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世祖正要继续羞辱苗错,却不知为何,停了下来。 等到他瞪大了双眼,瞳孔逐渐扩散,死态毕露,扑通一声,肥脸朝地倒下的时候,城楼上的其他护卫,才走上来查看,其中一个观察力比较敏锐的弓箭手,发现了他的后颈中心点,似乎是一个极其细小的圆点。 弓箭手皱了一下眉头,抬起头,目光首先锁定了苗错,因为他知道,在这里能够有能力,一击必杀,悄无声息的能力者,或许就只有苗错一人。 作为一个人微言轻的护卫,他没有说话,无非两个原因。 其一,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圆点,确实是苗错的攻击所造成。 凡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若是人人都以自己的判断,好恶作为一件事的衡量标准,那么还要法律法纪作甚。 弓箭手只是观察到了致死攻击的部位,估摸着,是用非常细小,精锐的飞针,自后颈,直接穿透喉咙,而后,因为飞针上的毒素逐渐扩散,暴毙了大脑神经,使其昏厥。 因为这种神经毒素比较强劲,所以这个肥肥胖胖的二世祖,才会在死前,露出一副凶相。 不过,这只是弓箭手的推测,一个只能够在自己大脑中运转的思维和场景还原,不足以让人信服。 其二,也是最核心的问题。 且不说弓箭手的实力如何,当面点破苗错,是否能够全身而退,就只是从身份地位的角度来对比,也基本不可能。 守城护卫,说起来重要,地位并不高,其职位的重要性和地位没有必然联系,他仅仅只是比步兵,盾兵高一个级别的弓兵,俸禄方面差了许多,人微言轻,如何与苗氏一族的现任族长,苗错相提并论。 在考虑到这两件事之后,弓箭手选择了闭嘴,二世祖的死亡,也被认定为高血压犯了,血冲脑暴毙。 事实情况,却并非如此。 苗错是一个秘术使者,而且还是内力级别非常强大的秘术使者,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催动内力,使得潜伏在暗处的远程暗杀战傀发动攻击,简直是易如反掌。 刚刚,苗错就是用内力,使得早就蛰伏在瞭望台死角的暗杀战傀,九里烟发动了吹箭攻击。 九里烟,是一种竹节虫类型的战傀,大小约莫也是昆虫科里中等水平,虽然是竹节虫的外表,却拥有着五步蛇级别的毒素,是由两个秘术使者,在上古时期,合作而成的战傀。 分别是代表着九州顶级毒药,加上机关术大师的唐门翘楚,唐红玉,配合苗家的一位废柴公子哥,苗戾共同研究出来的产物。 唐红玉,提供了一种叫做绝天散的烈性毒药,以及丝孔吹箭的暗器机关,苗戾则是相对轻松一些,他只是把三里烟的战傀炼制技术,与毒药,吹箭融合在了一起,虽然失败了很多次,但是最后的结果还是非常成功。 这九里烟修炼至大成,可以摆出万里烟云绝天阵法,按照传说来讲,这个阵法,曾经捆缚武帝风庄,也就是风氏一族的一位中兴之主,不过,这个传说是真是假,那就不得而知了。 毕竟,故事的源头,来自于苗氏一族,赢家的说辞,往往都比较夸大其词。 “哼,这九里烟的滋味,不好受吧,不过,不管好受还是不好受,你都只能等到下辈子再回答我了,如果,有下辈子的话。” 苗错冷漠的看着被自己轻松击杀的二世祖,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后怕。 苗氏一族,固然是中规中矩,一直依附于司隶,河洛地带的贵族,虽然是墙头草,可毕竟有利用的价值,昔年轩辕皇帝,斩杀蚩尤八十一个兄弟时,苗家先祖,也曾经用神灵泰坦作为先头部队,甚至击杀了受到武帝风庄怨气诅咒的魔灵战将。 如此实力,如此功绩,使得公孙一族在接下来的上万年里,都与苗氏一族保持着合作关系,说是这样说,能够当公孙家的奴才,是多少世家子弟一辈子的追求。 可惜,在苗错的世代,公孙一族已然灭亡,留下的一片废墟,更是让人感叹,一朝天子一朝臣。 