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自己的老丈人凌云宫宫主,另外一个却是……坤元殿殿主霸沉? 江小禾心头一动,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这两位是千年的世仇吗? 难道说,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是正确的,他们两个私底下关系不错? “不用吃惊,上次的东西都准备了双人份的,说明你对我们的关系已经猜到几分了。” 凌天看出江小禾的局促不安,笑着示意他坐下。 江小禾不敢失礼,还是先恭恭敬敬的给两人行了个礼,这才挺直后背坐了下来。 “今日叫你来是有三件事情,你如实作答就好,不必紧张,灰袍回去的时候提起过你,说你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凌天说话的同时,右手轻轻一摆,江小禾身前的桌子上的茶壶立刻飘起来给茶杯里倒添了茶水。 江小禾诚惶诚恐的端起茶杯,紧张的手足无措。 他不是害怕,只要是女婿第一次见老丈人,就怕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行了,还是我来说吧,看你把他吓的。” 霸沉瞪了凌天一眼,转头看向江小禾:“金水是我的孩子,他经常和我说起你,我这个做父亲没有尽到一点儿责任,此时应当给你道一声谢。” 江小禾:“……” 他感觉自己现在肯定是在做梦,否则怎么可能一下子见了这么两位大人物,陈大哥竟然还成了霸殿主的儿子。 “二十年前,凌云宫与坤元殿同时发生剧变,门内数名长老叛变,触不及防之下,我们陷入一种很被动的局面,月影和金水一个刚满月,一个刚满一岁,由他们各自的乳母抱着逃走。” 霸沉的眉宇间多了一种很复杂的神色,似带着一丝狠辣,又似带着一丝愧疚: “后来,平定宗门之后,两个孩子却同时失去了踪影,而宗门叛变的幕后之人还在蛰伏,我们不敢寻找,只能……” 霸沉说到这儿便停下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浓浓的无力。 此时的他与凌云宫宫主,只是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而已! “呵,扯远了,说点正事。” 很快,霸沉便回过神来:“把你在戮帝宫中见到的一切尽量详细的说出来,血魔这样的东西太恐怖了,我们必须要确保其他地方还有没有。” 江小禾倒也没有隐瞒,只是在说到圣血珠的时候,说那珠子被毁了。 霸沉与凌天两人相视一眼点点头,只听霸沉又继续问道: “我们两个体内的阴寒之毒,你现在可能拔除?” “这个,晚辈要先看一看两位前辈体内的阴寒之毒有多严重。” 一个雷春生体内的阴寒之毒撑的他几乎连路都不能走了,江小禾确定眼前这两位体内的阴寒之毒比雷春生只多不少。 两人非常配合,很快让江小禾检查一番,安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以晚辈现在的实力,暂时只能帮两位前辈各自拔除一半的寒毒,另外一半至少要等晚辈晋升武宗境。” 江小禾不敢说谎,一半已经是他的极限。 “对于我们来说,这是个非常好的结果。” 凌天非常高兴的点点头,觉得自己的女儿还真是有眼光,找的这个女婿真是让他满意。 “最后一件事情,水元之灵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小禾心头一跳,在不知道这两人的意图之前,他不敢说任何话。 他心底清楚,两位前辈现在对自己这么和气,不过是自己有点用,而且还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利益。 江小禾相信,自己一旦触及到他们的利益,绝对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凌云宫与坤元殿号称乾元大陆最强大的两大宗门,他们的掌权人绝非易与之辈? “这个,水元之灵只是暂时躲在晚辈身体里,一旦危机解除,晚辈自不会强留它,再说以晚辈这么点儿修为也强烈不住啊!” 这确实是江小禾的心里话,而且也是大实话。 当然,最后一句却说的有点假,事实上他若把水元之灵带入帝威塔,自己若不允许,水元之灵绝对无法离开。 但是,这最后一句话,却让凌天与霸沉彻底放心下来。 是了,以江小禾如今的修为,他奈何不得水元之灵。 如此,事情就好办的多,他们只需要防备天冥宫与那四家势力就行了。 “很好,那就开始祛毒吧。” 凌天身上那股温和的气息又回来了,江小禾甚至不知道这气息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但他知道确实消失过。 或许,在刚开始问话的时候,又或者是在询问第三个问题的时候。 此时,江小禾心底暗暗有些后悔,他后悔帮助全伯踏出那一步,他把这些人想的太简单了。 他以为以自己与月影的关系,再加上帮助全伯走踏出那一步,他与凌云宫就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可现在看来,他与凌云宫显然是一荣俱荣,但一损俱损还未可知,甚至他把“怀璧其罪”四个字彻底忘在脑后了。 