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佳民收拾好笔记本就走了，连饭都没有吃。　　 齐小全很久没有这么正经做事，显得很兴奋，“等我们的俱乐部开张，我一定让我妈说服我家老头来给我们剪彩！只要他出面，我们这生意就不愁做起来。”　　 沈昊话到嘴边，又想问一下齐小全，他们家老头到底是做什么的？　　 沈昊还备查过省级大员，发现有几个姓齐的，但年龄和各种特征都和齐家对不上。　　 齐家的背景，竟然一直是个谜。　　 真要是齐小全家的老头能来剪彩，那沈昊倒也可以解开这个谜了。　　 不过沈昊认为，齐小全很难请动他家老头。　　 理由很简单，齐小安在商学院上班这么久，也从来没见过他家老头来看过齐小安，而且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家老头是做什么的。　　 这已经充分说明他家老头是个很低调的人，而且是刻意保持低调。　　 这种人你想让他出席一个商业活动，那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他亲儿子入股的企业，他更是要避嫌了，怎么可能会轻易露面。　　 齐小全想法还是太过简单了。　　 这也正常，他这样的二代从出生就顺风顺水，压根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都太容易了，自然头脑就会简单。　　 而且沈昊本来喜欢就是他这种简单。　　 “对了，我姐最近在忙什么呀？你没对她怎么样吧？”齐小全问。　　 “绝对没有！她是我的恩师，我大概率不会对她怎样的。不过好前一阵她好像和一个叫屈明朗的一起吃饭了，好像是她高中同学，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听说过啊，不是你跟我说过？”　　 “啊？我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他怎么了，不会是想追我姐吧？”　　 “这个不好说，不过那厮挺傲气的，听说是省检工作，还是个研究生，所以拽的很呢。很瞧不起人。啧啧，要是齐老师和他……”　　 “不可能！一个省检的普通普通工作人员就想娶我姐？想得美！”　　 沈昊摇头，“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如果他死缠烂打……也不可能哈，不可能的！”　　 “妈的，回头我找个人，收拾一下他。”　　 “你可别乱来啊！上次你就差点闹出人命了，不能这样的！”　　 “他不是在省检很牛逼吗，我就让他呆不下去，我看他还牛逼什么！”　　 沈昊心里暗乐，嗯，我就喜欢你这种头脑简单的优秀品质，干的好啊！　　 嘴上劝道，“还是不要了吧，或许只是个误会，他找你姐吃饭，没准是聊其他的事呢？”　　 “那也不行，他也配？”　　 “行吧，那你悠着点儿，千万别把事情给闹大了啊！我们要以和为贵的。”　　 ……　　 次日一早，司南包里揣了十个热乎乎的花生糖包，登上了去森市的班车。　　 田玉芹出院了，觉得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要赶她回森市去上班，去陪着沈昊。　　 司南听话，妈妈不让她留在家里，她也只好走了。　　 开往森市的班车还是沈家在运营，司机一眼就认出了司南。　　 司机每天来来往往见很多乘客，但像司南这么好看的姑娘，那也是少见的。　　 而且司南曾和沈昊起坐过两次大巴，司机自然知道。　　 “咦，你是小昊的小媳妇吧？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坐车？”司机笑道。　　 一听‘小媳妇’三个字，司南的脸刷的一下子红了。　　 “你，你莫要乱讲！”　　 司机见她脸红起来更好看，就故意逗她，“难道你和小昊分手了？”　　 司南脸红红的坐下，不搭理司机。　　 “你坐前面来，前面不晕车。你要晕车药不要，要的话我给你找一颗。”　　 玩笑归玩笑，这是小老板的小媳妇，司机还是得照顾着点。　　 “不用喽，我现在不太晕车了。”　　 沈昊带着她跑过几次长途，后来慢慢就适应了，确实晕车没以前严重了。　　 “好吧，那你要水不要？我给你拿一瓶。”　　 司南老实地拿出自己的水杯，里面灌满了凉白开，“不用了，我有。”　　 “行，中午的时候你和我们一起吃饭。”　　 车辆驶出县城，驶上了国道。　　 司南以为自己不晕车了，结果发现还是有点晕。　　 她坐沈昊的车是奥迪，又是坐在副驾，舒适度是这大巴车根本没法比的。　　 这个大巴车噪音很大，味道也很不好，自然容易晕车。　　 不过还好，只是昏昏欲睡，并没有晕到想吐的程度。　　 