既然河洛地带的霸主,九州昔日的支配者,已经不复存在,那么作为依附在主子爷身边的狗奴才,苗氏一族,应该如何处理现存的人际关系呢? 还是继续当狗? 亦或是,自立一派? 苗错的父亲,也曾经为此焦虑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顺其自然即可。 不过,到了苗错手中,家族已经是衰败了,乱世烽火狼烟,片面的情义都不留,数万,数十万的军队,在城池内扫荡,被折磨的鼻青脸肿的世家子弟,也不止是苗错一人。 从那时起,苗错的内心,就已经扭曲了。 只是,在看到眼前这个窝囊废二世祖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也曾经出身名门,可惜现在家族衰败,不复当年,更可怕的是,自己已经是大半截身子入土了,比起郭幸,风安,周康这些青年才俊,还有几个十年能够熬下去。 人固有一死,死亡,只是一个结局,生命的过程,走到尽头,那必然是死亡,这一点,虽然所有人都怕死,都不甘愿死,都想着长生不死,可惜至今,无人可以做到。 那么在苗错百老归天时,族人又该何去何从,再过几代,万一家族也出现了一个这种败家子,二世祖,使得整个家族都面临衰败,乃至消亡的局面,又该如何应对? 苗错之所以有这个想法,其实也不是一时兴起,他先前就在考虑,要对哪个家族下手了,杀人,不是重点,重点是,用什么手法杀,以什么借口,什么立场,什么态度去杀。 杀了之后,损失了哪些东西,得到了哪些东西,在动手之前,都必须要好好思量,细细斟酌。 “这个小胖胖姓李,在赣县,算是一个土豪劣绅,颇有家资,而且,乡里乡亲的关系,非常差劲,许多名门子弟要动他,却碍于昔日祖辈的情分,始终让他逍遥法外。” “自从韩家三兄弟接管中楚三县之后,对他也是颇为不满,早就有矛盾了。” “如此,我今晚动手,血洗李府,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苗错捋了捋胡须,年纪大了,糟老头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顺一顺须发,然后问一问头发上有没有老油味。 邪魅的笑容,伴随着冷漠的眼神,一个残忍,古怪的遭老头子,肯定又在盘算什么坏主意了。 “这些小娃娃,头脑还是太简单了,打个守城战,都能那么狼狈,敌退我进的道理都不懂,还敢自称武将,看来韩家军不过尔尔。” 苗错叹了一口气,在心里讽刺,那是一回事,韩蛟没有能够斩杀关语,彻底解决赣县防御的问题,这对于自己也是一件非常难处理的事。 染血行尸,是个耗费时间的工作,心血尽数被摧毁,换成是谁都很难克制情绪。 看着韩蛟,剪刀二人,一步一步的迈上台阶,这不算高的城楼,突然附加了一种重力感,败军之将的心态,要说好,那肯定是不好,但是要说炸裂,也不至于那么夸张,韩蛟的稳重,相比之下,或许更注重于心态的调节,情绪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发挥,尤其是阻碍思维的运转。 韩蛟先行迈上城楼,脸色铁青,刚才的弓箭手见状,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做人,要识时务,要懂规矩,这也是大多数人抱怨的核心原因,可是,从来都没有哪一本书,哪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站出来说。 “做人很简单。” 这种话,就算是寓公,也不敢拍着胸脯说。 “二将军做的好大事,那关语,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与二将军相比,简直就是驽马比麒麟,相去甚远矣。” 苗错似笑非笑,说话阴阳怪气的,难听的很,他看着韩蛟皱着眉头,他便舒展眉梢,宛若那翘首盼望夫君归来的居家娘子。 