交,岂不让人看了笑话!?”庆立摆摆手,脸上带着无奈道。 张毅上前抱拳,“陛下,今日夜间,徐澈之子徐威手下当街刺杀我儿张天,气焰极其嚣张! 整个行凶过程,至少有数十百姓亲眼目睹!可徐大人却一再为他儿推脱,不肯交人,微臣才出此下策!” “哦?徐爱卿可有此事啊?”庆立闻言,低头看向了跪着的徐澈。 徐澈满脸惶恐,“陛下,臣冤枉啊,那行凶之人的确是府中下人,但我儿徐威定与此事无关,还请陛下明察!” “哼,是不是跟你儿有关,还需押后再审,到时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你如此袒护,莫非心中有鬼?”张毅冷声道。 “张毅,你当着陛下的面还敢血口喷人!我若将徐威交给了你,那他岂不成了案板上的鸭子,仍你摆布? 到时屈打成招,我儿岂不冤枉!”徐澈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喝道。 张毅冷哼一声,不屑道:“徐大人未免也太小人之心了吧?我张毅向来光明磊落,岂会干你口中的龌龊之事?!” 徐澈两眼一瞪,指着张毅的鼻子怒喝,“你骂谁小人?!” “哼,骂谁谁心里清楚。” “你特...” 庆立叹了口气,“行了!” “你俩在这如同泼妇骂街,成何体统!?” 张毅与徐澈连忙跪下,“陛下息怒!” 庆立背着双手,脸上神色不怒自威,“皇城之中,天子脚下,胆敢当街行刺重臣亲子绝非小事!究竟是否为徐威指使,徐爱卿都得把人交出来。” 闻言,徐威满是褶皱的老脸上顿时一白。 一旁的张毅大喜,连忙抱拳,“陛下圣明!” 庆立背着手看向张毅,“你军部办此案的确也稍显僭越了,况且你又是张天父亲,朕便将此事交于刑部,由刑部尚书亲自督办,你可有怨言?” 张毅脸上一滞,“臣无怨言...” 跪在地上的徐澈眼神一亮,刑部那可是自己的底盘,陛下这是在变相保徐威? “陛下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