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龙可不笨,方才自己大哥和李浩颜比试,为何会突然收回剑意?恐怕就是为了迂腐的报恩。那唐歌剑豪的李浩渺当年于他的点拨之恩,自己这位大哥讲究侠义,今日就能做到不伤其弟。 可是,贺元龙却不答应,他怒吼道:“先是师叔上台邀战,试探我大哥虚实,然后是师侄舍身为剑,打着比试的幌子,让我大哥不能使出全部实力。最后用一柄怪剑来偷袭,你们唐歌剑豪真是,真是恬不知耻。” 贺德庸用断剑做支撑,慢慢站起身来,然后手拍了拍贺元龙的手臂,叹息说道:“够了。不必说了。” “德庸大哥,今日李玉楼之举止,我敢对天发誓,我并不知情。”李浩颜解释道。 贺德庸右手按着左臂,转过身去,慢慢推开李浩颜和贺元龙二人,一瘸一拐地朝山下走去。 贺元龙本想迈步赶上前去,可是突闻贺德庸的怒斥。 “别跟着我。” 清风无痕就如此接受败局,离开了论剑大会。 “大哥,大哥……”贺元龙想要喊住贺德庸,可惜,未能如愿。 “贺师伯,慢走呀,承认了。”李玉楼加大声音喊道。 贺元龙本就极为气愤,李玉楼这样一喊,这无疑是给他怒火上之浇了一把油。 贺元龙彻底炸了毛:“李玉楼,你个无耻,剑幕败类……”可惜受限于口才有限,于李玉楼而言,不过隔靴搔痒,丝毫不伤。 “小贺师叔,在台下耍嘴皮子功夫可不算本事。有本事也请你提剑上台,来指点指点晚辈才好。” “哼,等我可以提剑,我一定会把你打得屁滚尿流。你等着。” “一日之间能得两位宋阙剑宗之上传人指教,李玉楼真是荣幸之至。” “可如果小贺师叔不能提剑,那就请您闭嘴。君子动嘴不动手,手无缚鸡之力女人亦是如此。小贺师叔,请您自重。” 贺元龙说一句,李玉楼可以说上十来句,方才打败剑幕闻名的清风无痕,李玉楼可谓占了天时,而此时李玉楼居高临下,更是占据地利。这一番比试,贺元龙哪里还能得胜? “诸位,李玉楼不才,今日侥幸打败师伯,若是还有人自认可以打败贺师伯,或者想指点在下的,尽请上台一战。”李玉楼朝四周台下拱了拱手,满面春风难自掩。 方才贺德庸与李玉楼一战,看得台下众人紧张不已。此时,李玉楼如此姿态,剑幕分属唐歌剑豪的剑客们哪能还不助势。 “李公子如此风采,不愧为剑幕翘楚李浩渺的公子。虎父无犬子呀……” “两剑打败清风无痕,剑幕之中,除了那几位府主宗主,还有谁能做到呢?” “如此说来,那李玉楼可以与剑幕府主过过招了?”剑幕剑客如此吹嘘,自然惹得有些人不满。所以宋阙剑宗的弟子反问道。 “那自然未曾可知。不过,打败了剑宗的清风无痕,也就够了。” “什么狗屁的清风无痕,依我看,不过是跳梁小丑一个。” “那败在他手下的李浩颜算什么呢?” 剑幕唐歌和剑宗两帮人掀起了一场热烈的议论和争辩,父母爹娘本不易,奈何此时徒惹骂名。 经过这么一闹,会场的气氛热闹了起来。其他的剑客也乐得隔山观虎斗,可惜只是嘴上功夫,有些不过瘾。偶尔有些不怕事大的剑客想煽风点火,加入战局,被长辈给严厉制止了。不少人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贺元龙听着那些声音,清风无痕怎么样狼狈,如何不堪,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握紧了拳头,眼睛里满是期盼地盯着身边的红衣女子,谁知道那女子摇了摇头,坚决道“不行。” “这贺元龙到底是什么来头?”徐庸铮不信他真的可以打过李玉楼。 “当年宋阙剑宗两大宗主并治,贺乃是宗主姓氏。” “那贺元龙是宋阙剑宗宗主的儿子?” “恐怕还不止如此简单。剑冢弟子如此年纪不提剑,应该不是提不起剑,而是别有所图。再看这两个剑侍模样的女子,实力也算不凡。能受到如此待遇的,让老夫想想……四百年前的剑宗宗主好像走的也是这个路子。十八年不提剑,以胸中沟壑不平养剑气,然后以剑问道。” “越说越没谱了。十八年不提剑,还能养剑气?那你说说,那个剑宗宗主后面什么修为?又怎么惊天动地了?” 诡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说。当年那剑宗宗主刚好是败在了这小子的师傅姜玄初手里。 “那清风无痕贺德庸也是宗主的子侄?” “恐怕没那么简单。贺德庸对贺元龙不冷不热,若是亲生兄弟,不至于此。十有七八是他的身份有问题。不然剑幕名剑无数,他也不会到此只一把铁剑。贺元龙穿着雍容华贵,贺德庸只是简单布衫……贺德庸多半身份不正。”若是贺元龙能听到诡的说话,恐怕会张大嘴巴。不过几个片段就能推算出贺德庸的身份,果然是越老越妖。 “你看这场面,李玉楼先是打败贺德庸,再让人胡吹乱嘘,一番贬低褒扬,这名声就出来了。我猜,那小剑客为今日谋划了许久。也过不了几日,扶摇榜定有他的名字。” 徐庸铮听着诡的解析,冷眼看着这满场的喧嚣,不懂这许多人的热闹是为何。 “无为,你能打败他吗?” 徐庸铮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贺元龙和自己说话。 “你能打败他吗?”这句话,不是简简单单一个问题,不是你吃饭了吗,更不是你想吃饭吗。这是一种期盼。潜台词就是我希望你去打败他。我想请你也打败他。 诡没有说话,徐庸铮也开始沉默,似乎在思忖着此事的利弊。 看到徐庸铮如此反应,贺元龙的眼睛从睁得大大的,满是期盼,变得低垂着。 “唉……”贺元龙低着脑袋,看不清楚表情,良久之后,长叹了一声,耷拉着脑袋就要离开。 “走吧,今日就让这人得了这风头吧。” 事实上,徐庸铮不管出于什么心理,都没有出剑的理由。为贺德庸打抱不平?帮贺元龙的忙?这可不是玩笑。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打过,就算侥幸打过,难保自己不会受伤。为他自己鸣不平?也这更是没有必要。若真要爆出自己姓名,恐怕还未下山,他就会身首异处。他此时一心只想隐藏好自己身份,好去行复仇之事。 “借我一柄剑。” 贺元龙听着徐庸铮的话语,停下了脚步,有些疑惑。 “我今日出来得匆忙,未曾来得及佩剑。” 按理来说,这绝世剑客的佩剑如性命一般重要,应随身携带。此时徐庸铮连佩剑都忘记带,贺元龙并未将他当作一般剑客看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这个剑客如此有信心,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贺元龙虽复仇心切,可经过方才一番思索,这无为和自己非亲非故,不出手才是正常。 若是害得这个无辜剑客伤害,他有些不忍,所以他欲言又止,最终咬牙道:“要不就算了吧。” 徐庸铮哪能不明白他的顾虑,笑着道:“莫非你对我没有信心?” “你和我非亲非故,你若受我之托上去比试,一旦你落败受伤,我心里将过意不去。再说,你也没有上去比试的理由。” “剑客为剑,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徐庸铮毫不脸红说道,全然忘了自己的剑匣被他扔在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