可惜,苗错这个人,心理扭曲的很,他越是这般阴阳怪气,就越是能够掌握话语的主动权,毕竟,今天他要做一件大事,现在不给韩蛟来点酸梅汁喝一喝,只怕是明天凌晨,雄鸡打鸣的时候,赣县就要出大问题了。 “这司隶区域的人说话,是不是一个比一个尖酸,你与剪刀先生,都是冀州人,怎么都喜欢挖苦我呢?” “莫非司隶一代的人,从小都是吃梅子长大的,满嘴的酸涩味?” 韩蛟听了这话,眉头也不紧锁了,他突然觉得,眼下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处理,而且,嘴皮子上的功夫,他可不能输了。 昔年自己的父亲,就是输在了语言话术方面,所以才成为了大楚覆灭前最后的遮羞布,也成为了大楚王室的牺牲品。 “哈哈哈。” “年轻人,说话不要冲。” “你说北方人说话带酸涩味,是梅子吃多了,那么你作为一个南方人,吃了败仗就这般窝囊德性,是不是因为喜欢吃软饭?” 话音刚落,韩蛟再沉稳的脾气,也难免受不住了,即刻准备拔剑相向。 怒发冲冠,长剑出鞘,韩蛟口中大骂道。 “老瘪三,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却不曾想,苗错突然哈哈大笑,用手指轻轻一弹,非常轻蔑的注视着被一击弹的剑都拿不稳,虎口生疼的韩蛟。 等到韩蛟再次看向苗错的时候,他已经是双手搭在了韩蛟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二将军,你是韩氏一族的嫡传血脉,韩飞将军的二公子,这种错误,本不该犯,刚才关语的军队,已露败相,关语本人更是无力再战,我估计他身边的两个副将,只是普通战将的水平,不足为虑,纵是僵持下去,我们是守城,他们是攻城,一攻一守,相去甚远矣。” “如果刚刚直接集中兵力,突破战场边围,不单单是关语要死,他的副将要死,就连整个湘县,乃至西楚,都要受到牵连。” “我很负责任的说,你刚刚错失了一个,可以逼得徐行手忙脚乱的机会,也是你这辈子,唯一的一次机会,自此后,你再无机会,与徐行相提并论,理解吗?” 仅仅只是三言两语,韩蛟就已经是理解了苗错的真正用意,原来,包括刚刚剪刀的风凉话,加上现在苗错的指责,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韩蛟心里面的负罪感,彻底消失。 至于丢失机会这个说法,仅仅只是苗错一面之词,激将法的最高境界,就是完成了刺激,还让对方明白,这是为自己好,语言话术,在日常生活中,也能够起到关键作用。 若非苗错早年间被公孙绍点拨了一番,或许现在还是一个木鱼脑子,毕竟,一个把妻子对自己的好,全然当做理所应当的丈夫,置换成社会上的身份,还能够保留多少情商,用在人际关系呢? “愤怒,会影响你的思维,降低你的智慧,理解吗?” 苗错的一番话,让韩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就好像是吃火锅,有些食材,需要煮很久,有些食材,恨不得沾一沾水就抓紧时间吃掉。 韩龙在分兵三县的时候,就已经嘱咐过蛟蟒兄弟,遇事要沉稳,多听取老人的建议,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就是这么个道理。 做人做事,如果有一个榜样,哪怕是反面教材,依然具有教育意义,至少可以分辨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哈哈哈。” 韩蛟突然大笑起来,这一刻,似乎他也明白了两位老先生的处事风格,其实,很多时候,只要摸清楚一个人的做事特点,相处来,相处去,无非就是朋友,敌人的关系。 只要不怕闹翻的去接近,去熟悉,总归会有一个结果,韩蛟是想让苗错,剪刀变成辅佐自己的人,同样作为韩氏一族的嫡传,凭什么自己的哥哥就拥有家族的一切,自己作为老二,比之哥哥韩龙,到底差距在哪里? 