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鲧的话语中提到了一个册子,这个册子上记载着二十六县中所有的精怪,他们的名字、原形、住处、职业等都有详细的记载,这个册子引起了沈从容的兴趣。 沈从容道:“这个册子,能否让我一观?” 李鲧道:“当然,我也知道先生肯定要看,就带在身上。” 说着,李鲧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沈从容。沈从容接过册子稍微打量了一下,就是一本普通的小册子,上书“志异谱”,不由道:“志异谱,乍听起来像是个志怪小说。” 李鲧道:“虽然这阵法可以探查到精怪的气息,但是人的气息却查不到,我在此地也是有名的大户了,以防万一,这个名字还可以让它保存下来,不然就要大乱了。” 不置可否,沈从容翻开了册子,每一页都记载着一个精怪的信息,其中部分精怪的名字上画了个红圈,应该就是曾经作乱而后被诛杀的精怪了。一直看到最后一个精怪,沈从容并没有发现刘祜和朱心玟的名字,若说刘祜有灵宝妙药隐藏身份,那朱心玟又是怎么隐藏的呢? 将册子递回给了李鲧,沈从容问道:“这册子上所记载的精怪全都探查过了?” 李鲧道:“是的,我亲自前往探查过,没有一人与此事有关。”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沈从容并没有告知李鲧有关于青阳居和胡怡园的事情,沈从容问道:“那对于此次妖乱,你有什么想法?” 李鲧道:“我是这样认为的,此次与其说是妖乱,不如说是人乱。” “哦?请教。”沈从容想听听看为什么是人乱。 李鲧说起自己的分析:“我们可能被这其中的一些事情迷惑了,从一开始的时候,虽然出现了蛇啃田这样不寻常的事情,但从现场调查来看,并不属于妖乱,而且院中的大阵乃我主人所布,精怪身上带有独特的气息,是不可能瞒得过浩然正气的感知的,所以我觉得虽然其中有些不寻常,但可能是人乱,披上了妖乱的外皮。” 对于院中的大阵,沈从容并不清楚其中的原理,对于李鲧的分析,并没有全盘接受,但也没有全面否认,其中还是有些道理的。沈从容道:“那大阵即使可以感知到精怪的气息,那你如何保证所有的精怪都在记录上的位置,而且,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瞒得过大阵的探测?” 李鲧哈哈一笑道:“对于每个登记在册的精怪,都会在他身上留下标记,可以利用大阵进行实时的观测,他是走不脱的,至于瞒过大阵探测,这天下并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大阵的探测。” “没有什么可以瞒得过探测?即使是利用一些灵宝妙药?”沈从容并不相信。 李鲧道:“也有,如果他没有一丝妖气,身上充斥浩然正气,就有可能瞒过探测,但目前,除了有限的一些人,并没有谁能做到这种地步,包括大秦登记在册的护国灵兽。” 这一点沈从容倒是知道,精怪最大的修行追求,就是褪去身上的妖气,从精怪蜕变至神兽,直至成神,除了一些物种可以比较轻易做到,绝大部分都需要登记在各国名册之上,借由各国气运,子民供奉逐渐褪去,若确实只能如此才能规避大阵的探测,那确实没有什么精怪可以逃得过大阵的探测。 “我知道的都说完了,不知先生的调查如何?”李鲧向沈从容问道。 “哦。”沈从容喝了口茶,整理了一下思路道:“牧连镇上并没有得到太大的突破,也是机缘巧合,在多处看到了大师的花卉,想着换换环境,或许能有什么突破,这才来到平谷县,也许是气运眷顾,一到平谷县,就有了重大的突破。” 沈从容隐藏了在牧连镇上得到的突破,但平谷县上的事情,并不打算隐瞒。 “一到平谷县就有突破,难道最近县上失踪的那几人,与牧连镇的事情,有着关联?”李鲧稍加思索,追问道。 沈从容摇了摇头道:“不能说一定有关联,这个突破是对牧连镇上的失踪案的突破,我们在平谷县的码头,发现了牧连镇的第一个失踪者。” “哦?此人现在何处?从他入手,很可能找到此次失踪案的真相啊。”李鲧突然有些激动,但很快便平息了下来,坐在那边对沈从容抱歉地笑了笑。 沈从容道:“我们跟着这个人,到了县城外的一个小村庄,看到他进了一个工坊。” “既然知道了他的位置,那为何不去探查呢?”李鲧有些不明白。 沈从容道:“那里面不知道有多少妖孽,又不知道有多少平民,当时只有我和牧歌二人,便没有贸然探查,本来是打算今日见过大师后,再去带人探查的,不过既然得知了大师的身份,我们一起走一遭?” 