中途停车吃饭，司机将司南叫醒，要带她一起吃饭。　　 但司南果断拒绝了，自己从从包里拿出馒头来啃。　　 “你和我们一起去吃吧，你以前和小昊一起的时候，不是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嘛，我不会害你。”司机劝道。　　 “不用了，我吃这个就好。”　　 司南倒也不是怕他们，就只是觉得不想麻烦别人。　　 司机劝了半天劝不动，也只好作罢。　　 下午到了森城客运站，下车后司机问她要不要帮她打电话给沈昊，让沈昊来接。　　 她晃了晃手里的小灵通，说我已经打过了。　　 但其实她并没有打给沈昊，她知道沈昊忙，不想影响她的工作。　　 田玉芹给沈昊织了一条围巾，捡了十个包子，吩咐司南一定要亲自送给沈昊。　　 沈昊当然不缺这几个包子，也不缺这条围巾，但田玉芹说了，要把诚意送到，人要懂得感恩。　　 于是司南吭哧吭哧地转了两趟车，来到了商学院。　　 到了门口，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直接把东西给送过去，还是打电话让他出来拿。　　 因为司南心里也清楚，大老远送几个包子，要是让别人知道，恐怕会笑话沈昊。　　 可是妈妈要让送，她也又不能违背妈妈的意思。　　 正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两个穿着‘易途’黄背心的送票员过来了。　　 两个男生一边走一边聊，“哎，你说咱们沈总有没有女朋友啊，他这么优秀的人，肯定很多女生追的吧？”　　 “你是瞎吧，你没看出来咱们公司最漂亮的两个女生都和沈总眉来眼去的？我跟你说，有一次我人看见沈老板和那个学姐从酒店里出来，学姐头发乱乱的，脸红红的，你猜他们干嘛了，嘿嘿……”　　 “真的？卧槽，当老板就是爽啊，想睡谁就睡谁。”　　 “那当然，你要是老板，也不缺女人。”　　 司南听到两人的对话，赶紧转过身，扯过围巾遮挡住脸。　　 那两人的对话还在继续，“沈总睡学姐的事，谁看到的啊？”　　 “我室友那天也和他女朋友在酒店开房，他亲眼所见！”　　 男生吹牛逼的时候，总会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编出一些所谓的铁证。　　 却不知他们这些胡编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旁边美少女的心上。　　 司南瞬间失魂落魄，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都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难受，仿佛要窒息一样。　　 精神上的打击真的会直接形成对身理的影响，司南感觉胸闷气短，还伴随着恶心想吐。　　 弯下腰，蹲在地上，很久没缓过来。　　 巨大的痛苦将她重重包围，仿佛坠入深渊。　　 眼前一片黑，深不见底。　　 仿佛世界快要崩塌。　　 商学院门口的保安看到了司南痛苦地蹲在地上，觉得不对劲，赶紧跑出来。　　 沈昊偶尔也会把车开进学校，每次请保安开门，都会客气地甩根烟给他。　　 商学院开奥迪的学生不多，保安自然认得沈昊。　　 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漂亮的女生是沈昊的女朋友，不然他早就通知沈昊了。　　 “同学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保安问。　　 司南低着头，试图用围巾擦干脸上的泪水。　　 可是好烦，那泪水不断地涌出，怎么也擦不干净。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送你去医务室？”保安问。　　 “不用了，我没事。”　　 司南终于缓过来，长舒了口气。　　 司南微抬起头来，虽然泪痕未消，但那张精致的脸已经让人惊艳。　　 保安就更热情了一些，“同学，你哪个班的，放假了你没回家吗？要不要我帮忙？”　　 司南想了一下，“我可以请你帮忙？”　　 “可以啊，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能不能把这个东西放在你这里，你让他过来拿一下？也或者不拿也行，反正无所谓了……”　　 司南心里乱极了，本来就不擅言辞的她更加语无伦次。　　 “哦，我知道了，你不是我们学校的，你是来送东西的？”　　 “嗯。”　　 “那你进去啊，我们学校可以随便出入的。”保安道。　　 “不用了。”　　 