或许,就是一个思维方面的问题。 一向是特别自信的韩龙,在这次战略部署上,把苗错,剪刀,分配给了韩蛟,石头,布,分配给了韩蟒,自己则是单独坐镇皖县,不得不承认,他这种行为,分明是在告诉自己的两个弟弟。 “你们两个,终究是弟弟,必须要听哥哥的安排,才能够勉强守住城池,而哥哥已经是独霸一方的诸侯了,无所谓这些虚头巴脑的能力者。” 但是事实情况,并非如此,韩龙这个人,虽然反复无常,而且唯利是图,那是对外人,反之,他对自家人,包括韩家军,十万之众,都是非常好的,全心全意的对待,希望的是能够得到全心全意的支持。 无奈,韩蛟的心,韩龙不懂,弟弟的坏心思,哥哥猜不透。 “苗错先生,剪刀先生,你们两个人,真的是老奸巨猾,难怪古人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今天真的是领教了。” “如此,下一步棋,该怎么走?” 但凡是能够在历史上留名者,无不是有着过人之处的人,在普通人看来,他们的言行举止,都怪异的很,无法理解,无法接受,无法认可,正因如此,才区分了他们与普通人的核心。 “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先前的几次小打小闹,关语只不过是拿走了一些军械,都可以接受,只是,这一战,他带来了十万左右的军队,一看就知道是来拼命的,说实话,论武功,兵法,你都不是关语的对手,我也只是堪堪招架。” “所以,有些事,还是要借助外来的力量,比如说苗错,你让苗错来想个办法给你,肯定有用。” 话音刚落,韩蛟,剪刀,苗错。 三人相视一笑,正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坏人总是太多了,影响我们这些好人的前进脚步,没办法,只能多做点坏事,来让坏人害怕。” 多年以前,公孙绍曾经这样对苗错讲述过诸如此类的道理,也用公孙一族的覆灭,来笑称,人生苦短,一定要及时行乐,否则等到自己有能力享受的时候,连性命都丢了。 虽然公孙绍没有在字里行间,透露自己的身份,但是这些年来,苗错一直都一个心结,那就是为什么当初,公孙绍要带着面具,还喜欢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现在,他终于理解了,在各地,都流传着面具男的故事,有红面,有黄面,各种颜色都有。 在收集到这些,公孙绍故意留下的破绽和线索后,苗错认定,这个游走于九州各地的石面男,大概率是同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当初在实验室里面,指点自己行尸秘术的男人。 当然,苗错甚至还想象过,这个石面男,会不会是自己家族的某个长辈,比如说叔叔,亦或是哪个入赘的姑父,因为那一支没有男丁,就把秘术传授给了姑父,以女婿当做儿子来培养。 可是,后来的一些信息,让苗错排除了这个可能。 石面男的故事,大概是在苗错父辈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算下来,自己只是二代乡村故事的受害者。 而石面男出没的大概时间,基本上是公孙一族消亡之后,没有几年,就已经有了。 据说,风氏一族,司马一族的衰败,正是因为石面男杀死了风金,司马珏这些当初参加了河洛天子会的优胜者。 可是风金,司马珏在当时,到底有没有死,还是一个未知数,失踪,并不代表着死亡,一群顶级强者,当时的天花板能力者,在短短数年之内,就纷纷失踪,要是说没有蹊跷,这个话跟傻子说,傻子都不信。 “李家人,还是运气差啊,但是,这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只能怪你们的家主,太窝囊废,还喜欢招惹一些,你们惹不起的人。” 