好在,他们今日没有问自己这个问题。 足足过了三天之后,江小禾才从这个房间出来,祛毒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多,而且比原先认为的一半还多了一成。 小昼说,他在戮帝宫一战中有些感悟,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但阴阳盘确实发生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因此,它变得更加强大了,能吸收的阴寒之毒自然也就多了。 之后的一个月里,江小禾一直在帝威塔修炼,凌云宫与坤元殿一直驻守在幻月州,与其说是保护江小禾,还不如说是在保护水元之灵。 天冥宫损失了一尊血魔,最先耗不起,很快离去。 紧接着,古家等四方势力也似乎看清了凌云宫与坤元殿的决心,带着各自的人离开幻月州。 又过了半个月,等确定各方势力确实回去之后,凌云宫与坤元殿这才离去。 其间,他们为江小禾明里暗里不知道挡了多少敌人,而江小禾却是一次也没露面。 一个半月,在帝威塔中就是十五个月,江小禾一直在潜心修炼,这段时间他一直忙于各种各样的事情,修炼的时间很少,如今终于抽出时间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他终于结束了一年多的修炼从帝威塔中出来。 依旧住在悦福酒楼,出了房间进入前院一楼大堂,他要了一壶好酒两个好菜,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来听众人谈话。 “听说没有,凌云宫新找回的那位花小姐手段不比她老子差,这些日子在鸣海州端了天冥宫的好几个聚集地,内门弟子,炼药师,长老,杀了几十个了。” 坐在最中间桌子上的一个络腮胡子边说着边往嘴里扒拉菜,时不时的还倒杯酒抽着嘴巴稍微空出来的时候喝两口。 江小禾心底不由笑了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曾游离在修士与凡俗中间生活。 双桥,好久都没有遇见这样的人了。 “我说癞耳朵,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旁边一大马脸对他的话表示怀疑:“听说那位花小姐以前是养在庆云州的,这才回到凌云宫几日,能有这样的能耐?” “大马脸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俗语有云,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就算是养在庆云州,那也是凌宫主的女儿。” 听到这儿,江小禾不由笑了笑,月影确实很不一般。 “那,那这天冥宫就洗干净脖子等着?” “断断续续的也来了几批人,但都折在了花小姐手下,要我说,不愧是凌宫主的女儿,巾帼英雄,我癞耳朵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天冥宫吃过这么大亏呢。” 癞耳朵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心满意足的摸摸肚子,脸上多了几分敬佩之意。 “依我看,天冥宫那伙异常血脉不会善罢甘休的。” …… 那一桌人还在说什么,江小禾已经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了,他要去鸣海州找月影去。 出门的时候顺便把那癞耳朵那一桌的钱给结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换了一副面孔,从血元戒指中取出一匹角马赶路。 鸣海州在幻月州的西南边,背靠着汪洋大海,是三十六州比较偏僻的地方。 角马在三十六州还是比较显眼的,但他现在已经是武师五级,可以凌空飞行,寻常人不会想到他还会选择骑角马赶路。 最重要的是,知道他有角马的人很少,骑着角马赶路虽然高调,但恰巧可以掩饰他的真实身份。 毕竟,水元之灵现在还在自己身上,再加上戮帝宫的事情,天冥宫一定恨死自己了。 若他一人,自然不会如此谨慎,可此番是去寻找月影,不能不低调一些。 三天之后,他终于从幻月州到了鸣海州,直接找到最繁华的一条街在悦福酒楼安置下来,出门去找花月影。 刚一出门就碰到一群披麻戴孝的凡俗,领头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一边走一边哭。 最后面由六个缠着白腰带的黑衣男子抬着一口棺材,看这样子是准备出殡。 江小禾没有在意,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 出了这条街,迎面而来是又是一家办丧事的,领头的同样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江小禾微微皱眉,他发现这家棺材后面跟着一个暗卫。 他认识这个暗卫,是月影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