司南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情绪稳定一些，“就放在你这儿，一会如果有易途的员工从这里经过，麻烦你让他们带过去给沈昊。”　　 “沈昊？我知道他啊，他就在易途呢，你去找他吧！”保安热情地说。　　 “你知道他？那能不能麻烦你给他，不给也行……”　　 司南心里巨痛，又开始说不清楚话了。　　 “那你放在这儿吧，你有他电话吗，我打电话让他过来拿？”保安道。　　 司南摇了摇头。　　 她当然有沈昊的电话，只是她不想说了。　　 把东西放在学校保安室，司南就走了。　　 本来就习惯低头，回去的时候就缩得更厉害了。　　 因为天冷，加上春节将至，来城里务工的人员大多回乡了，城市显得空荡，马路都仿佛变宽了许多。　　 在寒风中等了很久，公交车终于来了。　　 车上人也很少，司南摇摇晃晃地坐到最后一排。　　 坐到椅子上，感觉整个人被抽空了，一点力气都没有。　　 但却没有再哭，只是呆呆地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灯。　　 回到师大，天已经全黑了。　　 然后回到宿舍，漆黑一片，宿舍断电了。　　 司南呆呆地坐在黑暗中，突然感觉前面没路了，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时包里的小灵通却滴滴地响了起来。　　 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出小灵通，是师父甄影影打来的。　　 有份文件找不到了，打电话问她有没有看到过。　　 司南记性好，她看到过的东西，无论是不是她摆放的，她都能记得在哪里。　　 说完公事，甄影影突然反应过来，“你在森市？你不是回老家了吗？”　　 小灵通只在森市有信号，回了老家，是打不通的。　　 司南不会撒谎，“今天刚回来。”　　 “那你现在在哪呢？在你男朋友家？”　　 一提到沈昊，司南的心又痛了起来。　　 “没有。”　　 甄影影和司南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对这个乖巧漂亮的小同事还是有些了解的。　　 司南是甄影影见过的内心最纯粹的人，没有之一。　　 可是她那个男朋友，虽然也年轻，但总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　　 所以甄影影不太喜欢沈昊，也不太看好她和司南。　　 司南这种太过纯粹的人，遇上太奸的男人，注定是要吃大亏的。　　 “那你在哪儿呢？”　　 “在，在学校宿舍。”　　 “学校寒假宿舍断电了吧？你在那不冷？”　　 “不，不太冷。”　　 司南脚都冷麻了。　　 “你到学校门口来，我现在过来接你。见面说。”　　 “不，不用了。”　　 “我找你有公事，就这样。”　　 甄影影直接挂了电话。　　 司南没办法，只好背着双肩包，到学校门口等甄影影。　　 风变大了，天越发的冷了。　　 司南等了几分钟，甄影影终于开着她的奥拓过来了。　　 摇下车窗，“上车。”　　 司南老实地上车，甄影影看了她一眼，吓了一跳。　　 她脸色苍白，眸底是深深的哀伤，脸上能清楚地看到没擦干净的泪痕。　　 司南又没心情照镜子，哪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　　 “小司，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师父，你找我有事吗？”司南声音有点哑。　　 “没事，我就找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司南摇头，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甄影影是过来人，司南这样子，八成是失恋了。　　 果然那个姓沈的不是好东西！　　 肯定是把人家弄到手了，玩腻了就扔了！　　 “天很冷，我们去吃麻辣烫吧，你请客。”甄影影说。　　 司南虽然不想吃，但不会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她的魂感觉被抽走了七分，身体里只留下了三分。　　 她眼神哀伤呆滞，没有了昔日的灵气。　　 甄影影越想越气，都怪姓沈的狗东西，绝对不能饶了他！　　 “小司，你男朋友也在森市的吧，你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一起吃饭吧。”甄影影道。　　 “不，不了，不了，不了。”　　 司南连续说了三个‘不了’，眼眶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