古往今来,激起了众怒,下场都不会太好,触犯规则的大忌,就是在于危害到了群体利益,不管一个人的个体实力有多么强大,独裁者,最后身首异处,是必然结果。 曾几何时,公孙一族也是如同一个独裁者,在九州横行无阻,除了天水风王阁,他们一直都不敢去以外,任何地区,都是用鼻孔看人,嚣张跋扈。 可惜,一颗陨石,从天而降,使得强大的家族,毁于旦夕,可怜巴巴的公孙绍,顿时间变成了孤儿。 当然,大多数人,是不知道这个秘密的,尤其是徐行,他作为一个,与公孙绍相隔四代人的后生晚辈,对于当初的历史真相,虽然一直都很好奇,也极力去追寻,等于是在步上官雄的后尘,可是至今为止,都被当做棋子在耍弄,这就是时间差,信息差。 “从哪个门开始动手呢?” 苗错皱了皱眉头,他是一个非常严谨的人,有着做学问的人,专属的强迫症,如果不考虑清楚,他宁可不做,也绝对不愿做错。 可惜,他的名字叫苗错,寓意为,有了一点点错误的苗头,就立即改正,可惜,他这辈子,都没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也没有这个想法。 内力运转,无数只巴掌大小的蜘蛛战傀,自周围的树丛中爬出,宛若潮水一般,蔓延开来,从墙壁,钻到内院,渐渐扩散。 这种蜘蛛战傀,名为千蛛,但是这种千蛛,并非那种可以当做罗网喷射器的战场型千蛛,这是当年,参加河洛天子会,被风金打的狼狈不堪,鼻青脸肿的苗家三少爷,苗焱所改良的千蛛战傀,暗杀版本。 速度更快,隐蔽性更强,缺点是续航能力差,往往短时间的战斗结束后,就会暂时报废,或者等到操控者,消耗额外的内力,让它们继续运转。 并且,因为体型限制,力量大幅度减少,破坏力方面,只有战场型千蛛的百分之一,加上攻击手段单一,缺乏罗网喷射所造成的控制力,纵是如此,并不全面的暗杀型千蛛,也可以用蜘蛛毒,来进行刺杀攻击。 “李家还真的是个大户,虽然已经是家道中落了,竟然还有千余人的家室,不简单啊。” “刚刚好,这千余人里,至少有七八百人,能够为我所用,到时候,把他们全都炼制成灵傀。” 所谓灵傀,是一种伤天害理的秘术,属于行尸使者最忌讳,也最不愿意提及的污点,本质上,人的身体里,是有灵气的,也是一种能量,和中医里面所说的,阳气,阴气是同一个概念,只是说法不同。 活人死后,灵气消散,故而变成了一具死尸,三魂归天,七魄暂时居住在体内,这个时候,尸体逐渐开始腐烂,发臭,在腐烂发臭的前一天,或者前半天,用内力,导入其中,使得这具尸体,暂时停止腐化,虽然无法改变其发臭的本质,但是一般三天左右,就能够炼制成功。 这种装填,炼制出来的战傀,依然是行尸,不过是介于灵傀和普通战傀之间的类型。 事实上,早在上古时期,人们崇拜巫蛊,崇拜大龟甲师,对于尸体,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念,正如同九州人的理念,如果人死之后,不能入土为安的话,就会变成孤魂野鬼,无主怨灵。 当然,作为一个有超能力设定的玄幻,王朝争霸文,自然是不会去注重这些神仙鬼怪的剧情描写,只是顺带提一嘴,让大家了解一下民间对于三魂七魄的设定。 其实神话故事,和网络小说是一样的,正如同以前的巫蛊,占卜,和现在的科学理论也是一样的,或许在千年以后,万年以后,新的科学,推翻了我们现在的旧科学,曾经奉若真理的理论,被证实,全部都是错误的,那时的人类,会不会像我们现在看待封建迷信,巫蛊占卜一样,看到我们所认为的科学呢? 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正如同,传承了行尸秘术的人,从来都没有想过,神灵泰坦,会成为绝响,罕有人可以复刻,更不敢想象,后世的行尸使者,会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念,伤害那么多无辜的老百姓们。 这灵傀,之所以被整个秘术使者群体所唾弃,正是因为灵傀的全名,叫做活体性,灵气战斗傀儡。 