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叔叔家的女儿，来找你干什么？”　　 “她和她老公来打工，还没找到工作。”　　 “老公？她结婚了？”　　 “嗯，去年就结了。”　　 “她比你还小吧，就结婚了？？”　　 “比我小一个月，我们乡下不读书的话，结婚早。”　　 “那结婚不好好去找工作，天天住你宿舍？”　　 “金梦跟你说的吗？”　　 “对啊，有人投诉你，说你让外校人员住宿舍，学校恐怕要处理你。”　　 司南一下就慌了，“那，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让她走呗。也不用你去叫她走。学校会让她走的，你就不用管了。”　　 “可是……”　　 “可是个屁！她一个已婚少妇，难道你还养她一辈子不成？吃啊，边吃边说。”　　 沈昊给司南盛了一大碗米饭，“快吃。”　　 “快吃，不要去想那些事！她是个成年人了，还结婚了，她应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对了，他老公住哪儿呢？”　　 “在我们一个老乡那儿住，老乡租的只是单间，我妹去那儿不方便。他们又没钱自己租房，所以暂时住我那儿。”　　 “然后就长住不走了，你还得包伙食？”　　 司南一脸委屈不说话。　　 “我以为你已经成长了一些，没想到你还是个受气包。你如果学不会说不，你一辈子都是受气包，都受人欺负。”　　 沈昊本来不气，但一提起这事，沈昊还是来气。　　 我沈千万的女朋友，让一个乡下妞欺负，有点丢人。　　 “我不是受欺负，其实她以前对我很好的。爸爸过世的时候，我一个人在爸爸坟前哭，她一直陪着我。村里的小混混欺负我和弟弟，她一直帮我。她家里吃好吃的，她也会瞒着大人给我拿一点。小晶是给过我温暖的人，我欠着她的情。”　　 司南竟然没有结巴，一口气说了一长段话。　　 中心思想也很明确，我不是傻，我也不是在受欺负，我只是感恩。　　 沈昊相信。　　 童年时给过自己温暖的人，那确实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懂得感恩，这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则。　　 而且司南也真不傻，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心里明白着呢。　　 “她念过初中吗？”沈昊问。　　 这么年轻就结婚了，高中肯定是没念了。　　 “念过初二，初三没念，叔叔不让念了。”司南道。　　 “她念书时的成绩如何？”　　 “可以的，算是中上。如果叔叔让她继续念，她能考上高中。”　　 “这样，你别管她了，我让人给她安排份工作。但她文化水平太低，太好的工作她做不了。我想想看能给她安排个啥工作。”　　 司南一下子就高兴了，“真的吗？那太好了呀。”　　 “你也知道我能给她安排工作，那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找我呢？”沈昊问。　　 “我，我不想麻烦你。而且你向来不喜欢管这种事……”　　 “别人的事我不屑于管，但你的事，我还是可以管一下的。”　　 司南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看着沈昊，“你对我真好。”　　 “你现在才知道？”　　 “以前也知道的。”司南老实地答道。　　 吃完饭，沈昊打电话给高紫阳。　　 “老高，你给我安排一个人，初中学历，女生。你看有什么合适的工作给她做。”　　 “沈总，你可是从来不安排人的啊，你亲戚？”　　 “嗯，我小姨妹。”　　 司南一听‘小姨妹’三个字，脸又红了。　　 “初中学历的话，管理层……”　　 沈昊直接打断高紫阳的话，“你就别考虑什么管理层，管理层哪轮得到她？你就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员工，看给她安排一份什么适合她的工作。”　　 “那我想想啊……收银可以吗？”　　 “我也不知道她行不行，先用一下嘛，不行再说。”　　 “好嘞，那你明天带她过来。”　　 “我就不带了，我让她自己过来。”　　 “好。”　　 “对了，你别说我是老板的事，就说是我女朋友帮她找的，直接别提我。”　　 “明白。”　　 ……　　 屈明朗的律所开张了。　　 沈昊作为大股东，但他并没有利用自己的资源为律所作宣传。　　 屈明朗这人不能捧得太高，如果让律所一下子太过火红，他就有可能要摆脱自己单飞。　　 一边用，一边得限制他。　　 