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在这层中,也就你们六人知晓我是云霁,想必其他人也不会识得我。今后我可能会常来此处,见到我不要行礼,也不要唤我师祖,只管叫我师兄,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的身份。可明白?” 酆子渊一听立刻往前一步:“师祖!万万不可如此,如此有失礼仪辈份,这……” 太清面色一冷,一阵威压瞬间散出:“我就问你们,可都明白?” 燕琴暗想,太清真是恶趣味,竟然还对他们放出威压胁迫,随后便拱手说道:“师兄。” 其他五人面面相觑,皆已吓出一身冷汗。唤师祖为师兄,那他们岂不比自己师尊的位份还高,还不被师尊们给一棒打死啊……只能弱弱地拱起手忙喊师兄。 太清面色缓了缓,开口笑了:“挺好,记住我说的。你们师尊要敢说话,就说是我吩咐的,让他们有种来找我谈。没事的话散了吧。”一个瞬身便不见了人影。 酆子渊此时内心活动丰富。谁说师祖和善又爱笑的给我出来!师祖明明笑里藏刀又阴险!我、我……我自裁谢罪…… 待太清回到了自己的院落时已近黄昏,此时的他脸色显得苍白无比,冷汗由额角滴落,喘着气回到寝房中才有一点点缓和。寝房内灯火通明,相比白日也差不了多少,房内有股淡淡的竹叶青的气味,在正对房门的地方有一桌案,桌岸上的奇特香炉烧着的不是薰香,而是萦绕着丝丝蓝色的灵力,灵力微弱却不间断,好似停留在那一刻般。太清举起沉重的双脚,缓缓步向桌案边的团蒲坐了下来,抬指轻轻碰了碰那轻吐即散的灵力,灵力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的缠绕指间,让面色惨白的太清逐渐染上一丝血色。 身边的剑架上置放着一玄黑色的铁剑,剑柄刻着龙纹,吊着一个玉石剑穗,玉石鱼纹样,剑穗一丝丝的散着琉璃般的藏蓝色光彩。只见那剑身微微颤动着,似乎引起了共鸣一般,过了片刻一阵轻烟袭来,化做一个身着藏蓝色宽袖长袍的男子,男子跪于太清面前,嘴唇轻启,发出暗哑的声音说:“主人……” 太清虚弱的声音传来:“忌玄……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忌玄,便是那把架上铁剑之名。若是有修士看到此情此景,定会激动不已。所有法器皆分凡器、仙器、神器,得仙缘者可得、可制仙器,然而神器却少之又少,若非一以剑入道者,难以将仙剑培养成神剑,而神器的最大特性,就是他能够有自己的自主意识,甚至能够化形为人或者其余生物。 忌玄似乎想表达什么,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殿下……殿下无恙,便、便好,主人、主人不必烦忧。” 太清微微一笑,“是啊,无恙便好,回来便好……都怪我错过了太多年,若早日……那就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自从23年前咒破之时,他便日日夜夜被此症状缠身。 当日无殇重伤,他其实还有点意识,能够听见他们的对话,能够嗅到无殇身上的血腥气味,但其余三感皆被封去,他看不到、感觉不到也尝不到嘴里那抹腥甜。 但他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无殇那句死生不怨,他在意的是来自他身上的血腥气息,他在意的是他身上淡淡的竹叶青香气被血液掩盖。 而当他在弥留之际,在他以为自己将离开世间之时,他忽然有了感觉,他感觉有人将他拥入怀中,是无殇的气息,他不会认错。之后便有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脸上,他知道,他身上那不知名的暗咒因为这滴液体解开了。 他身体灵力窜流,他感受到那好像原本不属于他的力量在体内翻滚,他突然记起了他不是人修,他属龙族,他是东海龙王之子─离玉琼。 他在六百多年前被他的弟弟─离玉玨所害,离玉玨是南海龙王之子,他被他施了暗咒,但暗咒为何会解开?他记得那时发狂的他似乎说道,他下的暗咒叫做噬缘咒,被施暗咒者会断绝情爱,非被一爱自己至深之人的心头之血不可破。 他瞬间明白了,无殇爱自己,方才那滴液体是他的泪水,他是古鲛族人,古鲛族的血泪只为心爱之人所流,而那血泪便是来自心头之血,可化血凝珠,血凝珠破解了他身上的暗咒,因此他得以恢复神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