其炼制的方法,非常残忍。 相传,在千年以前,为了筹备当时的河洛天子大会,苗氏一族的人,向公孙一族的人提出了一个建议,说是要用决斗场的模式,来举办河洛天子大会。 当时的公孙一族,可以说是只手遮天,恰逢当时是人类科技刚刚迈出了全新一步的阶段,正需要一个复古的,拳拳到肉的比赛,来体现出现代科技,与古代文明的碰撞。 比赛的过程和结果,暂且不提,只是在比赛之后,很多参赛的选手,都失踪了,虽然他们都是各个家族中并不重要的人,可是一旦失踪了,这就是性质非常严重的事了。 当时的法律法纪,要比乱世中,管用多了。 最终,苗氏一族的科学实验室被封禁,对于涉事族人,进行了重拳出击,严厉审判,其本质原因,就是因为,苗氏一族,在利用活人做实验。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让那些决斗场上的战士,各自拼杀,拳拳到肉,恨不得把对方咬死,等到双方都精疲力尽,无力再战的时候,带到休息室,让事先收买好的人,去攻击战士的心脏,使其呼吸紊乱,血液循环不协调,头昏脑涨,无限接近于暴毙。 等到他们双眼泛红,看上去就知道,险些一命呜呼的时候,由苗氏一族的人用秘制药水,强行灌入,再用强大的内力,封住他们的最后一口气。 俗话说,人活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没有了那一口气,就魂归西天,一命呜呼,反之,如果只是留着最后那一口气,就会变成活死人。 明明有残存的意识和行动能力,身体却非常的冰冷,与尸体无二。 现在,苗错继承了这种,炼制灵傀的技术,而他第一次大规模的要泛用这种技术,则是在今晚,拿李家人做实验。 “但愿这赣县,不要有拔魔战士,我苗错,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拔魔战士。” 倒不是因为受了拔魔战士的折磨,毕竟目前为止,戴宇还没有碰上苗错,纵是如此,作为秘术使者,就理应知道,行尸秘术,最害怕的,就是拔魔战士手中的拔魔斩,哪怕是最低级的拔魔战士,也可以轻松秒杀染血行尸。 更何况,拔龙骑兵手中的拔龙之威,本质上,就是改造过的拔魔弩箭,都有着可以克制魔物的能力。 行尸秘术,其实从一开始就被拔魔斩克制,包括神灵泰坦,其被克制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拔魔斩,还可以修复一些,本不应该存在的物体,神灵泰坦,不是生命体,只是用花草树木,泥土这些东西混合炼制起来的人为制造产物,所以拔魔斩可以从存在上,克制行尸傀儡。 李府在白天的时候,刚刚死了家主,现在正有人守灵呢,家族之中,不管是宗系,还是旁系,所有人都披麻戴孝,以此来表示自己的悲伤,但是事实情况,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 这个被苗错认为是二世祖的李家家主,叫做李俭,勤俭持家的俭。 可惜,他的名字寓意,真的是起了反作用了,正如同徐行的本名,唤作风安,寓意是希望天下太平,国家平安,无奈,他一出生,就注定走上乱世烽火的不归路,注定要与命运斗争,也注定,享受不到国家平安的幸福生活。 如果说,风安的名字寓意,是让他的人生更加悲惨,那么李俭的俭字,真的是让他变成了一个,活脱兔的败家子。 有关二世祖的说法,还是有历史典故来着。 最早,二世祖并没有讽刺的意味,更不存在什么贬义褒义。 单纯就是说,祖先的代数。 自本家家谱开始记载时,第一位祖先,就是称之为一世祖,一世祖的儿子,就是二世祖,二世祖的儿子,就是三世祖。 以此类推,按照祖先的排列,方便记忆。 但是,自从历史的车轮,开到了东周末年,秦朝初年的时候,似乎二世祖这个说法,就有点变味了。 始皇帝,嬴政横扫六合,一统天下,完成了九州历史上,第一次帝国大统一,书同文,车同轨,规定度量衡。 