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软绵绵敲到了旗杆上。 陈英眼里闪过错愕,转而化为满足。 自己做到了! 玄北侯没有完败! 旗杆完好无损,可在这推力下缓缓向地面倒去。 陈英瞳孔渐渐失去了所有色彩,撑着他的那抹信念流逝,他缓缓向地面倒去。 与那战旗倒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南宫凡在无数道各异的目光下默然无言。 半晌,南宫凡手中黑龙剑浮现,一个坑洞成型,冰雪涌动间,将陈英淹没其中。 微微一夹狼王,一声嗷呜中向前疾驰而去。 “真够任性的!”沉落夫对着南宫凡竖起了大拇指。 “也算埋葬过去吧。北凉城的标志已经成为了过去,蛮族那战旗也一样。”南宫凡淡淡开口,看着旁边急眼的蛮古拉,轻轻一笑。 反倒是四大圆满,就没一个将这事放在心上。 军旅中战旗倒了不吉祥,他们都不是很在乎。 军旗如魂,哪怕还是气势汹汹挺进了玄北关,总感觉还是队伍中少了些什么。 “你搞的乱摊子,自己解决。”王载戏谑的开口。 “没想到都是些新兵蛋.子。若知道玄北关就这,早就让他易主了。”蛮古拉啧啧感叹,“倒是那亲卫军确实不错,就这么一个不留可惜了。” 南宫凡点了点头,看着夹道欢迎他们的新兵蛋.子,若非在城关就看到了那飘荡的白旗,这里怕是得血流成河了。 “连玄北侯也没在?”沉落夫满脸古怪,想着自己这边的谨慎,现在看来是那般可笑。 “侯爷在的。”影摇曳着扇子,一个人迎了上来。 “接管玄北关。”沉落夫转头对着蛮古拉吆喝一声,就大摇大摆骑着冰狼迎了过去,微微感觉影有点眼熟,“你就是这里主事的?咋个没有败军之将的样子?” “我本就是江湖中人。”影摇曳扇子,“跟着王爷和道人游走江湖三十余载,什么阵仗没见过?这又算个什么?” 沉落夫眸子微微一亮,就连把玩着自己长剑的王载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影露出了笑容,“影子见过两位大人。” 沉落夫点了点头,拍了拍他肩膀。 突兀一道声音打乱了两人的叙旧。 “末鸿柏,你这个叛徒!”肖剑仁在影子身后出现,满脸怒意死死瞪着跟在几大圆满背后不远处的末鸿柏。 在他想来,绝对是末鸿柏的背叛让蛮族趁虚而入,才会导致这两千年来不曾落入蛮族手中的玄北关失守。 肖剑仁那目光,恨不得在末鸿柏身上硬生生咬下两块肉下来。 “小屁孩。”末鸿柏微微蹙眉,就移开了目光。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几大圆满身上。 “看来末朝有志之人还挺多的嘛!”虎腾笑眯眯说道,一把向肖剑仁抓去。 “只会茹毛饮血的臭东西给我一边去!”肖剑仁面对虎腾,竟主动出手了。 也算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几人立即兴致勃勃了起来,谁也不会嫌有热闹看,哪怕这热闹显得那么无趣。 此时,北凉亲卫、蛮族精锐已经在蛮古拉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接管玄北关。 还分出了上千号人向着靠近中原的平地追杀逃兵而去。 不少新兵蛋.子成了被吆喝的苦力,哪怕有几个刺头,再三两拳下也老实了起来。 这些新兵蛋.子也就二十来岁,能有多少实力? 这世间,可不是谁都如南宫凡这般变态。 肖剑仁倒勉强算个天才,可惜他面对的是虎腾。 一巴掌,什么花里胡哨都落到一边去。 就像是老鹰捉小鸡,没有一点难度,更不可能有一点意外发生。 只是中间多了一点笑料。 或许是肖剑仁平日待人还算真诚,一个在这般情况下都醉醺醺的酒鬼,对着虎腾吐出了一大口唾沫来替肖剑仁解围,嘴中还大声嚷嚷道,“小贱人,快跑!” 然后,两个人都被虎腾一把抓了过来。 酒鬼摇头晃脑,嘴中不停喷着口水,哪怕都在金光中泯灭,依然乐此不彼。 虎腾脸色难看,他知道为这事,自己要被那无耻的沉落夫调笑不知多久了。 “给爷闭嘴!” 一巴掌下去,酒鬼也老实了。 肖剑仁还想挣扎,一巴掌,也动不了了。 “看样子还是个大家族子弟。”沉落夫满脸坏笑,“说不定还能往家里狠狠敲上一笔。” “你休想!” “仔细看看老子是谁,你说我敢不敢想。” “我管你是谁,你这样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我这样的人?”沉落夫气歪了嘴,自认为在所有大家族还有几分薄面的他,气得差点跳脚,“信不信我一把捏死你?” “不信,我爷爷肖默义,你敢吗?” “肖默义?那个鹰爪?不是他,江湖比现在繁荣不知道多少。呸,什么狗屁玩意。连带着武盟都是一路货色。”沉落夫翻了个白眼,一直自诩为江湖人的他对此向来愤愤不已。 “你胡说!” “小屁孩,先闭嘴。”沉落夫一巴掌将其扇晕过去,“这毛头小子,说不定还有点用处。” “影子,带我们去见见玄北侯。啧啧,好久没看到他这老朋友了,甚是想念啊!”沉落夫转口向着影子说道。 