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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妖幡篇 第一百三十八章 纯阳血 二

狂逆之途 江十五 8458 2024-05-26 18:54
  夜里,子时。  周氏兄弟是临溪村有名的烂泥扶不上墙,平日喜欢酗酒,嫖_赌。  闲来无事去村头的酒师家里讨酒赊钱,夜里做做独守闺房,空虚寂寞小娘子的贴己人儿。  可切忌不要在晚上谈论这二位,生前恶名,死后勿念。  ……  哗啦——  哗啦——  “老头子你睡着了吗?”宁婆婆几天夜里都睡不安宁,常常梦见钱老汉晚上起榻,也不和衣,直愣愣的走到院中井旁,转动辘轳,一桶一桶的往上舀水。  周围的青石板被水沁的乌黑。  今晚她又从梦里惊醒,因为梦中的钱老汉双手扒着井沿儿,竟然不停的往井中俯身。  就像是要掉下去一般,每次钱老汉要坠入井中的时候,宁婆婆都会惊醒。  但最近她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睡眠时间越来越长。  每次睡着,梦中的钱老汉往井中俯下的身子就越多。  相信在做几次梦,钱老汉就要彻底坠入井底。  梦境是这样的梦境,但最让宁婆婆惊恐的是一些微小的细节。  钱老汉扒着井口,分明是不想掉下去,但是却依旧俯身。  就好像……  就好像有人要推他下去一般。  钱老汉在抗拒,却无能为力。  “呼——吸——”  “呼——吸——”  钱老汉缩在被子里,背对着宁婆婆,回答她的是平稳的呼吸声。  她又做噩梦了。  既然现实已经证明她是一直在做那奇怪的梦境,心里也就稍稍放心。  困意袭来,宁婆婆眼皮如灌铅般沉重,慢慢合眼。  “哗啦——”  唰!  呼——呼——  宁婆婆猛然惊醒,舀水声从梦境来到了现实。  被月亮映的惨蓝的窗户纸,正对着院中央,在其上,似乎真的有一个佝偻的影子,在缓缓晃动。  “老头子……你醒醒……咱……咱院子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啊?”  宁婆婆如坠冰窟,似乎感觉黑暗中有数道眼光看着她。  伸手推了推熟睡的钱老汉,没有一点反应。  “老……老头子……你……”  院内的打水声越来越大,可钱老汉就是不醒。  老一辈人重迷信,而又处在这种世道,宁婆婆突然想到会不会是自己老伴的魂儿被那路鬼神勾走了?  万一梦中的场景是真的,那么钱老汉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里,这个胆小懦弱了一辈子的宁婆婆,选择下炕查看,替老伴守夜。  夜里的风很冷,刮开门的凉意里带有丝丝的槐树花香。  门前的那棵槐树,是当初钱老汉与她成亲时,一个路过的少年书生提议种的,说是能兴户。  月下皎洁,远处的群山在蓝黑色的天幕里连绵成波浪线。  “没人啊……”  宁婆婆缩在门后,探出头警惕的往外看了看,除了井旁的水渍,在没有别的东西。  “老头子!”  她突然不顾一切的冲向井边,刚才是有人打水无疑,不然井边的石板不会湿。  那么现在空有水渍,却不见人影,只有一个可能,打水的人坠井了。  她还是来晚一步,梦中的钱老汉最终还是没能战胜邪魔,被害死了。  “不……不……不可能……”  宁婆婆扒在井边,探头看着没起一丝波澜的井水,愣了愣。  深深的叹了口气,把头埋在胸前,周身兢惧到颤抖。  一切归于平静,宁婆婆扭头睁眼,一张惨蓝的孩子脸,正怼在她面前不足二指处,漆黑无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扑通——  刺骨的寒意袭来,宁婆婆像是被包裹在寒冰里,五感渐渐消失,水面与人间相隔的是两个世界。  一阵阵的呼唤传来,像是风雪里的一盏油灯,带着微弱的温暖。  宁婆婆缓缓睁眼,水压和冰碴划破她的瞳孔。  在失明前正看到钱老汉扒在井口一桶一桶的舀水。  原来死的人是她,钱老汉只不过是想把她救上来。  死前的世界如同被泼了墨,最爱的人隐没在记忆的最深处。  井中皎洁的月色被打捞起,圈圈点点,晕开了结局。  ***  “钱伯华,对于你老伴儿宁云娟的死亡,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村里的祠堂内外围满了人,其中的族老级别的人物,在一旁入座听审。  白十三觉得颇有压力,调他过来本以为是砍鬼,结果却做起了破案。  这个他不是很在行,因为莽多了真的会上瘾,脑子就占了次要。  所以每次开口前,都要有意无意的瞥瞥旁边闭目养神的江流儿,寻求帮助。  然后暗骂他不讲义气,居然把事都丢给自己。  “我说的确实是事实。”  钱伯华低垂着头,粗糙的手掌掩面而泣,精神状态很是不好。  “老钱,你也是村里的老人了,也是个憨厚人。但怎么就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你说你妻子是死在梦里,你叫我们如何相信?!”  坐在两旁的族老们纷纷开口,言语里带有丝丝的怒气。  