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生颤声道:“奶奶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认识。你永远不会懂得奶奶。”岑先生上前,轻轻拉起我的手,带我向前边来。脚步并不快,坚定从容,我竟然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和余地。只能一边擦泪一边随他走到前边。 回到饭桌,再吃这个饭,简直食之无味,如同嚼蜡。勉强吃了饭。朱玉让丫头把东屋收拾出来,让我休息一下。我也确实累了。躺下,就进入梦乡。梦中,有人带我去了后花园,那里,有个秋千架。坐在那里,有凉风习习。略过我的脸颊,拂过发丝。那发丝,皑如白雪。我抱住秋千的绳索,由着它荡阿荡。有人走到我身后,轻轻的拉住秋千,道:“天气这么冷,你何必来这里呢?”我回头看。只见那人白色长衫,剑眉星目。那是,我的夫君郑子佩。他的眼中满是怜爱。一边扶住我,轻声道:“锦儿。我说过,你是我的唯一,她只是我们俩的亲人,你懂吗?我知道你也跟我一样的想法,所以,我们不要再为她伤感好吗?”我点头,道:“子佩,我们把她接回家好吗?做我们的妹妹,然后,把她嫁出去?”子佩点头,道:“你想怎么样,我都愿意。只是,不要再为她伤感了,好吗?”我点头。他拉着我的手,一步步走着。我抬头看他,他的容颜那么俊郎,迷人。以至于,从梦中醒来,看到面前的这个人,我还沉浸在梦中,笑的温柔,笑的迷人。让他不禁黯然神伤。 那个人是朱玉,他的容颜是不输子佩的。那么俊郎,白皙。只是,这张脸不是属于我的,那不是我的子佩。这样凝视他良久,回过神来。他身后的雨声道:“奶奶,你可醒了。”我才挪动双眼,看向雨生。雨生旁边的岑先生。三个人的紧张程度,惊人的相似。我吃惊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啦?”雨生蹲在床边,道:“奶奶,你喊了半天,做噩梦了吗?”我摇头,此时,才感觉出了一身的透汗。坐起身,看着他们三个,不由苦笑。道:“不用这样紧张,我现在是二十岁贺锦,不是那个一阵风就能刮跑了的锦儿。虽然我知道你们不嫌弃……”我的嘴被朱玉用手堵住,瞪着我道:“贺锦儿永远都是贺锦儿,不管她是弱不禁风,还是巾帼侠女,我们都是她的追随者。您就不要再这样想她了。信不信会引起公愤?”我苦笑着叹气,道:“好了,好了。我谢谢你们这样喜欢她,呵呵。”几个人凄楚的看着我。我有点尴尬的笑着。一时气氛尬然。还是夫子打破这不好的气氛,笑道:“夫人,你不要再为贺锦儿的病容耿耿于怀,你只要知道,那个贺锦儿,就是这几位的女神,再不要冒犯了她就不会再这样了。”我看着夫子,相视苦笑。另两个人才笑逐颜开。四个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外面摆了饭,朱玉扶我起来。我无奈的闭上眼,装做看不到,双手摸索。雨生又是气又是笑,眼里含着泪,道:“奶奶,装出来的总是假的很。”四个人一起笑起来。朱玉握握我的手,道:“贺锦儿,千万别当着子佩这样。他会心疼死的。”我呵呵几声。 吃过饭。朱玉派去我家收拾屋子的两个丫头回来了,我就告辞,雨生和岑先生送我过去,到门口,我回身对朱玉道:“明天早起过来接我吧。太晚了就热了。”他点头。痴痴然目送我们远去。 是晚,岑先生留下雨生住在西屋。以为我会睡得安稳些。其实,我并不害怕,只是,有择席的毛病,一时辗转反侧,深夜才艰难入眠。忽然又下起了雨。偶尔几个闷雷,我就醒了。摸索着去开灯,却停电了。忽然,听到雨生在门外,轻声道:“奶奶,我在外边呢,你不要害怕。”他已经摸索着找了蜡烛。我披衣到外屋,他笑道:“奶奶是不是害怕了?爷刚才打电话来,我接的。惦记着你呢,怕你自己在这害怕。呵呵。”我笑着摇头,看着门外的滂沱大雨和偶尔的闪电,闷雷声声。道:“雨生,你去睡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还怕打雷。”雨生要扶我进屋,我推开他的手,道:“又忘了吗?我是贺锦!”他笑着依然搂住我的胳膊,像孩子一样,撒娇道:“姐姐,就让我这样照顾你吧,就当我是为了报答你和爷的恩德。”我苦笑道:“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救出我们的,我们该报答你才对。呵呵。”我坐在椅子上,他的手兀自没有放开。蹲下身,看着我道:“我把你一个人放在敌营中,那种惭愧,不是用一句话就能抹去的。”黑暗中,他的眸子如此的明亮。我伸手拍拍他的肩,道:“雨生,我们都要从那件事中走出来,好吧?后来,贺锦儿不是没事吗,对吧。”雨生把头放在我的胳膊上,低沉的叹口气道:“怎知那不是你折损了寿数的根源?”我抚摸他的头发。不再辩解。人一旦主观的这样认为了,用十个理由也是难以推翻的。随便吧。我就是觉得困,听着雨声。就那样头靠着弧形椅背,睡沉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屋,上的床。醒来时,我睡在床上。窗帘被一阵微风吹动,送进些许凉爽,让人感受到淡淡的秋意。 想起今天还要去朱丽家。就急忙穿衣起来。院子里已经没有了积水,只有墙根下一架蔷薇,被雨水打压的有点凌乱,还有下过雨的痕迹。小丫头过来帮我打了水。一边洗漱,一边问道:“雨生呢?”小丫头笑道:“爱先生去给您买油条去了。”我摇头叹气。 胡同口西边有一个油条摊,我并不是太喜欢去。每次想吃了,都是子佩亲自出去买。油条,炸糕。还有一些小吃。正在说着,朱玉提着油条进来,后面跟着岑先生,雨生反而没来。我奇怪的向后看。岑先生知道我的意思,笑道:“夫人,雨生给哑吧送油条去了。您不用担心。”我点点头。朱玉邪魅的看我,道:“贺锦儿,你也太宠溺他了吧?眼里都没有别人了。”我看他一眼,苦笑道:“我当他是弟弟,一向很宠他,你才知道吗?”岑先生也摇头,笑道:“皇……朱老师,您就别再填乱了。”他瞪着岑先生。刚要说话。我忽然把一块油条塞进他嘴里。他气的翻眼睛。三个人笑起来。 吃过饭,我嘱咐小丫头看着家,朱玉开车,岑先生和雨生我们四人,一起来到朱丽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