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开始吧。” 姜伊一句话,便是让郭幸开始接受苗家兄弟的治疗。 那苗家兄弟,分左右站开,哥哥苗镇站在左边,弟弟苗锐站在右边,各自双手合十,双目紧闭。 大概只是过了几分钟,郭幸,姜伊,周康三人都可以非常明显的感觉到,苗镇,苗锐的头顶处,似乎各自有一股能量飞了出来,然后非常快速的贴近青州鼎的表面。 “莫非,这就是灵魂之力?” 按照某个区域的传说,在某些秘术使者的家族,流传着特定的,和家族秘术相匹配的功法,刚刚三人所观察的能量,正是苗家兄弟的灵魂之力。 因为要保留七魄在体内,稳住身体,所以放出三魂之力,与青州鼎发生共鸣,再用这共鸣之后,所激发出来的九州鼎的能量,缓缓引入到郭幸的体内,其状,如涓涓细流一般,缓缓治疗郭幸日益崩坏的筋脉。 仔细想来,这九州鼎可是号称,足以让断肢重生,虽然没有人亲眼见过,但是今天过后,这个传说,应该也就可以被证实了。 “既然可以重新接好筋脉,那么重生肢体,应该也只是技术层面的问题了,并非不可为之。” 九州鼎的能量虽然狂暴,难以抑制,在场的有兵人,方士,他们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青州鼎作为一个容器,虽然储存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但是本质上,这一股能量,理应是和鼎本身,是一体同源的,并非什么容器和能量的关系,而是这一股能量,以鼎的物质形态存在。 至于为什么能量如此狂暴,却还没有失去控制,或许只是因为,这九州鼎被施加了某些限制,类似于封印的限制,让九州鼎的能量,一直处于阈值以下,所以才没有失去控制。 虽然这股能量刚刚进入到郭幸体内的时候,那种违和感,以及内心深处那割舍不掉的罪恶感,依然让他很不舒服,但是很快,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晒太阳一般,非常舒服。 右肩的筋脉处,有一种痒痒的感觉,就好像是伤口结痂之后,那种扣了疼,不扣又痒痒的,让人很是纠结,又必须要忍耐。 突然,郭幸的脸上出现了非常反常的表情,眉头紧蹙,牙关紧咬,脸上不断的冒出冷汗,就连许久没有发力的双拳,也纷纷攥紧,头部就好像是不受控制一样,纵然颤抖很轻微,幅度很小,但是频率却一直不停。 很显然,治疗过程已经到了最关键,最要紧的时刻,只要能够坚持住,那么焕然一新的身体,就唾手可得了。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着实让姜伊吓了一跳。 伴随着郭幸不停的颤抖,一口发黑,发臭的淤血,从嘴里流出,从下巴到喉咙,直直留在打坐的双腿上。 姜伊差点被吓哭出来。 作为一个处变不惊,性格沉稳的人,他很少因为外界的影响而产生太大的情绪波动。 如果,真的要按照性格去寻找另一半的话,或许风安这种万事大吉的性格,才更适合姜伊,而非热心肠的郭幸。 “...” 那一句话,姜伊还是没有敢发出声,他知道,郭幸对于他的重要性,就好像是大地离不开天空,花儿离不开蜂蜜。 女人对于男人的需求,其实非常简单。 一个简简单单的房子,一个快快乐乐的家庭,生儿育女,享受人生的过程,最后,相伴到老,一生携手,再无半分遗憾和哀愁。 正因如此,姜伊才时时刻刻陪伴在郭幸的身边。 拜师学艺的那一天,正是二人命运的开始,从那一天之后,郭幸就是姜伊的守护神,是姜伊的依靠。 “如果你死了,你觉得我会独活吗?” 在一次被逼入绝境的战斗之中,郭幸看着姜伊的脸,那种无奈,不甘,甚至是绝望,都让姜伊深受同感。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冬天,当时的郭幸,姜伊还没有成为齐城的大人物,事实上,那个时候的二人,刚刚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战争,多方混战之下,除了吴城的仁天,保留了一部分兵力以外,中原地带,恨不得从头杀到尾,再把别人的祖坟给挖了,以泄心头之恨。 万幸,在这种绝望的世代,在这每天都好像是恐怖故事的三年里,郭幸和姜伊,只煎熬了一年多,就辗转来到了齐城,并且完成了人生的逆袭。 说来有些奇怪,郭幸,姜伊原本就是北方的贵族,同出于司隶,同出于上官雄门下,天赋和实力,有目共睹。 甚至就连上官雄都说过。 “一个郭幸,等于伯仲兄弟。” “一个姜伊,等于两个黎淑。” 这种话,说来比较伤人,却是客观事实,不容否认。 郭幸要同时应战伯仲兄弟,谈不上易如反掌,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姜伊的身手,更是远超黎淑。 可惜,强者往往命途多舛,好不容易找来了青州鼎,却是这般光景。 “师兄!” 周康还是没有忍住,叫了出来,这一声喊叫,甚至惊动了门外的守卫。 然而,周康顾不得这些,强忍着胸口的疼痛,大步朝着郭幸迈去。 “师兄!” “你没事吧!” “师兄!” 周康的情绪非常激动,他实在不忍看到自己的师兄沦落到这般光景。 在郭幸口中流出淤血之后,他整个人都好像是失去了意识,僵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整个人的状态,就只能用紧绷两个字来形容。 姜伊的情绪,也是非常复杂,一边要维持军心,不能大呼小叫,但是这种担心,焦虑,如果不找个方法发泄一下,又不知道会不会憋坏自己。 做人,做简单的地方,就是考虑其复杂性。 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法则。 姜伊不断安慰着自己,他甚至觉得,这只是一种假象,什么吐血,什么僵坐,都只是身体在自我保护的反应。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姜伊还是绷着脸,吊着眼睛,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让眼泪不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