可惜,始皇帝只活了四十九岁,连半百都没有熬过,更要被后世人骂作暴君。 而二世祖这个说法,则是在这之后,展露了由头。 第一个说法是,始皇帝驾崩后,把位置传给他小儿子胡亥,历史上称之为秦二世。 大奸臣赵高出了一个馊主意,说他年轻轻轻,难以服众,最好是避见群臣,以免被权臣把控,庙堂朝政皆由赵高代理,秦二世是一个只会享福,不会管理天下的昏君,每天在后宫,沉迷酒色,尽情享乐,短短三年的时间,就把始皇帝,以及历代秦君辛辛苦苦积累的资源,用无数人的鲜血,换来的大秦江山败了个精光。 所以后世认为这种败尽家业的败家子,正如秦二世这样的昏君庸人,称作二世祖。 第二个说法是,刘备的儿子刘禅,在刘备,诸葛亮相继去世后,因为能力平庸,把他父亲开创的蜀汉政权败了个精光,还留下了一句传世经典。 此间乐,不思蜀。 李俭的家族,虽然不如始皇帝所开创的大秦帝国那般雄伟,也比不上图图戎马半生,用血泪交织建立的蜀汉政权那般坚毅。 但是李俭的祖先,却是不折不扣的世家名门。 无奈,任何一个强大的家族,都不可能一直强大下去,仔细想来,就连皇帝,都会驾崩,就连帝国,都会覆灭,更莫要说一个民间性质的家族了。 事实上,传承到了李俭这一代的时候,若不是因为其祖辈,其父辈的能力,还算不错,纵是称不上力挽狂澜,却也让家族继续延续了下来,不至于家道中落。 更是因为祖先的庇护,李俭这种特别欠揍的人,才没有死在周围其他家族的手里。 要知道,在乱世,不仅仅是诸侯,军法在祸乱天下,一个小小的城池里,也会有几大家族,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叫游戏规则,不遵守规则的人,都会被踢出局。 而接下来,李俭,以及他所管理的家族,就会被一脚踢死。 “终于完成第一步了” 暗杀型千蛛,逐渐分布了整个李府,形成了一张,二维的能量感知图,李府中的大小物体,都以点线面的图案,出现在苗错的大脑中,这是一种类似于精神力感知的特殊能力,只有在内力达到了一定级别时,才能够使用。 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达到,加上精神力感知,其实要比内力感知更容易修炼,所以能力者群体,通常认为,感知力,是精神力更强,因为有图像作为反馈,加上三维立体动态画面,更加趋近于上帝视角。 徐行的空之境界,正是一种凌驾于上帝视角的能力,只是因为徐行的能量还不足以解锁,有点类似于看电视。 电视节目所占的屏幕,就是精神力感知的一种写照,而内力感知,则是更加趋近于点线面的示意图。 精神力修炼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开始上帝视角,这个时候,电视节目,就变成了三维立体版本的电影。 那么如何形容空之境界能够达到的程度呢? 遥控器。 声音的加减,频道的前后,甚至点拨,甚至暂停,快进,放慢,只要是在精神领域中,空之境界都可以做到。 不过,想要在物质领域,达到暂停这个标准,就只能使用类似于公孙绍,徐行,以及布的时间停止能力了, 可惜,决定一个能力者,是朝着精神力感知发展,还是朝着内力感知修炼,是有一个硬性标准的,那就是能力者的分类。 如果是拥有物质特性的异能,那么只能够修炼内力感知,反之,如果是拥有精神特性的武灵,那么就只能修炼精神力感知。 在侦察方面,内力感知基本上是比不过同级别的精神力感知,不过只要战斗过程中够用即可,不需要纠结这种事。 “接下来,就是第二步!” “引爆!” 原来,这暗杀型千蛛,不仅仅是经过了苗焱的改造,变成了小巧玲珑的暗器,更是经过公孙绍的提议,由苗错多次改造,加工成了一种,内部蕴藏爆炸能力的小型炸药。 莫要看这些蜘蛛,仅仅只是巴掌大小,隐蔽性可要比普通的暗器强的多,加上蜘蛛有八个脚,移动速度非常快,高机动性,也提升了隐蔽性。 严格意义上来说,蜘蛛不能算是昆虫,因为昆虫有一个广泛的定义,生物学甚至还有一个口诀来描述这个定义。 