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一直都是项氏一族的地盘。 除了地盘大,人口多以外,昔日的大楚,还拥有非常恐怖的力量,那种力量,被吴越大地上的人,称之为魔化。 所谓魔化,只是一种形容,事实上,很难有一种非常准确的说法,可以大概的描述这种力量,有且只有极少数的项氏一族的族人,才会知道这种力量的原理,以及使用方法。 严格意义上来说,魔化,是一种生命力量的强化,既包括了身体机能,也包括了精神力,用一个比较笼统的说法,其实就是魔武双修。 当然,魔武双修也是有巨大副作用的,毕竟,魔化所能够提供的强化,要远远超过异能,武灵对于能力者的本体强化。 纵然被魔化之前,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完整的接受了魔化仪式之后,实力也可以达到顶级能力者的水平,可惜,代价往往是飞速流逝的生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所有人的生命,其实相比于大自然,都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罢了,诚然,昙花一现的瞬间,确实很美丽,也很惊艳,却终究是一捧黄土。 “虞先生,好汉不吃眼前亏,您还是同我们一起走吧。” 幽暗的大殿之中,那些所谓的文臣武将,早就已经十不存一了,昔日金碧辉煌的景象,也伴随着襄县,三面受敌的情况,变成了一派枯木败草。 “你们要走,就直接走吧,老夫这辈子,已经享受了足够多的幸福,是时候,做一次清算了。” 虞结一反常态的,选择了站在楚王伯令的一边,或者说,是站在他女儿虞美人的一边。 此时此刻,他就好像是在做出表率一样,把年轻的时候,学习到的一些人生哲理,用实际行动的方式,统统展现出来。 “伯令,希望下辈子,你可以不那么倒霉,不过,当年的情况,就算你没有遇到我,也会遇到其他的权臣,但凡是一个有点脑子的精英,要掌握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的你,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一番话,他没有说出口,也不会说出口,因为虞结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知错改错,绝不认错的人,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尸位素餐的人,从大殿之中离开,准备从北大门逃跑,却也没有任何的阻拦,甚至连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说。 毕竟,这种情况之下,留在大殿之中,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寒风吹过虞结的脸颊,那是一种预兆,或者说,是一种明示,因为不久之后,徐行的大军,就会攻破襄县的城池,不管是从东大门,亦或是南大门,西大门,本质上,都没有区别,毕竟,一门,门门破。 “老爷,小姐他生了。” 从内殿之中,狂奔而出的老太监,大声呐喊道。 “是个男孩。” 虞结听到了消息,一路小跑,来到了内殿,按照规矩来说,一个臣子,是不应该进入到内殿之中的,除非有君王的特别邀请,不过,在这个时候,君臣之间的区别,礼数,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更何况,虞结从来都没有遵守过这些繁文缛节。 轻轻的推开门,虞结大步迈过门槛,看着床上自己的女儿,虞美人,还有他身边的婴儿。 “我,我能抱抱他吗?” 虽然这种说法,有点奇怪,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做外公的虞结,在这种时候,却有些异常的拘谨。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因为权力的斗争,自古以来都是残忍无情的,在过去的三十年来,自己的几个儿子,纷纷死在了成长的过程之中,原因不明,但是几乎可以概括成,为了虞氏一族的荣耀,为了虞氏一族权力的稳固。 辗转多年,虞结膝下,就只留下了这么一位女儿,一位被称之为虞美人的绝世美人。 此时此刻,这位绝世美人,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再开口说话了,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默默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 话音未落,虞结就已经抱起了婴儿,喜悦和激动,促使他的眼泪,夺眶而出。 生儿生女都一样,爷爷外公都一样,在这个时候,被印证的淋漓尽致,什么家族传承,血脉纯正,都是说说罢了,真正的亲情,不是一碗水端平,而是尽量能给予更多的水。 可惜,就在虞结开心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不好的事,于是,他小心翼翼的放下了婴儿,放下了他的外孙,也放下了,他的执着。 紧接着,他有些沮丧的走出了房间,看了看周围的场景,不可谓不是一片破败。 三天前,这里还是人声鼎沸,夜夜笙歌,全天下最极致的享受,最完美的幸福,莫过于这里了。 毕竟,这三十年来,襄县的王宫,早就已经被虞氏一族,改造成了娱乐场所。 然而,过去的辉煌,终究是过去式了,人总是要学会面对现实,可惜,这个道理,虞结明白的太晚了,直到半百之年,他才幡然醒悟。 或许,当年应该选择拉拢韩飞,支持韩飞,让他以武力,兵马,重新统一大楚,事成之后,虞氏一族,该当官的还是当官,该经商的还是经商,自己,也能够拥有忠臣良将,国士无双的称号,总是要好过现在,兵临城下,在劫难逃。 “唉...” 虞结叹了一口气,他很想回头再看一看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但是理性终究还是压制住了感性,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外公,他不能让孩子们,看到自己软弱无能的模样,至少,在这很快就要结束的人生消失之前,一个伟岸的父亲,一个慈爱的外公,依然存在。 “老爷...” 老太监很想说些什么,多多少少可以安慰一下虞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在这个时候,虞结已经远走越远了。 “老苗啊,什么都不用说,我这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没什么遗憾的。” “只是...” “只是害了你。”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虞结在这个时候,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堂弟虞纯,在向他招手,同时,也在准备诉说着,湘县攻防战之中,徐行是如何拿下城池,焚杀降兵的。 “老爷,奴才明白。” “反正都已经是最后了,奴才,就稍稍表明一下态度吧。” “自古以来,不管是治世,亦或是乱世,弱者,都是毫无体面可言的,但是,如果能够为强者分忧解难,那么纵然是作为弱者,也必然有其存在的意义。” “别人都说老爷是玩弄权谋的奸贼,但是奴才却认为,与其让一个武夫,统一这力合心不合的大楚,倒不如由老爷,以权谋手段,促使三足鼎立,让大楚,进入到一个等待英雄的蛰伏期。” “现在,英雄出现了,只是可惜,他不是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