影子在前面带路,几大圆满连着末鸿柏和几个传说强者紧跟身后。 侯爷府只是一间不大的木屋,比起旁人来说就是多了个院子。 此时一个素袍男子正端坐其中石桌旁默默饮茶,身上的气势凌人,一股悲意弥漫在四周。 “小北北,想我没有!”老远,沉落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玄北侯的手微微一顿,看着出现在门口的沉落夫,“叫叔!” “咋滴,不认我这个老朋友了?”沉落夫嬉皮笑脸的说道,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随手将昏迷不醒的肖剑仁丢在地上。 “叫叔!”玄北侯扫了肖剑仁一眼,重新将目光放在沉落夫脸庞上,还是简洁明了的两个字。 “你现在可是我的俘虏!”沉落夫炸锅了,哪有你这样的?还能不能愉快的好好聊天,谈谈人生理想了? “那也是你叔。”玄北侯扫过鱼贯而入的每一个人面庞,在末鸿柏身上顿了顿,“当初你要带末鸿柏出关,我就该想到的。” “想到啥?” “想到你心思已经不在末朝了。” “现在想到也不晚。” 玄北侯一口茶咽下,好不容易将“放屁”两个字给吞了回去,那不符合他的气质。 “真准备一条路走到黑?” “怎么,准备招安?可惜老子做不了主。” “唔!”玄北侯眸子一缩,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都说国运蒸蒸日上,没想到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 “狗屁的蒸蒸日上,这只是最后的辉煌而已。”沉落夫嘿嘿一笑,“你是不是得罪末天玺那厮了?怎么玄北关全是一群鸟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了?” “或许吧。” “跟着我干如何?” “不可能!” “那你的下场我可没办法保证了。”沉落夫摇头晃脑的站了起来。 玄北侯依然淡定,可声音却带着一丝颤抖,“他们......都死了吧?” “死了。”沉落夫大手一挥,一道人影上前拉住了他。 “让我来单独劝劝侯爷。” 是末鸿柏! “也好。”沉落夫点了点头,率先向小院外而去。 其他人自然没意见,拖着肖剑仁,又鱼贯而出。 院子里只剩下末鸿柏与玄北侯。 玄北侯眼露讥嘲,“陛下剥除你太子身份,看来还是有几分道理。” 末鸿柏眼神微变,很快恢复正常,眸子微微跳动,似乎在传达什么信息,嘴中却嚷嚷道,“如果不是早就有这迹象,我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你完全不懂。” “不懂?或许吧!”玄北侯眸子深邃了起来。 “你失守玄北关已是重罪,哪怕我知你是想救下十万新兵,可别人会怎般看你?若不加入我们,你和你的家人都会生不如死。”末鸿柏继续开口,渐渐向前靠前接近玄北侯。 玄北侯没有阻止的意思,“其实我早该死的。在你们破关之前。” “可你的家人呢?”末鸿柏蹲下了身子,在玄北侯裸露的手臂上微微划动了几下。 玄北侯眸子璀璨,却依然很顺畅的接下话语,“我早已写信传递了出去。他们会避过这一劫的。就你这叛徒还想劝下我来?算了吧。别白费功夫了。” 门被打开。 末鸿柏站立在刚刚的位置。 玄北侯依然淡定的品茶,“怎么?迫不及待想要处决我了?” “没有,只是我想你会改变心思的。”这次说话的是南宫凡。 “是吗?”玄北侯眼露讥讽,上下打量着南宫凡,看来这年轻人才是做主之人? 余光发现,这进来的人里比刚才要少了一个。 心中微微闪过一抹痛苦,自己的家人就要落入贼人之手了! “确定以及肯定。”南宫凡颇为自信的点了点头,“刚才沉叔的话你还没回答。为什么玄北关会是一群新兵蛋.子?” “不会自己去打听吗?”玄北侯满脸讥嘲,“有你这个首领,看来走不远哩!” “沉叔,麻烦你了!”南宫凡眸子淡定,转身向院子外而去,走到一直沉默不言的影子身前,伸出了右手,“在下黑羽清的儿子,黑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沉落夫上前走到玄北侯面前,一点也不顾旧情,在他身上点动了几下。扶着略显瘫软的他站了起来。 影子瞳孔一缩,“你好,我是影子!” “我知道你。”南宫凡点了点头,眸子深邃,“你能告诉我玄北关为什么只有一群新兵蛋.子吗?” “我也算是阶下囚了,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影子对着玄北侯耸了耸肩,随着南宫凡一起向外而去。 “不,你不是阶下囚。我龙城也是江湖的一员,在下素来佩服诸如影子大侠这般的江湖豪客,真是让我向往不已。”南宫凡满脸笑意,“影子兄愿意说,在下定当洗耳恭听。” “末朝发生动荡了。这样说不够准确,应该是地球中原发生动荡了。” “哦?愿闻其详。”南宫凡眸子闪动。 影子手中突兀闪过一个令牌,语不惊人死不休。 “天器城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