要保证他和自己合作是最好的选择，不让能让他得意忘形。　　 开张后的业务，主要接的还是沈昊旗下的那些法务。　　 大官司目前没有，但小活不断。　　 比如说收购环球，他就有参与进来。　　 这已经让屈明朗赚的比在体制内多了很多，所以也是非常有激情，天天加班到深夜，干得非常快乐。　　 最大的问题就是招不到人。　　 本来这个时候的律师就很少，大多数法学院学生都选择了体制。　　 一些游离在体制外的，要么进企业做法务，要么就自己创业了。　　 真正市场上还剩下的，大多是应届毕业生，或者就是次品。　　 法律行业和医生一样，是要讲经验资历的。　　 那些菜鸟虽然背书厉害，但真正处理起事务来却是不行的。　　 非要有一定的经验，栽过几次跟斗，才能慢慢成长起来。　　 所以屈明朗基本上就招了一批菜鸟，团队里真正厉害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真正干活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这也是大多数创业者的困难，老板往往身兼数职，董事长兼总经理兼产品经理兼销售经理兼……保洁员。　　 屈明朗虽然辛苦，但沈昊觉得这样很好。　　 有了屈明朗这个高手，旗下的几个公司法务就无忧了。　　 不管是并购还是其他大项目，律师和会计都是必不可少的。　　 而这两种人才恰恰是最难找的，在当下，非常缺乏。　　 现在律师有了屈明朗，接下来就要找一个业务能力很强的财务总监了。　　 其实说到财务总监，沈昊想到自己前世公司的财务总监了。　　 那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但他现在应该也还在上大学。　　 他以后会厉害，但现在还是个菜鸟。　　 以后再说吧。　　 ……　　 司南考试的日子也到了。　　 这么重要的事，沈昊当然得陪着了。　　 其他人都是到驾校集合，然后一起坐教练车到考场考试。　　 但沈昊没让司南去驾校，直接载着她来到了考场。　　 司南紧张。　　 这其实也很正常，考驾照这个事，是个人他都会紧张。　　 只是程度不一样而已。　　 更何况司南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紧张的人。　　 司南还没到考场，就开始紧张。　　 漂亮的额头上竟然有密密的细细的汗珠。　　 沈昊心里好笑，把车窗玻璃摇下，让风吹进来。　　 天气很好，已经是初夏，风有点热，但也还好。　　 “考试就是到考场练一把车，没啥了不起的。你高考都经历过了，还怕这个吗？”沈昊安慰道。　　 司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我怕自己失误。”　　 “不会失误的，就算是失误了也没关系啊。不是还可以下次再考嘛。不要紧张啊，有我在呢。”　　 司南呼了口气，“好。”　　 ……　　 到了驾校，司南就和她们教练汇合去了。　　 沈昊没事，坐在车上打电话，闲着就给唐明辉打了个电话。　　 “小沈，有事？”　　 “没事，唐哥忙着呢？好久没见到你了，改天一起喝点小酒呀。”　　 “好啊，我空了喊你，最近确实有点忙。你在干嘛呢？”　　 “我带司南来考驾照呢。”　　 “哦，在第几考场？”　　 “第二考场。”　　 “我一个哥们在那边，一会你如果有什么事，跟我说，我让他打招呼。”　　 唐明辉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沈昊打这个电话的意思。　　 “也没啥事，就是我家小司胆子比较小，这你知道的，她一直担心会失误，所以特别里紧张。”沈昊笑道。　　 唐明辉也笑，“女生都这样，你跟她说，不用紧张，她一定能过的。就算有点小失误，也没问题的。”　　 “行，谢谢唐哥。”　　 “客气，没事。”　　 ……　　 打完电话，沈昊把座位放下来，躺着打盹。　　 他不能去看司南考试，他要是在场，司南会更紧张。　　 躺了一会，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开车门的声音。　　 爬起来一看，是司南回来了。　　 司南眼睛红红的，泪痕明显。　　 “怎么了？真失误啦？”沈昊道。　　 “入库的时候，右轮压线了。”司南带着哭腔说。　　 “那判定没过，还是过了？”　　 “屏幕上没有显示，不知道。”　　 “不是马上考完就会显示是否通过吗？”　　 “我的没有显示，应该是没过。”　　 司南说完，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沈昊拿过纸巾给她拭泪，“不哭啊，没事的哈。