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上午，赵起武利用课间操的时间，飞一般跑到派出所去拿身份证。　　把当初办证时候的缴费条递过去，户籍员看了下日期说道：“办好了，现在效率高，三个月就能下来。以前都得半年呢！”　　然后翻了一会儿把他的身份证找出来，还对着他看了下，确定是本人才递过来：“身份证保存好，要是丢了就快点带着户口本来补办。到时候我们在这给你登记下，免得别人捡到了拿你身份证干坏事儿你说不清。”　　赵起武点头表示自己记清楚了，把身份证塞到自己的新钱包里，当时感觉就不一样。　　还是那句话，咱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啊！　　心情一高兴走路都带风，出来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派出所的破吉普车开了进来。　　他站旁边让车先进来，等车开到身边，副驾驶的人还冲他打招呼，正是当初郭瘸子偷狗时候，和他一起去要狗的向民警。　　开车的他也认识，当初一起去的另一位姓党的民警。　　看到人家开车，赵起武就有点羡慕。　　昨天晚自习他就问膨大素关于驾照的事儿，当然没说自己不想开拖拉机想开车，找了别的理由问的。　　膨大素当时就表示，驾照什么的，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彭有成的厂子里那吉普车就是公用的，平时几个厂里管事的出去办事都开着跑，实际上全厂除了彭有成没一个人有驾照。　　其实这年头办驾照也便宜，膨大素说他老子办的时候才三四百块钱，现在贵了，估计得五百块。　　办起来容易得很，去市里的驾校就能办。　　想在驾校学习的话有老师教，有县里来的学员，驾校还提供住宿。不想学的也行，只要交了钱留个照片在驾校，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去拿驾照。　　你要嫌麻烦不想自己去拿，驾校还包邮到家——挂号信，有保证。　　考试？驾考？你开玩笑吗？　　就这么方便，办的人还不多，驾校隔三差五在电视台打广告，全地区大几百万近千万的人口，就俩驾校，他们还得争抢学员。　　哪个驾校敢说要考试，立马都得关门你信不信？　　不少开车的只管开，根本不考虑驾照的问题，我都能开车在路上跑，用事实说话，还有必要用个驾照证明吗？　　也没人管，只要你的车挂了牌，过路交过路费，谁还管你开车有没有证？　　实际上车牌都有假的，至于说摩托车，那就更不用说，很多干脆就不挂牌。　　主要是地方上流动人口不多，一个小县城就那么点人，能开得起的车也就那么点人，就算查到了，找这关系那关系的，最后也不了了之。　　人都要面子的嘛，明明有时候交点罚款就能解决，就不交。请客吃饭找人托关系，花更多的钱把这事儿解决，图的就是个面子。　　也没处说理去。　　至于说车检啊保险啊，安全驾驶之类的，大部分人都没这观念。　　要是真车检的话，就赵起武刚碰见的那吉普车，还有膨大素家的那辆，绝对过不去检测线。　　还有喝完酒开上车就跑的多的很，根本不在乎。很多跑长途的司机熬夜开车太累，半路找地儿吃饭都要喝两口，解乏。　　关键现在车也少，信息也不发达，出的事儿就少，或者说出了事儿也传播不了太大范围。　　等到车再多点，信息也发达，吃亏上当的多了，看见车祸的多了，一切自然会改变。　　……　　赵起武这会儿羡慕地看着党民警把车停好，他想了想，厚着脸皮凑过去小声问：“党哥，我看你开车技术挺厉害的呀！”　　党民警呵呵一笑，谦虚道：“不瞒你说，我还没学多久呢！都是跟着向哥学的，向哥在部队就开车，他的技术才好呢！”　　赵起武也嘿嘿笑，然后问：“你有驾照没？”　　“有啊！”党民警说着还有点心疼。“花了几百块办的，我都没时间在那学，亏了。”　　赵起武还想着要是听到他没驾照就好了，结果一听就有点失望，讪笑着：“嗯嗯，那我以后也学车去，早点办个驾照，以后也开车。”　　