李鲧起身道:“好,此事早日侦破,可以早日还此地人民安宁,我这就去安排,稍后便出发。” “那我就在此地等着了?”沈从容问道。 李鲧道:“还请先生在此稍候,不会耽搁太久。”,说完李鲧便去安排去了。 李鲧走后,沈从容向封牧歌问道:“牧歌,你觉得如何?” “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我们无从确认,更何况,胡老二还在他的工坊,我想其中很有水分。”封牧歌说着自己的见解。 沈从容侧卧在榻上,看着窗外的风景道:“是啊,暂时无从确认,就看他在工坊里的表现了,这次一定要小心,我们身边没有可用的人。” 封牧歌点了点头道:“是。” 很快,李鲧便准备好了一切,来到会客厅对沈从容行了一礼道:“一切准备就绪,先生随我来。” 随着李鲧走到一辆马车前,李鲧道:“先生请上车,将路线告知小仁即可。” 封牧歌道:“不必劳烦了,我来驾车。” 李鲧愣了一下,便知道了其中的关节,点头道:“好,那就劳烦了。” 沈从容钻进了车厢,封牧歌则在前面驾车,李鲧本来也想坐在车前,但是沈从容说道:“李大|师,路上还有一些事情要问你,请进来吧。” 无奈之下,李鲧也进了车厢,坐在一边。 顺着那个名叫小仁的车夫的指引,马车从侧门出了李府,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出了李府后,封牧歌沿着昨日记忆中的路线,向城外的那个工坊行去。 车厢内,沈从容问道:“李大|师说在牧连镇曾帮一个叫刘祜的客人做过花卉布置,对这个人,你有什么印象吗?” 李鲧想了一下道:“那是我调查完蛇啃田一事的两天后,这个叫刘祜的客人来到府上造访,当时我有些事情在处理,便让他第二天来,他只说他是从牧连镇来的,看我的花卉很好,想让我去做下装潢布置,因为当时我也想再去调查一番,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到了牧连镇我才知道他一个店还在改造,所以先做的另一个店的花卉布置,不过这样也好,我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进行调查。而这个刘祜,每天都跟在我身后看我布置,下了工还要探讨花卉的事情,所以我往往只能在三更之后再去调查。”李鲧说到了一些细节。 沈从容打断道:“他的两个店?店名是什么您还记得吗?” 李鲧道:“记得,一家叫胡怡园,最先布置的就是这家店,还有一家叫青阳居,那家店是后布置的,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你说他一直跟在你的身后,导致你每天只能在三更之后去调查?”沈从容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嗯,对。”李鲧继续道:“他对于花卉的兴趣非常浓厚,在布置的时候他会问为什么这样布置,有什么好处等等,也是个痴迷花卉的人呢。” 沈从容想起了在青阳居时刘祜的表现道:“确实,他对花卉非常感兴趣。” 李鲧道:“难道监正认识这个刘祜?觉得他有嫌疑?” 沈从容道:“的确认识,我在牧连镇时就住在青阳居,至于他的怀疑嘛,这倒没有,不过要不是因为他,我还找不到牧连镇的第一个失踪者呢。” “哦?”李鲧提起了兴趣,问道:“此话怎讲?” 沈从容将码头上的事情对李鲧说了一遍,听完后,李鲧有些感慨道:“虽然是巧合,但也因此找到了这个案子的线索,看来之后还要对他道谢一番啊。” 沈从容道:“那是自然,不过这个感谢,还是由我来吧,大师的身份还是不暴露的好。” 李鲧也知道自己不适合出面道谢,笑了笑并没有接话,之后便是一路的沉默,沈从容在闭目养神,外面传来封牧歌挥鞭子的声音,李鲧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也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很快,马车停了下来,封牧歌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先生,到了。” 沈从容睁开眼睛看向李鲧,李鲧也刚睁开双眼,沈从容道:“请吧。”,说完,沈从容率先出了马车。 李鲧跟着沈从容出了马车,一看到工坊,心里便觉得不对,面上更是有些难堪,问道:“先生确定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