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厮的表现来看,沈从容知道自己问对了,追问道:“详细说说,怎么个摄人心魄法?” 小厮细细回想了一下道:“她那双眼睛啊,里面就像藏了星星,会发光,又像是个漩涡,只要看一眼,就陷进去了。” 虽然小厮说的有些玄,但是沈从容已经猜到了对方肯定是用了魅术。 这个女子八成就是带着惑心符的人了,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她在关口营中的所有行动轨迹,确认那天发生了什么,与于文和温秀英有什么关联,就能知道京城中的温秀英到底是谁了。 取出一锭五两纹银,顺着桌子推到小厮面前,沈从容道:“听起来倒确实是有意思的紧,不知道能不能把关于那个女子所有的事,都说来听听?” 小厮将银子拢到袖中,笑着道:“当然可以。” 封牧歌倒了一碗茶给他道:“坐下说吧,不急。” 小厮拉过一张椅子,将袖中的银子揣起来道:“说起这个女子啊,倒真是奇了,她来的那天,身后跟了好多人,男的女的都有,把我们小店都给坐满了。虽然她戴着面具,但是我从她的眼睛能看出来,她一定是个大美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小厮对沈从容笑道:“当然啦,比起这位小姐,那肯定还是差了一些的。” 对于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的话题,沈从容并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只是淡淡的说道:“说她的事,跟我没关系。” 笑死知道自己的小聪明没玩好,赶紧道:“是是是,她进店之后,也是要了个雅间,就在隔壁。不过她点的东西少,就点了一碗素面,而且她怎么走的我都不知道。我等了半个时辰不见她结账,也没要新的菜品,就说上来看看。敲了好一会儿的门她都没应声,我还以为她连一碗素面的钱都结不起,就推门进去了,发现她果然已经不在了,不过她倒是把账结了。” 听到这里,沈从容撇了下嘴,这小厮说了这么多,根本就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看来得去这个女子待过的雅间看看。 “你说她当时的雅间就在我们隔壁,我们能换到那边去吗?”沈从容直接问道。 小厮想了一下,那间雅间里现在并没有人,便道:“当然可以,两位跟我来吧。” 说着,小厮将茶壶和茶碗重新收到托盘上,引着二人往另一间雅间走去。 推开屋门,小厮道:“就是这里啦,当时她就在这个雅间,我来的时候,她人就不见了,窗户开着,我想应该是从窗户跳下去的吧,她走大堂的话,就算我看不到,就是那些追着她来的人也肯定看得到。” “嗯。”沈从容点了点头道:“行,我知道了,你去催菜吧。” 将茶壶茶碗放到桌上,小厮应了一声之后就下去催菜了。 出门之后,小厮摸了摸怀中的银子,笑道:“就这么两句话就挣了五两银子,今儿可真是好运气,等下了工,一定去赌两把。” 等小斯离开之后,沈从容二人走到窗边向外看去,正对着窗户的正是那天于文停留的位置,旁边则是一间茶馆,基本都是做工的人。 看着茶馆外面的几张桌子,沈从容道:“她当时应该是看到了谁在茶馆盯着她,很有可能是于文,这里人来人往,他们之间一定有过冲突,待会儿吃完了饭,去问问。” 没多久,他们的饭菜便陆续上了上来,快速吃完结账,两人往茶馆走来。 就在门口挑了张桌子,两人坐了下来,也没人敢于他们同桌。 茶馆的伙计见两人一身贵气,却坐在自家的小茶馆,担心怠慢了他们,快步走了过来道:“两位客官,咱们家都是大碗茶,不太讲究,用的都是普通的茶叶,怕二位喝不习惯。”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在这里喝,就得忍着点了,要不就赶紧走。 沈从容道:“我们没那么讲究,喝的就是大碗茶,上两碗来。” “好嘞,二位稍等。”既然沈从容都开口了,伙计自然也就放开了,便去倒茶去了。 等茶水上来,沈从容便进入正题,向伙计问道:“伙计,问你个事,前两天村子上是不是来了个戴面具的女子?” 伙计想了一下道:“对,确实来了个戴面具的女子,当时声势还挺浩大,她身后跟了一大堆的人呢。” 沈从容喝了一口茶道:“哦,能不能详细跟我说说?” 