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随着太阳缓缓沉入深山,夜色的墨蓝渐渐抚上大半天际。今日的野猎即将结束,众子弟也都急着带着猎物又或是稀奇残肢玉角,朝着林外赶去。 在这即将降临的墨色黑夜,这才是上天为野兽准备的天然猎场。真正血腥残忍的捕杀即将在此上演,好比一场生食盛宴。 在三月期间,原本茂密的苦叶树的枝叶变得干枯缩水。所以白昼的光芒可以轻易地透过枝叶,照射在大地上。但即便如此,哈默尔恩雪山之内的夜晚依旧危险。 夏时雨与落如萱同行一路,却没有猎什么野兽,只是捡了一路草药。后来又刚好遇见几条守护奢岭花的幼年奢岭蛇,便命落如萱一并猎了,带回去入药。 这奢岭蛇无毒无害,只食用奢岭花的枝叶花瓣,又或是花蜜。平日里通常一动不动,犹如雕像,唯独食尽了奢岭花草,又或是有人想要抢夺时,才会离开巢穴寻找新的栖息之地,又或是发动猛烈的攻击。 这奢岭花虽然开花,但并不结果。因奢岭蛇常年食用奢岭花,从不食它物,所以这奢岭蛇才会被当成奢岭花所结出的生肉果。又被药师称为奢岭肉,奢岭果。 奢岭蛇与奢岭花可谓是共生,这奢岭蛇所产出的粪便中,会有能够结出奢岭的奢岭子,很是特别。 若是没有奢岭蛇的话,就算奢岭长成大片花田,只要过完一季便会彻底消失。在之后无论在之后如何精心照料也不可能生出奢岭花来,所以在众多草药中,这奢岭花也是极其稀有的。只不过与这哈默尔恩雪山上的稀有药材相比,这奢岭并不算是什么,更何况夏家还有养殖奢岭花的诀窍。 吼—— “族长!救我!” 落如萱刚收起这些药材与蛇尸,却突然传来一声野兽的怒吼。紧接着夏时雨身旁一侧,高大的苦叶树随着另一声惊恐的呼救被撞的东倒西歪。一道飞驰的身影突然闯入,那黑影像是一匹驮着人的鹿马,但还未等夏时雨细看。 斯哈—— 突然夏时雨胯下的坐骑就惊了,发出一声极度恐惧的嘶鸣,险些将夏时雨从马背上甩下。夏时雨见状急忙扯紧了缰绳,鹿马却迟迟镇定不下,极力来想要甩脱背上掌控着他的人。 果然,不是纯正的鹿马,都不是好马。夏时雨来不及在控制这匹发了疯的野马,放开缰绳跳了下去,再看一旁的落如萱,他已经安抚好胯下的鹿马,翻身冲了出去。 还未等夏时雨有所反应,一只高达两米的雪熊竟然就这么串出,正追撵着骑着那道飞驰而过的身影,眼见飞跃在半空中的雪熊如泰山压顶,扑向那背上还驮着人的鹿马。 那尖锐异常的锋利熊爪就要这么拦腰拍下,不等夏时雨惊慌施救,落如萱便已经将人抢先扑下了马背。 见人被救下,夏时雨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来不及多想,那雪白的碧眼暴君,又一次扬起了那足有半个孩童大小的熊掌追击他们二人。 刚刚落地的落如萱,与怀中呼救的那人已经滚成一团,一同撞到一棵苦叶树上,已经来不及在闪避这来势汹汹的一掌。 那一刻夏时雨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身体不受控制的扑了过去,妄想凭借肉身替他们二人挡住这一击,却随着落如萱的一声惊呼,三人一同被拍飞出数十米远。 “时雨!” 一瞬间,身后一冷,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那份感觉也只有那么一瞬,直到夏时雨重重砸落在地的时候,一种严以言喻的感觉瞬间从身后蔓延至全身,皮肉被利刃割伤的刺痛,发着麻。紧接着的是被撕裂的剧痛瞬间爆炸开来,直击脑髓。 没有预想中被撕裂的痛苦,没有预想中的被撕咬的绝望,睁开双目,看着眼前不明所以飞溅而出的血花,落如萱惊呆了,他还活着。 为什么?他只是一个影卫!可夏时雨,竟然不顾性命的为他受下了那一掌!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那一巴掌竟然威力如此巨大,就连余波都将他们三人一同掀飞数十米。内脏还隐隐约约都在哪一掌的威力下微微颤抖,好似下一刻就要炸裂开来。 再看之前挨了那雪熊一掌的那头鹿马,已经被拦腰斩断碎成三段。内脏与白花花的肠子都被拍的稀烂,变成一滩红白相间的烂肉,那鹿头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不仅如此,那鹿马的心脏肠子乱七八糟的一堆,都被那一巴掌扯了出来,占满了泥土与灰尘,还在地上扑通扑通的跳动,那场面十分诡异恶心。 夏时雨勉强撑起身子,轻描淡写的说道。 “原来还真的有些疼。” 夏时雨渗着血丝的嘴角微微上扬,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轻笑。顿时落如萱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直冒冷汗。 稍微一动,背上立刻鲜血迸射,一种带着瘙痒异样的痛感,剧痛刺激着神经末梢,在传达到夏时雨的全身,激的夏时雨一个踉跄,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感不断从身后传来。 “族长!时雨族长!您没事吧?族长!咳咳咳…咳……” 什么叫还挺疼?要是自己挨了这一巴掌,恐怕都要疼死了吧!都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了,她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夏槐看着正勉强站起的夏时雨一瞬间慌了,那么多血,天那!她是怎么忍得住不喊出来的。 夏槐还想起身说话,却喷出一口鲜血,当场昏了过去。刚刚的一掌他们也并不是没受到影响,只是伤的最严重的,还是夏时雨。 “落如萱,带着他!骑着我的马走!你的马留下!” 夏时雨冷冷的瞪着一旁正虎视眈眈的雪熊暴君幼崽,这头雪熊暴君还未直接扑上来,显然他的攻击并不是因为饥饿。 夏时雨尽量放松心情,保持冷静的发号施令。于此同时暴君也在打量着她,那如苍鹰一样犀利的眼神,那坚定不移的命令语气,居然半真半假的将它震慑住了。 但话一出口,夏时雨才发现,自己那不争气的坐骑早已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顿时冷汗犹如下雨般侵透衣衫。一瞬间的迟疑所露出的破绽,一眼便被哪雪熊看穿,只见那雪熊发出一声恼羞成怒的吼声,震的林中鸟兽四散而逃。 “不!我要留下来,我怎么可能会放你一人置身危险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