体躯三段,头胸腹,两对翅膀三对足,一对触角头上生,骨骼包在体外部,一生形态多变化,遍布全球旺家族。 这个口诀,算是一种顺口溜,意思也非常简单,非常直白。 单单是三对足这个特性,蜘蛛就不能符合昆虫纲目,因为蜘蛛有八个脚,也就是四对足。 不过,在行尸秘术这个法门中,千蛛,就是被归类为昆虫战傀科目。 这些暗杀型千蛛,都可以按照苗错的意识,随时变更状态,引爆指令下达,所有就位的千蛛,直接炸裂。 毒囊就好像是吹气球,吹炸了一样,里面翠绿色的液体,顿时间喷射了出来,被这些液体触碰到的花花草草,直接在数秒内,就发黄,发黑,直至彻底溶解,很显然,这些翠绿色的液体,有非常强烈的腐蚀性。 爆炸的威力并不大,属于是雷声大,雨点小,嘭的炸开后,支撑房屋的木桩子,甚至直接镂空。 几个家仆被喷射到了皮肤表面,身上的毫毛,就好像是被烫掉了一样,当然无存,光滑的就好像是婴儿的小脸蛋一样。 可惜,这种光滑,似乎并不是他们想要的,平日里干多了脏话累活,疲惫的身心,造就了粗糙的皮肤,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奴隶的死活。 尤其是有些大户人家,门客就数千,更莫要提养一众仆人了,要知道,有些没品的老爷,一大把年纪了,还贼心不改,玷污那十八岁,二十岁的小女仆,这就是所谓的,古代通房丫鬟。 可惜,这种事,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平日里,被李俭百般调戏,三天两头,就用下个月的工钱作为威胁,如果不屈身侍贼,就没有工钱拿,如今,又要变成冤大头,先行一步,被活活毒死,在死前,甚至还要感受一下皮肤被灼烧,被撕裂的痛苦。 这种钻心的疼,是一个普通人的意志力完全无法忍受的,只是,毒素扩散的太快,等到小女仆,真正反应过来,准备大喊大叫的时候,就已经毒发身亡了。 因为极致的疼痛,而无法喊叫,这种状态,被称之为痛到失声,也可以理解为短暂的神经麻痹,不过,这是一本玄幻小说,对于逻辑方面,就没有必要那么严谨了。 失神数秒,小女仆直接倒地,可怜到最后,都没有能够呐喊一声,宛若一个死的非常窝囊的提线木偶,短暂的二十年生命,他学会的,除了服从,就是委屈求全。 “老爷,求求你了,不要再这样了。” 这是他作为一个奴隶,唯一可以做的事了,他的心理是抗拒的,嘴上也是拒绝的,但是他的身体,不能有过激的反抗。 因为他知道,一旦惹得李俭不高兴了,自己就连饭都吃不上了,更莫要说工钱不工钱。 “小翠,明天老爷还来哦。” “哦,对了,下个月的工钱,还是先不发吧,你也知道,这几年,我们李家的生意,大不如前了,所以,你们都先忍一忍吧。” 大饼这个东西,是越画越大,越画越熟练。 李俭虽然是一个平庸的人,但是作为家主,他还是比较节约的,当然,是对员工节约,不是对自己节约。 该吃肥肉,喝花酒,他是一样都没有落下。 初一,十五,别人是烧香茹素,沐浴斋戒,不管是为了什么吧,好歹是寒食了一天,调节身心状态的同时,也省了钱。 但是李俭这个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初一,十五,必须要到那个,文人雅士聚会的地方。 “难怪他们都说,文人墨客,原来这些读书人,心里装着的不是墨水,是一肚子坏水,一个比一个会玩。” 每每看到一些新的战斗技巧,李俭都会记录下来,不得不说,李俭虽然管理家族的能力,确实一塌糊涂,可是他的画画技术,却是一流,过目不忘,片毫不差,绘龙画虎,栩栩如生。 初一,十五这两天,李俭必然可以带回来十几张春意盎然的,惟妙惟肖的彩画。 或许,有些时候,人的优点越单一,缺点就越多元化。 正是因为李俭,才引来了这次的祸乱。 可怜那些下人,每天被欺压,被剥削,到了家主死的时候,正偷着乐呢,却做了先行一步的倒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