只是压了一点线而已，应该能过的。”　　 “我太笨了，在驾校练得那么熟悉，还是考不过……”司南哭道。　　 “真没事，女司机考试不过那真是太正常不过了。”沈昊笑道。　　 “你还笑！”　　 “好好好，我不笑，没事的哈，不哭。”　　 可是沈昊越安慰，司南却是越哭得厉害。　　 这时沈昊手机响了，是唐明辉打来的。　　 “唐哥。”　　 “你打电话给我之后，我就打给我哥们，把司南的名字跟他说了。他刚刚打给我说，小司考试有点点失误，但没事，已经处理了，考试成绩是合格的。”　　 “哎呀，那真是太谢谢了，谢谢唐哥。你有空喊我，我请你吃饭哈。”　　 “好的，有空约，那我先忙了。”　　 “好嘞。”　　 挂了电话，沈昊伸手揉了一下司南的头，“不哭了，你考试过了。”　　 “你又诓我，我都压线了，怎么可能还能过嘛。”　　 “真过了，不信你让你教练去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昊不准备告诉她是通过关系才让过的，这样会让她通过考试的喜悦打折。　　 司南就真的下车，跑去问教练了。　　 结果是真过了。　　 奇怪的是别的考生一但压线，马上显示不通过。　　 但司南明明压线了，屏幕上却不显示通过，也不显示不通过。　　 最后结果是通过了。　　 也就是沈昊想让司南去练练，不然直接花钱也能给她把驾照买来的。　　 但现在看来，考试对于司南这样心理素质不好的人来说，确实是太煎熬了。　　 所以接下来沈昊准备直接请唐明辉的那个朋友吃个饭，不让司南考科三了。　　 一切都可以操作，至于怎么操作，沈昊也不知道。　　 得知考试通过，司南又哭了。　　 沈昊服了，没考过要哭，考过了也要哭的吗？　　 搂住她的肩膀，“不哭了嘛，考过了是好事，干嘛还要哭呢。”　　 司南也不说话，就哭。　　 “别哭了，想想我们怎么庆祝吧。”　　 “我想吃甜品。”司南止住了哭声。　　 “没问题！”　　 ……　　 吃完甜品，沈昊带着司南看车。　　 把所有森市卖车的地方都看过了，没有大切诺基卖。　　 不仅如此，沈昊还发现森市竟然连一家像样的4s店都没有。　　 很多卖车的都是一两百平方的小店，里面放着两三辆样车，非常寒酸。　　 未来国内的汽车销量会一直攀升，最终成为第一汽车消费大国，这也是一个非常赚钱的行业啊！　　 要是能参与进去，也是财源滚滚，不比开超市差。　　 可惜自己的资金和精力都有限，不可能同时做那么多项目，真是遗憾。　　 “你还要买车吗？”司南问沈昊。　　 “嗯。”　　 “这个车不是挺好的嘛，听说还很贵。”司南道。　　 “好是好，但我想一辆更好的，这辆车给你开吧。”　　 司南赶紧摇手，“我不要，我不开！”　　 “为什么呀，等你拿到驾照，就可以开车了呀。”　　 “我不要的，真不要。”　　 “那行吧。”　　 正说着呢，高紫阳打电话来了。　　 “沈总，我想和你说说你小姨子的事。”　　 沈昊愣了一下，这才想起高紫阳说的是司南那个堂妹。　　 “怎么了？”　　 “我让她跟着人学收银，她说她学会了，要求马上上岗。结果昨天就有三百块对不上帐。我寻思着不急着惊动你，先查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今天查了一天，查不出问题。”　　 “不对啊，怎么可能查不出问题？”沈昊问。　　 “同事说是她把钱给拿了，因为除此之外，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但我想应该不可能吧。”　　 沈昊听出来了，高紫阳就是看在他的面子，所以才没直接说那钱是被小姨妹拿了。　　 果然不能任人唯亲，烂泥终究是扶不上墙的。　　 ……　　 沈昊不想让司南承受太大的压力，就把司南先送回去，自己来到智诚商贸，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司家果然基因很好，司南的堂妹司晶竟然也长得不错。　　 那张鹅蛋脸，竟然和司南有几分相似，但肯定是没有司南好看了。　　 因为她在收银的岗位上出了问题，高紫阳因为她和沈昊的亲戚关系，没有要她赔钱，但要把她调离收银，让她去仓库做库管。　　 但她不干，她觉得她没有问题，所以一直在扯皮。　　 沈昊没和她直接接触，把高紫阳叫到办公室。　　 “你觉得是她拿了那三百块吗？”沈昊问，“你要说实话，不用因为她和我是亲戚，就不敢说。”　　 “我觉得就是她拿的，可能是因为急用，所以就自己挪用了。而且她答应自己赔，但要从工资里扣。现在的问题是，她不愿意调岗。”高紫阳道。　　 “高总你糊涂啊，她才来几天就敢伸手，这样的人不能用啊！还调什么岗，直接让她走就行了！”沈昊道。　　 “这……可她……”　　 “她是我亲戚没错，但我们得公私分明啊。如果能用就用，不能用就让她走，留下来只会添乱。”　　 “可是我已经跟她说过让她调岗了，现在又赶她走，不太好吧。”　　 “那你现在再跟她说说，如果她同意就调岗，不同意就让她走。还有，以后绝对不能让她有任何接触钱的机会。”　　 “好的，沈总。”　　 沈昊在办公室等了一会，高紫阳回来了，说司晶愿意转岗。　　 “坐我车去吧，我本来也要去仓库看看，很久没去了。你就当我是司机就好，不要说我身份。”沈昊道。　　 “她不认识你？”高紫阳惊讶道。　　 “不认识，也没必要认识。”　　 要不是看在司南的面上，沈昊根本就不想理这些烂事。　　 司南善良，如果不解决好她堂妹的事，她肯定会不安，肯定会想尽办法去帮忙。然后她就一定会被拖累。　　 高紫阳坐在了副驾，司晶坐在后座。　　 一路上还在不断地说：“老板，那钱真不是我拿的，但我愿意赔，发了工资我就赔。但要给我留些生活费，不然我莫得饭吃。”　　 高紫阳看了沈昊一眼，沈昊没说话。　　 “老板，管仓库累不累？工资和原来是不是一样的？太少了不够用。工作累一点我都可以接受，但是钱不能太少了。”司晶又接着道。　　 看来她和司南的性子那是完全不一样，司南喜静，她就是个话痨。　　 但她说工作累一点可以接受，只要钱多就行，这话听起来还算是顺耳。　　 一个起点低的人，如果连苦都吃不了，那基本上就是个废物了。　　 司晶不知道沈昊是老板，也不知道他就是司南的男朋友。　　 倒是看了他几眼，但以为他就一开车的，也没理会。　　 沈昊也没和她打招呼，只是跟在后面进了仓库。　　 然后就看到一片繁忙的景象。　　 很多人在搬货，很多人在点货入库。　　 几十上百种货品堆满大仓库，所有人都在忙碌，根本没人注意到沈昊他们。　　 没想到沈昊最不关注的商贸公司，已经发展得这么好了。　　 但问题也暴露出来了，规模大了，商品多了，管理却还是按原来的小作坊模式管理。　　 所以需要的人特别多，每一种商品出库和入库都需要一个人盯着。　　 就算如此，还是易出错。　　 一但出错，盘点起来也非常复杂，效率极低。　　 沈昊之前一直在想的仓库管理系统必须得上了。　　 太牛逼的系统现在搞不出来，但至少先实现电脑管理。　　 但这玩意儿沈昊不会，得找专业团队才行。　　 这又牵涉到人才引进的问题了。　　 企业一但到一定规模，人才真的会成为限制企业发展的瓶颈。　　 靠自己一个个去挖，那肯定不行，得找猎头公司了。　　 现在需要找会计，找计算机方面的高手。　　 甚至一两个都不行，得直接有一个团队才行，因为互联网普及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了。　　 再不布局，就掉队了。　　 ……　　 智诚商贸的仓库就在迅雷速应的旁边，沈昊走几步到了迅雷。　　 和智诚相比，迅雷的管理并没有因为规模扩大而乱。　　 迅雷现在已经是南省最大的物流公司企业，虽然更忙碌，但一眼看去就是井井有条的，显现出很高的管理水平。　　 他这也是因为人才的原因，这里有从大公司来的高级管理人员纪康。　　 开始的时候，曹建军还不服气纪康。　　 但纪康介入管理之后，公司和原来就不一样了，他这才慢慢服了。　　 但纪康这样的高管很难挖的，也不可能每个人才都需要沈昊去使手段，把人逼上梁山。　　 正好老谭也在，他正在向纪康汇报工作。　　 迅雷收购运达之后，规模扩大，事特别多。　　 和公家对接的事，基本上都是老谭在跑。　　 老谭这人油，但凡事他能分清重。　　 纪康来了以后，他不但不排斥，而且是非常欢迎。　　 很多他职责范围内的事，他都会认真向纪康汇报，听取纪康的意见。　　 久而久之，他和纪康关系就处得特别好，反而是曹建军和他们走得有点远。　　 沈昊突然出现，纪康和老谭都还挺高兴的，“小老板难得露面啊，是来请我们吃饭的吗？”　　 “可以啊，叫人送盒饭过来，我买单。”沈昊笑道。　　 “太抠门了吧，老板请吃盒饭，说出去还以为迅雷要破产了。”老谭笑道。　　 “能让沈总请吃盒饭都是荣幸了，沈总一般都只是会背后算计人的。”纪康道。　　 老纪对沈昊的当初的算计，还是没有完全释怀啊。　　 “咦，我算计纪总，那是为了给纪总一个更好的平台发挥嘛。等以后迅雷成为全国第一，世界第一，我们写迅雷发展史的时候，纪总被我算计这一段，是要重点写的。”沈昊笑道。　　 “就是就是，而且纪总现在还计较被算计，那只会换来更多的算计，不如认命吧。”老谭也笑道。　　 “开玩笑的，不吃盒饭，我请两位老总喝酒，我要和你们商量些事。”沈昊道。　　 老谭和纪康相互看了一眼，“你看，无事不登三宝殿，宴无好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