他没敢问自己要是没驾照开车会不会被查，这是什么地方，问着多不合适呀！　　再说这事儿你要是不说就干了，人家给面子假装看不见也过得去，大家心照不宣嘛。但是你非得来给人家说说，那不是脑子抽了吗？　　到时候想装作没看见，心里也别扭不是？　　其实他和膨大素上次就开着出去了，不过那是膨大素的老爸让他们开的，现在他自己想买个车开，就想的多点。　　……　　匆匆忙跑回学校了还在想，要是买车应该买什么车。　　首先就排除了比较显眼的小轿车，那个在三河镇太显眼。最值得考虑的就是面包车，不起眼，能装货，开着不张扬……　　正想着呢，膨大素拍拍他：“老赵，你确定要选文科了吗？”　　快期末考了，也就意味着他们马上要进入高二，分科的事情现在就是头等大事儿。　　虽然学生们天天把‘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挂嘴上，但是数理化是那么容易学的吗？　　至少在三河镇二高这里，文理分班后的学生们，人数基本都差不多。　　因为物理化学涉及到实验问题，一个在乡镇的高中，每年高考完连建档线过了多少人，都要用大红布写上挂校门口的学校，条件真不够。　　所以不少看到物理化学就头疼的学生只能选择文科。　　当然像赵起武这样觉得文科更容易的学生更多，因为文科都是背诵的多，笨点的学生只要下苦功也能跟得上。　　理科就不行，不会就是不会，考试的时候不能像文科那样胡扯一通，运气好就能混上分。　　在二高的学生选什么科，除了极少数的家里有点见识的，可能会给家里学生一些意见，其他的大部分都是晕着头胡选的。　　因为很多家长和赵起武的家长都一样，他们自己的文化水平都不高。　　至于不高到什么程度，就像赵景山夫妇那两人，用文化水平这个词，那都是给他们面子，毕竟他们认识的字都极其有限。　　所以根本给不了学生什么意见，最多会说在学校听老师的。　　但是二高的老师，最多会对前几名的学生的成绩分析一下，然后给个意见……真不听他们也不强求，因为他们也知道自己水平有限。　　至于说学习成绩靠后的学生，别逗，那都是只想着赶紧拿高中毕业证的，文理科都无所谓，要是现在学校给他们发毕业证，保证一大批人立马欢天喜地走人。　　三河镇二高一年级五个班，到了二年级就剩下四个班，到了三年级，还是四个班——高中三年级，可是有差不多一个班复读生的，最牛的学生已经蹲高三学校三四年了！　　实际上到最后参加高考的，人数更少，有的自觉自己走人，有的是老师劝着别考了，留个报考费买个鸡腿它不香吗？　　……　　听到赵起武确定上文科，膨大素想了想：“我也上文科，单姗也是文科，说不定还能一个班。”　　赵起武觉得自己的意见根本不重要，哪怕自己选理科，膨大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文科。　　不过他还在想车，就没鄙视膨大素的重色轻友，而是问道：“老彭，你说我要是弄个车开开怎么样？”　　虽然他也没说过自己有钱，但是膨大素早知道他有手机，而且也知道他在‘帮亲戚’跑腿做生意，能想到他有钱。　　不过真没想到他这么有钱，都敢想车了，吓了一跳：“老赵，你都这么豪了吗？”　　赵起武很谦虚：“哪里啊，我就是想着跑来跑去的，那个拖拉机开着突突突的头疼，就想想，还没想好买不买呢！”　　“那你也是真牛哔！”膨大素羡慕的很。“你想买啥车？”　　“我想着面包就不错，不起眼，咱得低调点吗？”赵起武说道。　　“卧槽！”膨大素当时就把羡慕换成了鄙视。“低调个毛线啊，你看看咱们高中有人开车吗？学校里就俩老师有摩托车，都是年轻老师要结婚才买的。你弄个面包车，还低调？你不知道你有个拖拉机开着就很不低调了吗？”　　赵起武当时就反应过来了，好像还真是。　　学生中是有的家里有拖拉机，可也没当成交通工具让他们开，都是家里干活用的。　　这么一想，当即改了主意：“那我就不买车了，先这么凑合着吧！”　　其实心里还是不甘，继续在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