伙计见左右没什么事儿,这两位身上又一身贵气,要是说对了打赏指定少不了,便道:“当然可以,容我想一想。” 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况,伙计道:“那个女子穿的是一身白衣,身材可好。脸上是半张面具,遮住了下面半张脸,上面好像有些花纹,我没看太清楚。当时时辰应该是午初左右,就从街那头走过来的,身后跟着好些人,进了对面的那家饭馆。也没过多久,好像就一刻左右,那女子就从窗户上跳下来了,走到了那边。” 说着,伙计指了指那天于文站着的位置,接着道:“那边有个汉子待在那,是跟着女子一起过来的,不过他没进饭馆,就一直在那待着。他们好像起了冲突,旁边的一些人以为汉子欺负那个女子,还想过去解围呢。不过,还没张嘴,那汉子就带着女子走了,看起来那女子没什么抵抗的想法。” 沈从容想了一下道:“那个汉子长什么样你记得吗?” 伙计皱着眉,挠了挠头道:“那汉子身高六尺左右,一身粗布衣,黑巾缠头,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看起来是个有把子力气的庄稼汉。应该是我们村上的人,我在街上见过那么两三次,不过印象不是很深,对他的长相实在是不太清楚了。” 能有这些信息已经很不错了,沈从容并没有要求人太多,继续问道:“那他们是往哪个方向去了,你还记得吗?” 伙计指了指方向道:“往那边去了。” 有了方向,那就好说。沈从容端起茶碗喝了两口,留下四个大钱和一粒银锞子道:“谢谢了,这里除了茶钱,剩下的都是你的。” 说完,便和封牧歌一起沿着伙计指的方向走着,继续探查之后的事情。 走出大街,是一条横道,沈从容左右看了看道:“我往左边看看,你去右边。” 点点头,封牧歌便往右边去了。 走出这条横道,又是岔路,封牧歌左右看了看,发现旁边的墙上挂着街道名牌,上面写着“修宁街”三字。 想到来时路上沈从容对自己说的一些信息,封牧歌意识到了一种可能,便叫住了一个路人问道:“请问两天前,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汉子带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衣的女子从这里走过?” 路人在脑海里搜索着信息道:“黑汉子,穿白衣的女子?” 封牧歌补充道:“女子脸上带着半张面具。” 路人想了起来道:“哦,见到过,他们当时往那边去的。” 看了看路人手指的方向,封牧歌道了声谢,便赶了过去。 很快,封牧歌便找到了垄宁巷,看着巷口写着“垄宁巷”三字的牌子,封牧歌笑了一下,记下了位置,回去找沈从容去了。 沈从容沿着横道往左边调查,并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正往回走的时候,便看到封牧歌迎面而来。 猜到可能有了结果,沈从容问道:“看来你已经有了重大收获。” 封牧歌回道:“是的,先生随我来。” 带着沈从容往垄宁巷走的时候,封牧歌道:“我沿着横道往右走,刚出横道我便发现那条街是修宁街,想到之前先生路上所说的信息,我便拦住路人问了问,果然,找到了那个汉子和白衣女子的信息,顺着路人指的方向,我找到了垄宁巷。” 沈从容道:“正好就在修宁街,又正好往垄宁巷的方向去,看来,真的是温秀英。” 走到垄宁巷尽头,看着门上挂着的锁,二人对视了一眼,便直接跃进了院内。 一进院子,便看到了满院的架子,以及上面挂着的衣服等物,与潘胜之前所说的相同。 往里走了两步,沈从容看到了墙根倒扣过来的洗衣服用的大木盆,木盆的边缘还沾着泥土。 这一点就已经很不正常了,温秀英是个邻里一致好评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任木盆就这么倒扣在墙根,显然是出了什么事,跌落在地上,边缘沾到了泥土,被风吹到墙根,撞在墙上才倒扣了过来。 封牧歌也发现了那个木盆,想要走过去看看,刚踏出一步,便感觉到地上的土有些不太对,用脚碾了碾,踢去表面的土层,露出了下面被血染过的一块地方。 闭上双眼,感受了一下,封牧歌道:“还有淡淡的灵力残留,这里必然出过事。” 沈从容运转法眼,扫视了一番,发现地上散有一层浮土,与正常的土质不太一样,似乎是用灵力将人碾为齑粉后留下来的,其中还有一些粗布衣破碎后留下的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