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终于!他也能真的为她做些什么,他甘愿相信他的选择没有错。 意识模糊间,夏时雨只感觉舌尖传来粘稠的触感,药物伴随着腥咸的血液随着喉咙流向深处,寒冷也在此时被驱散。 感受着被血香激活的身体,那份痛苦也随着蠢蠢欲动的血脉液瓦解,只剩下沉沉的睡意。 “这就是你的选择么,也好……” 如果她的存在可以被允许,她也可以在他人的期待下生存的话,只要她的存在还富有一丝存在的理由,那么她便会努力的活下去。也会想要告诉那残酷的命运,我有多么不想死,我还想怎样活下去! 浮世还记得短短一年前所发生的一切,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不断飘落。夏家本宅内药堂外,铺满大地织成银沙的雪层上,庭院内的一颗老滕树下,洁白的雪花却映照着刺眼的红。 那是殷红的鲜血,一滴滴的血珠在寒冷的天气下化为冰渣。一次次凝固的伤口再度被撕裂,那一次浮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浮世以为那一次,他不会在遇见夏时雨了。 感受着寒冷渐渐夺去体温,好像生命也要随着去了,这次他偷了药,偷了药堂阁最珍贵的药,而且一连还是两颗血离子。虽然事出有因,但他确实触犯了夏家禁忌,必死无疑。 夏家,是一个家族地位分明的家族,从主子到奴才,皆分三六九等。夏家最具权利的自然是夏家族长,可先代族长已死,也只能由他继女夏时雨接下族长之位。 自族长仙去,便由十六议会大长老夏慕青担任了议长之位。而算上他,夏家一共十六位长老,各掌管不同权利,负责不同事物。 例如,十六议会二长老,夏谷槐,浮世这次得罪最重的,可以说就是他了。因为二长老夏谷槐,管的是账。 而再此之下则是阁主,副阁主(刑部,刑主,与阁主同级)常事阁、药阁、影阁、死阁、暗阁、共五位阁主,六位副阁主。 常事阁,比较特殊共分为,常事内阁,常事外阁,所以拥有两位副阁主。 而这常事阁主要负责侦查收集情报后的整理统计,以及掌控着整个世界的经济命脉纷争介入,包括朝政等事物。 同时外交,以及夏家本部与分脉调动财务人力等,都需要通过常事阁的统一审核批准。除阁主与副阁主以外,手下有二十四位执手。 常事内阁,六位执手,势力分布在第七大陆,中原,主要事物为管理夏家本部与分支家族。其次为掌握第七大陆内从朝政至官派,再到地主山匪,家门内院,各路信息无一不晓。 常事外阁,十八位执手,势力分布在全世界。主要事物为介入各国军事等等收集情报,也许夏家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但整个夏家却仅仅跟随者时代,隐没在整个时代之间。 药阁,共有五堂组成,中草堂、紫芝堂、冬虫堂、龙涎堂、鹿茸堂、总称药堂阁,共有五位堂主。药阁掌握全世界稀有炼药技术,同时拥有上千万种稀奇古怪的药物,主要管理夏家内部伤患治疗。 所以这次的事情,是由药阁上报遗失,由常事内阁下达批文,在由刑部,刑主进行处罚。 夏家规矩众多,赏罚分明,但他迫不得已。这药是偷来救人的,而药已送入那人手中,他只知道那人万分重要,关系着夏家重大秘密。可他等不到那证据揭发,也等不到特赦与嘉奖了,这一次,他怕是死定了。 飘扬的白雪映照着瘦弱单薄的身影,伴随着清脆的铜铃声不断接近。 还来不及下狱,眼前的男人就要直接将他鞭死在这药阁之外,而此时浮世面前挥舞着鞭子的人,正是暗部刑堂刑主落如萱。 他的地位极高,凡是这夏家总部,人人皆知,这洛如萱与夏时雨自小一同长大。虽说也是家族训练的一名与夏家毫无血缘的影卫,但他在夏时雨的心中,地位自然是极高的。 早在最初,这洛如萱的出身是在死阁长大的,八岁因天赋极佳被议会选中,送往夏时雨的身边,一晃就是十五年。 人人都知道他本出身最为低贱,但却得夏时雨青睐,更是步步高升,如今更是能与阁主平齐的刑主了。而这影阁的阁主,自从死后,这夏家的影阁也成了他的天下,地位仅次十六议会的长老。 浮世不明白,他与洛如萱并无过多交集,但他似乎并不应该是这样心急之人。 又是一记鞭子抽在身上,浮世吃痛,身子微微颤抖,只能咬着唇,不敢多言。 落如萱听见身后有脚步接近,停下手中的鞭子。回过头去,却看见衣衫单薄,静静的耸立在白茫茫的世界中,仿佛与这天地容为了一体的夏时雨,正睁大了那迷人的双眼,静静的看着自己。 雪白的飞雪映照着她苍白的肌肤,雪亮的银发,与金色的瞳孔,犹如一个纯洁无暇的天使。 浮世也随着银铃声望去,随后垂下头,不敢再看。他心虚,因为他偷的这药,本来是夏家准备给她的。 银色的雪花翻飞着飘落在她洁白的秀发上,许久都没有融化,而她身后的一排脚印延伸了很远,很显然,她就这样赤脚一路走过来的。 落如萱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忽的好像被迷住了,纤细的手腕,修长的手指,惊人的美貌,飘逸的银丝。以及漫天的雪花,将她衬托的那么神圣,如同画卷中走下的仙子。 就在落如萱屈身行礼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夏时雨光着脚踩在厚厚的白雪中。 心中一瞬间的惊慌划过,落如萱急忙解下风衣小心翼翼的为她披上,那动作温柔的令人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以残暴行事的落如萱。 浮世与她认得,这整个夏家谁不认得夏时雨?但也许夏时雨并不认得他,浮世并不知道,曾自己因疏忽落下的那本书,夏时雨不知在无趣中翻阅了多少遍,看一次,恨一次。 而那书的内容,浮世已经记不清了。 这世间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古时候有白羽,生在悬崖峭壁之间,虽然是鸟类,却没有能翱翔天际的羽翼。 她一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拥有丰满的羽翼,和其他人一样翱翔世界,每天期盼着谦诚的祈祷着,但却一直未能如愿以偿。 白羽祈祷着,拥有翅膀的愿望化作执念,一天一天膨胀着,那已经不能在被成为愿望了,那只是渴望翱翔的欲望。 终于白羽真的生出了羽翼,但却无法飞翔,因为这羽翼并非因祈祷所生,像是映照她心中的贪念残缺着。 白羽不肯放弃,依旧努力着,不断地尝试,她坚信着即便只有半个羽翼,依然能够翱翔,那不再是愿望,那是破败的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