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银子在一般人的眼中已经是一笔巨款,要是寻常的伙计,或者出力务工的人,十两银子几乎是小半年的进项。 这个财主为了显示自己财大气粗,故意用这个数目震裂对方。 哪里知道公孙玉冷笑道:“十两银子也好意思说出口,我就算是随手打发叫花子,也不好意思拿出这点银钱来。” 说完大咧咧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抬头看去。将那二楼上有一个财主模样的人,身材不高,身宽体胖。穿了团花朵朵的锦袍,一脸的恶俗神情气质,不管是打扮还是举手投足活脱脱一个暴发户的样子。 唯一值得瞩目的是此人手中揉了两个玉球甚是奇特,这两个玉球有核桃大小,表面光滑,却又有冰纹在其质地下。色泽呈现青蓝色,是上好的美玉。 此种玉石的产地正是出自西涼地界,名曰冰蓝纹,是非常罕见的上好玉料。这种玉料是在大块的美玉中间偶尔能生成一点,就像是浓缩的美玉结晶一样。 不但产量稀少,而且为了开采这一点点的冰蓝纹,往往要将大块的美玉破开,其中需要损毁不少的材料,所以价格极其昂贵。 公孙玉不禁心里暗想,别看此人衣着气质上颇为俗气,但是对玉石的品味倒是不错。 虽然离得比较远,可是公孙玉生在玉石世家,自己的劲气又是和玉石品质息息相关。别说能看到美玉的品质,就是纯靠劲气感应,也能明白这玉石的品质优劣。 那个财主听到下面的这个人口气大的离谱,不由得怒火上升,刚想发怒却看到下面这个人气宇非凡,一身的贵气,这种真正大富大贵的气质绝非一般人能伪装出来的。 再看这人衣着看似随意,但却是极其昂贵的面料,而且眼神中那种狂傲,更是让人不敢造次。这个财主别看是一个暴发户,但毕竟在商海中阅人无数,什么人是装作富贵,什么人是真正的贵人那还是分得清的。 见了公孙玉如此的人物,那财主也定了定心神,抬手阻止了自己的家人。然后款步走下楼梯,对公孙玉一拱手,脸上也堆出了几分笑意。 “这位公子不知仙乡何处,来此地不知有何贵干,今日在下言语有失多多得罪,还请见谅。” 公孙玉见此人圆滑的很,虽然言语中客气,但是却在打探自己的来历。这人貌不惊人却是一个见风使舵,能屈能伸的人物。 那财主又继续说道:“在下叫做马得禄,渠县人士,这次是举家迁移但阳淮县途径此地,若是公子没有客房那不妨事,我让家人腾出一间就是。” 说完话一挥手,下人们赶紧就去办理妥当。这个马得禄之所以这么前倨后恭,正是生意场上人的习惯。只要有可能谋取利益,找到靠山,态度就会为之一变。 公孙玉此人吃软不吃硬,见对方缓和下来,态度又如此恭顺,也就不再言语上多说什么。因为公孙玉办事情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达成,懒的绕什么弯子。 今天进入客栈就是要正大光明的和那马得禄在一起,一直跟随到阳淮县境内,只要有什么异动立刻出手。这个马得禄来的时候诸葛先生已然说了,此人为富不仁强取豪夺,是一个大大的恶人,所以心里面没有丝毫的挂碍。 而据观察这些护卫一个个的也是穷凶极恶之徒,这些人都是久居中原的劲气能者,和自己并不相识。平时都是闻名并没有见过。 只有那雷氏兄弟在江湖上名气不小,据说曾经为董不凡所用,不知道是否去过西涼地界见过自己,若是换了旁人前来必然就远远避开,等待马得禄有了异动之后再出手阻止。 但公孙玉的想法却和别人的想法不同。 这个马得禄就是一个恶人,那些雷氏兄弟和其他护卫都是一些江湖上的败类,既然如此就是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不管这个马得禄是不是渠帅人选,何时变化都无关紧要,只要将其杀了,这一路的隐患自然就迎刃而解。 公孙玉虽然和马得禄若无其事的谈话,但已是全神戒备,随时准备大开杀戒。 但天不遂人愿,那个马得禄实在是太过客气,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得说道:“在下是西涼人士,平时做些玉石买卖,这次想要取道阳淮县入京都,寻揽上好的美玉。” 这几句话无非是随口应付,公孙玉是一个贵公子,除了懂得玉石上的生意,其他的买卖也一窍不通,所以就信口这么说了。 没想到那马得禄听了眼前一亮,若是说别的也无非是客套寒暄,但是说到这玉石的事情那真是搔到了痒处。而且这个贵公子模样的人突然现身,心中多多少少有些疑惑。 当即对公孙玉说道:“既然公子做的是玉石的生意,可巧在下对此道也是有几分心得,公子看我手中的这对玉球如何?” 那对玉球刚才公孙玉早就看在眼里,想都不想立刻说道:“这对玉球是西涼的特产冰蓝纹,你这对玉球成色不错,冰纹明显,色泽通透纯净,算得上品,只不过体积不大,算是美中不足。” 这几句话说的马得禄又是佩服又是有些不服气,虽然这个贵公子说的头头是道,言语中都是内行口吻。可是要说自己的这对冰蓝纹体积不大,那却是亏了良心。 这种冰蓝纹是取自大块的美玉核心位置,百倍大小的体积才能取一份大小冰蓝纹玉料。这两个核桃大小的玉球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方才寻访得来。花费更是数千两之巨。 在冰蓝纹中已经算是难得的上上佳品,而这个公子说体积不大,难道见过比自己手中玉球更大的玉料? 心中这么想,嘴里却没有说出话来,可是马得禄脸色的变化却都被公孙玉看到了眼里。知道自己的话对方不以为然,岂不知公孙玉当年在西涼的家资不知胜过多少个马得禄。 西涼的玉石生意基本都是公孙玉家族把持经营,恐怕这华汉大地上,没有人能超过公孙玉对玉石的眼界。 那公孙玉淡淡的说道:“这种冰蓝纹虽然产量稀少,但是这种大小也不算什么难得之物。世人都以为冰蓝纹只产自大块美玉核心,其实极品的冰蓝纹都在矿坑的极深处。” “而冰蓝纹包裹的核心才是美艳不可方物的极品,但此种美玉除了大内没有人见识过,也怨不得世人对冰蓝纹有此误解。” 马得禄听了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些话其实在多年的寻访玉石的日子里曾经听过,但是总觉得这都是玉石商人之间的以讹传讹,并没有往心里去。今天听到这贵公子如此说话,不由得将这事想了起来。 公孙玉见那马得禄脸上做颜做色,也懒得和他废话,随手就将自己的腰间一块玉佩摘下丢到了桌子上,那块玉石色泽就像是一块纯净到极致的碧空。那种深邃的蓝色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深深地沉浸在其中。 只听到公孙玉说道:“这块就是冰蓝纹包裹的核心,在寻常市面上是见不到的,所以也没有名称,但是大内称之为晴蓝。” 马得禄也算是玉石上的大行家,将这晴蓝玉佩拿起来观看,立刻就被这种纯净到极致,深邃到无法自拔的幽深蓝色所吸引。而且也能看出来虽然和冰蓝纹颜色不同,但确实是出自同根同源。 这个贵公子将如此贵重之物随手丢在桌上,像是丢一件无足轻重的物件。 这个公子果然是自己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