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被岳州吼了一嗓子,吓得都不敢哭了。 岳州也觉得自己有点凶,马上又哄道:“都快下雨了,我们要马上回去,不然你的裙子都要被淋湿了。” 小女孩对漂亮裙子的执念比蘑菇深,立刻就听话了。 然后他们就一起听到了“砰砰”的声音。 听起来有些奇怪,以前没听过。 有一个小女孩扯了扯岳州的衣摆,问:“岳州哥哥,这是什么声音呀?” 岳州想起来,爷爷以前跟他说过,有时候会有坏人来打鸟吃。 当时岳州还问:“为什么要打鸟吃?家里没有养鸡吗?” 爷爷奶奶家门口的大坪上就喂了不少鸡,岳州当时的想法特别简单,鸡不比鸟大吗?打鸟还不如养鸡。 爷爷就摇头说:“人家有钱人,都爱吃野味,才不吃我们这山鸡呢。” 岳州就更觉得奇怪了,爷爷马上嘱咐他:“以后看到不认识的人,拿着枪,就电视里那种长枪,你就赶紧跑,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 想到这里,岳州突然打了个寒战,他马上左右两边各牵了一个小妹妹:“快跑!” 到这时候他还担心会吓到她们,只说:“快下大雨了,快跑!” 但那枪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跟在他们身后跑的一个小姑娘突然尖叫起来,岳州回头去看,发现一只很奇怪的鸟正掉落在小姑娘面前。 不好,真的有人在打鸟! 岳州的爷爷奶奶最爱看抗日剧,那些鬼子根本没有人性,直接就会对人放枪。 那这些打鸟的人,他们手里有枪,会像电视里那样,对着人开吗? 那小姑娘被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还在流血的鸟吓傻了。 岳州心里非常害怕,但是小妹妹们比他更害怕,他现在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拉着她们飞快往山下跑:“别发呆了!快跑!” 这么大动静,不被人发现是不可能的。 很快就有人从后面追上来。 “别跑了,那边有捕兽夹!” 居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打鸟人是个女人? 岳州很好奇,他真的非常想回头去看一眼,但他太害怕了,如果他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会不会本来想放过他的,最后也必须杀人灭口? “后来呢?”林新雁追问道。 “后来我就没敢回头,”岳州回忆结束,十分惆怅地说,“很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女人应该不是打鸟人。” “为什么?” “因为最后公布的名单里,根本就没有女人。”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对野生动物,对候鸟感兴趣的吗?” “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契机,那只鸟从天上掉下来,血淋淋的样子,我一直记到今天。” 林新雁原本惆怅的情绪,被他分享的故事冲淡了不少。 “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你这么多年来,一定看了很多,”林新雁说,“这也是我们这样的人,每天拼命工作的原因。” “能说说吗,”岳州这时候才问,“你不是会为工作任务发愁的人,为什么这次会这么反常?” 林新雁看了他一眼,眼底已经有了笑意:“你跟我才认识多久,就以为自己这么了解我了?” “了解一个人不需要太长时间,更何况你从来没有有意隐藏过自己,”岳州说,“今天我在上园村和孟宁聊起,他说他的工作跟人打交道最多,什么人是什么性格,到现在落眼睛就能看出来。” “说得这么玄,”林新雁撇了撇嘴,“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他为什么一直躲着嘉嘉?” 岳州多聪明一个人,他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孟宁是在躲着许令嘉,工作忙归忙,不至于忙到这个程度,到最后许令嘉离开的时候,他都借着要去开会的理由,没有去送,谁不知道这场会议本来就是孟书记临时召开的呢? “那是他的隐私,我不会问。” “是不敢问,还是不想问?” “答案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岳州这次直视林新雁,“就像我这次想跟你说的话,为什么一定要等你结束任务、平安回来,才肯跟你说,你心里一定也有答案。” 林新雁看着他,岳州也就这样坦然地让她看着。 “老林给我打了个电话,”林新雁说,“他让我离你远一点。” 岳州以前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他都是在伤口恢复一点之后,就身残志坚地坐着轮椅去看片子,可他这次居然窝在了病床上,用手机在看。 林新雁侧着头去看了一眼一旁的电动轮椅:“真是科技为人类服务,不然还得人推着,多麻烦。” “这轮椅跟着我走南闯北,算是自己人了。” “小彭天天跟我们说,你在非洲,在草原,行动多么矫健,多能硬扛,原来还有个最佳拍档。” 这轮椅有时候并不是为了坐,很多时候都能派上大用场。 但岳州没解释这些,反而说:“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一般我不会轻易动手。” 林新雁挑了挑眉,明显对他刚才的话并不信服,好像在说:“你先看看你现在自己这副尊容再说呢?”仟千仦哾 岳州表情很严肃:“我是权衡利弊之下,认为自己受一点小伤,可以挽回更大的损失,才会去做的,如果是无意义的牺牲,除了让自己受伤甚至丢了命之外,没有别的任何作用。” 林新雁这回明白了:“你担心我执行任务会拼命?” 她歪着头打量了一下岳州:“这么关心我啊?” 岳州对她这个态度显然并不满意:“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新雁直接起身站起来,走到他的病床边,弯下腰,低头在岳州的唇上印了印。 “话呢,就等到我执行完任务,回来看你的时候再说,按你的顺序来,我不打乱你的节奏,”林新雁朝他眨眨眼睛,“但是我们搞执法的,出手就得稳、狠、准,职业习惯,我得先盖个戳才能安心。” 岳州干巴巴地说:“要不是我现在不能动……” 林新雁看着他被打了石膏吊起来的腿,用不怎么有同情心的语气,说:“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