宁云娟死状极惨,身体半浮肿半干瘪,瞳孔充血涣散,脖子伸的老长如老鳖望月,骨骼关节成反方向扭曲。  整个人如同吸满水,然后被大力拧干的抹布。  事故发生在深夜,钱伯华在熟睡中听见宁云娟的惨叫。  在场的只有他一人,很难脱离嫌疑。  白十三是非唯物主义,自穿越前都一直相信无限论,承认有神鬼存在。  自穿越后,更是证明了这一点。  以宁云娟的死相,很难想象这是人力能做出来的,所以白十三便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鬼物作案上面。  但人命关天,纵使他有意倾向于钱伯华,也难以表明。  人都死了,总不能扔给众人一句是鬼神作案,然后让钱伯华无罪释放。  这理由太过牵强和草率,就算知道与鬼物脱不了干系,也得拿出证据。  但杀鬼容易,捉鬼难。  “钱老,你刚才说你老伴儿在死前说过一句梦话?”  “嗯……她其实在死前也挣扎过,被褥被她撕扯,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至于那句梦话,时隔太久,我精神真的不太好。  所以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只听得她断断续续的说,老头子别去……别去井边……快醒醒……”  钱伯华精神头确实如他所说,不是一般的差。  说他得有几天没睡过觉了,白十三也丝毫不会怀疑。  江流儿缓缓睁眼,面色凝重,缓缓开口道:“你说宁云娟死于梦中,但她却叫你醒醒?”  “莫非是梦中梦?宁云娟在梦中梦见你去了井边,所以才跟着去了,结果溺亡。”  白十三看过宁云娟的尸体,倒是真有几分溺水的痕迹,有点像死在旱牢里的牛大山。  与江流儿相视一眼,意味不言而喻。这里面似乎又有那个苗疆蛊师的影子。  钱伯华抓挠着头发,原本是有些灰色的,但自从宁云娟死后,他便一夜白头。  看着钱伯华的精神状态,族老们敲了敲木案,咚咚作响:“二位大人,沿山城那边能派你们二位过来,我们自然也不能否定你们的能力。  但是,如果你们真的是专业的……烦请露一手吧!钱伯华都这样了,你们觉得他说的话可信度高吗?”  这些人很难接受,白十三能和一个被他们认定为疯子的人,交谈的你来我往。  而且交谈的话语,是如此的荒诞!  是世界变了,还是疯的人其实是他们?白十三和钱伯华才是正常人?  “族老先生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和这位小师傅,就是被派过来的专业人士啊!不然派遣令为什么没有呈上公堂而是放在了我的案头?  因为我们处理的事务,鬼怪才是主打。”  白十三幽幽的说道,站立起身,江流儿紧随其后。  “你……你们什么意思?什么鬼怪?你们在胡言乱语什么?!案子还没破完,你们便要走人,这这这……是何道理!”  人声嘈杂,临溪村交了不少钱给沿山城,才换来了这么两位不着调的。  想想就觉得难以接受。  他们需要的是捕快,不是神棍!  “长者坐而论,少年起而行。况且临溪村也不全是庸人,已经有人愿意给我们带路了。”  白十三目光投入人群,与他对上的眼的人纷纷低下头。  只有一双古朴沧桑,但却如大海般幽深的眸子与他对上。  “临溪村林富海。”  “离魂帮白十三。”  ……  三人没有理会村民不满的言语,径直向着祠堂外走去,一路下了乡间土路。  “疯了疯了……遇到一个钱伯华还不够,又和林家那两个大傻子厮混上了!退钱!必须退钱!!”  病灾磨难没能降服的了这些族老,这才和白十三待上半天,气的差点病危。  “其实有趣的灵魂往往都不被人理解。”  白十三与林富海并肩,夕阳拉长他们的影子。  “这位小兄弟,希望你不要对我说些奇怪的话,让我真的以为你是个傻子。”  “???”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老先生您和邪灵有过交集对吗?”  江流儿把白十三一脚踹到旁边,双手合十,对着林富海慈眉善目。  “小师傅是如何得知的!?”  林富海大惊,被村民当做神经病的二人,居然真的是专业人士。  “在下所修的一门功法,对一些腌臜之物有特别感应。来者是善是恶,做了哪些业障,都瞒不了贫僧。  施主灵魂算是洁净,不算大恶之人,但却有此令人厌恶的气场,定是遭了妖邪。”  江流儿解释道,见林富海的神色,应该对他们的业务能力没有那么怀疑了。  便又开口道:“其实我与这位白兄此番前来临溪村除了应了村民求助外,还有一个原因。  不知道林老先生觉没觉得,临溪村多了些不该有的东西?  比如,你从不识得一人,但却觉得他与你生活良久?”  林富海目光闪了闪,开口道:“猛鬼渗入?”  江流儿微微点头。  “这些皆因一物而来。”江流儿眼神微微一凝,如针尖般扎在林富海身上。  “什么?”  林富海开始心跳加速。  “不知老先生可否听说过纯阳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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