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到了!”原珂办事利落,很快便在扈堤乡找到了人,并干脆利落将人给绑了来。 宫九歌:“还有呢?” 原珂不知道她这句还有是什么意思,直接一挥手,示意外面的人把人带进来。 “人我绑来了,你想知道什么自己问。” 宫九歌侧目看他:“绑?” 原珂:“对啊!”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满脸胡茬,头发拿破布裹在头上,衣服打着补丁,淳朴农民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绑进来。 宫九歌无言看着瑟瑟发抖的大汉,和她那日遇到的人一个模样,连发抖的频率都何其相似。 “将,将军,俺可没干坏事儿啊!”大汉大喊试图自证清白。 原珂指了指宫九歌的方向,好整以暇说:“有没有干过坏事,你说了可不算。” 大汉立马向宫九歌的方向战战兢兢说:“姑奶奶,俺可真的没干过坏事儿。” 与此同时,外面熙熙攘攘地吵了起来,其中一个妇人的声音最为突出。 “你们不能抓俺男人,俺男人没犯过事儿。” 这声音宫九歌认出来了,是那日和她磕叨给她苹果的大姐。世界就是这么小,这大汉竟是当日那大姐的丈夫! 宫九歌让人把妇人先带进来。 妇人见大汉被押解在地上,顿时悲从中来,嚎啕哭泣。 “造孽啊,你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在妇人印象中,能让原珂亲自抓捕的人都是十恶不赦,压根没想过别的可能。 大汉有嘴都说不清了。 “俺没有啊,这,这俺,”大汉冥思苦想终于想起来一条罪状,“这,俺也就和隔壁的寡妇说了两句话。”但是也犯不着抓他吧! 妇人是个心明的:“你老实说,你还做了什么!真就是说了两句话,将军能把你抓起来吗?” 大汉嗫嚅:“她,她还拉了俺的手。” 妇人嚎了一嗓子,扑上来就想挠花大汉的脸,被侍卫及时制止。 “你个不要脸的,俺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和那婆娘勾当,你不要脸俺还要脸呢!” 大汉边躲避边为自己开脱:“俺也不想,是她叫俺。” 原珂看的津津有味,宫九歌轻咳一声避开视线,打断这场闹剧。 “都停一下。” 妇人这才看清上首坐的人,熟悉的容貌,与枉城其余人比白的夺目的肌肤,是那天的:“大妹子!” “好久不见,大姐。”宫九歌含笑打过招呼。 “这,”妇人看着她身边的原珂,再看看二人坐着的位置,虽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一定是位贵人没跑。 妇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人,您明鉴啊,俺夫妻两个可都没犯过事儿,大人明鉴啊!” 宫九歌:“您先起来。” 妇人自然是不肯。 宫九歌无奈,她看了眼置身事外的原珂,暗骂了句不靠谱。 “您误会了,”宫九歌只得说,“是有个和您丈夫长的像的人犯了事儿,有人指认了他。等查清楚了,就能把人放回去了。” 妇人闻言,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由衷地松了口气。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原珂吩咐手下人松了绑,还好意允二人坐下。 “大姐,”宫九歌用唠嗑的语气说,“别想到我们还能再见,您这几日也来城里卖菜吗?” 随意的语气让妇人放松不少,但是当着原珂的面,她还是拘谨的很。 “回大人,俺,俺这几天在家照顾小侄子,就没有来了。” 照顾?宫九歌语气轻缓,继续道,“大姐的侄子多大了?” “今年刚满五岁。” 越是随意,就越容易让人放下心防,妇人比较刚才已经轻松不少。 “孩子顽皮,出去和同乡的孩子玩的时候,过了病。” 宫九歌笑着应和:“小孩子确实容易生病。”一副过来人的模样,看的原珂惊讶不已。 说起孩子,这聊得可就多了。 妇人说:“说起来也吓了俺一跳,高烧了好几天,才有了些起色!” 高烧! 宫九歌指尖一顿,原珂也想起来宫九歌先前说起过的经历,瞬间将视线放了过来。 妇人被他这么一盯,登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说起来,这个时候确实容易生病,”宫九歌将话题接过来,“别家的孩子怕也有苦头吃了。” 妇人悄悄地看着原珂,见他不语方才强笑着接宫九歌的话。 “是,是啊,要不是别人家高烧的孩子给治好了,俺也不能这么放心地走开啊。” 宫九歌只觉得自己想的最坏的事要开始发生了。 “孩子高烧,大姐急坏了吧,”宫九歌说,“我倒是认识不少医师,可以帮大姐的侄子诊断一下。” 见妇人要拒绝,宫九歌又接了句:“毕竟,孩子可比咱这些大人脆弱的多,要是小小年纪就留了病根,那就不好了。” 妇人一想也是,就点头应了。 “谢谢大人。” 找医师的事自然是原珂来,宫九歌提醒他说: “不单是找看病的,还要找懂行的。” 原珂表示了解,着手安排去了。 妇人的丈夫自然也被释放了,宫九歌舌尖抵着上颚,笑说: “那个犯了事的人竟然贩卖人口,被抓到了定然得不了好,可要好好记着教训才是。” 大汉自然不会往自己身上联想,嘴上连连应承着,再三保证自己没有做过这种事,也不会去做! 找个会退烧的医师不是难事,但是达到宫九歌的“懂行”要求并不容易。等等,不是还有那个人吗!原珂眼前一亮。 妇人这还是第一次坐马车,毕竟她住的地方不远是一回事,加上马车租借价格昂贵,不是他们这种村户人家随便坐得起的。 大汉倒是一脸高兴地东摸西摸。 “咱这回可是因祸得福了。”旁人一辈子也坐不到这么豪华的马车,他想想就高兴。 见自家婆娘不说话,大汉撞了撞她的手臂:“咋不说话,还有你是啥时候认识这贵人的?” 妇人手规矩地放在腿上,生怕弄脏地方,听大汉这么问,她将当日遇到宫九歌的情景全盘托出。 大汉啧啧称奇:“这就是命啊!你看,要不是我被误抓,你还能再见到人?更别说搭上贵人的这条线了。” “咋就搭上线了,”妇人不赞同地看着他,“人家在将军面前都说的开话,和咱不是一路人,别想些有的没的。” 大汉反驳:“没出息的,俺也没说是一路人啊。他们这些贵人指头缝儿里漏一点点,”他比了比小拇指的指尖,“就这么一点点,能养整个乡子嘞。” 妇人闻言倒是放心了不少:“那小小铁定能没事了。” 小小便是妇人的侄子。 “哈唉,”大汉恨铁不成钢,“小小肯定没事,你就不能再想想别的?想的远些,别跟个老鼠的眼珠子似的。” 妇人瞪他:“人能帮忙已经是大恩了,咋地,你还不满足?” 被妇人一瞪,大汉收心不少,但是他并不想放开快到嘴的肥鱼。 “有啥满不满足的,还不是家里揭不开锅?要是吃的能好些,小小能生病吗?真是,你这治好一次,还想让人家给治两次三次啊!” 妇人又嘟囔着说了句什么,大汉也没再说话。 反观这边,三人的马车里更显安静。 宫九歌没想到原珂找的“懂行”的人竟然是赤厌晨,这就像是渔夫打渔雇了一艘豪华游轮是一个道理。 出于之前二人的不欢而散,宫九歌一时间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人,只能先沉默以对。赤厌晨不知作何想法,上了马车后也没有开口说话。 原珂本来以为自己要面对的是狗粮,已经做足了准备,不想是这安静且诡异的气氛,让他更不自在了。 这两个人又在搞哪出? 原珂也不乐意当靶子,所以没有开口。三人以绝对沉默的气氛扛到了目的地。 原珂率先跳下马车,此次出行不曾劳师动众,他也只是安排了几个近卫。 而马车里剩下的两个人,宫九歌也不想呆下去,动作干练,起身就想出去,不想赤厌晨已经动身了。从不知情的旁观者角度来看,活像是她要故意撞过去。 赤厌晨下了马车,对她伸出一只手。 宫九歌盯着这只手看了半晌,想着这是搭还是不搭。这一想,就有了时间空隙,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 这下好了,她不搭可能会被认为是对赤厌晨有意见。 等她下了马车,发现周围聚了些看热闹的乡民,他们这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豪华的马车。 等他们看到原珂也在其中,聚过来的人都跪倒在地,原珂让人都起身。 大汉昂首挺胸,在他人艳羡的目光下走往原珂的方向。 “将军,俺家在这儿。” 大汉和妇人将人领到家里。简陋的民居,原珂拿着这处和宫铭的故居比了比,发现还是后者更胜一筹。 妇人匆匆将屋子打扫出来,翻找出陈旧的茶碗,向邻里借了粗茶冲泡上。 “大姐,不用忙活了,”宫九歌说,“先让医师看看您的小侄子。” 妇人连连点头,领着人进了里屋。 屋里见光不好,一个炕头,一个被老鼠啃了洞的衣柜,仅此而已。 炕头上躺着一个孩子,妇人走过去摸了摸孩子的头,将他头上覆着的毛巾拿下来,用凉水沾湿擦拭。 医师走上前号过脉。 “怎么样了?”妇人捏紧毛巾,紧张地问。 上了年纪的医师摸着白须,把了会儿脉,他眉头皱紧,换了只手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