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 伊莱挠了挠自己的耳朵,他重新审视了神父一眼,确定这家伙不是个精神病。 “神父。”伊莱有些鄙夷的看了神父一眼,“您可爱的脑瓜蛋儿是被驴踢了吗?教义上不是说,神为我们带来福音吗?” 的确,教会是信仰神明的。弑神这句话由教会的神父说出来,根本不对劲。 “没错,神为我们带来福音,不过,还有两点。”神父对伊莱比出了两个手指,“一、神明并不唯一。” 伊莱皱着眉,他预感到一丝不对劲。 “二、并非所有的神都对我们友善。”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从心中升起...无关认知,更多的是本能。 这看似简简单单两句话,却蕴含着极为重要的信息。 神父的意思难道是,世界上存在神,且不止一位,而且部分神对人并不友善。 “我们的世界,其实有许多尚未解决的谜团,无法解释的异象,还有无比强大的怪物...而这些,有些对我们没有威胁,有些却足矣让我们灭亡——而这些东西,很多都和那些想毁灭我们的神灵脱不开关系。” “而对抗这些灾害,保护人民即是教会的任务。教会有着强大的势力和军事力量,但是原则上绝不介入国家政治和军事冲突,教会的敌人只有一个:灾害,还有引发灾害的神灵。” 伊莱大概明白了一点:“你的意思是,那些不友善的神带来了灾害,而教会真正的任务是根除那些神和灾害?” “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你们所对抗的是神灵呢?你们又是凭什么对抗神灵的呢?”伊莱问道。 “我们的敌人并非凡人,我们所需要的力量也不会只是普通人的力量。”神父依旧微笑着,他说道,“只要你愿意加入,我们的力量自然会被你所知。” “不。”伊莱说道,“...我是...被流放者所扶养的孩子,他赋予我的只有拴在他身上的锁链。流放者和他的后代在其授衔爵位失效前永世不得离开被流放之地,换句话说,我的未来已经被锁死在了帕丁岛...” “这个规矩是教会定的。我们拥有权利,为值得加入之人赋予特赦。”神父坚持说道。 “只要你愿意,功名、金钱、权利...我们都可以给你。” “还有你母亲的消息。” 伊莱突然不动了。 伊莱的表情没有一点波动,但是神父注意到伊莱正紧紧攥着双拳。 神父没有继续说话,他手一翻,一枚金色的十字架便出现在神父手中。金色的荆棘,蓝色的蔷薇...这个十字架,正是刚才神父拿出的赌注,名为“神之礼赞”稀世珍宝! 神父将十字架放在伊莱另一只手的掌心里,随后后退几步,道:“本来应当将它当做筹码,但是现在我觉得,应该将它直接交给你,作为我们信任的凭证——对了,‘神之礼赞’一共有七个,这一枚十字架的名字,叫做‘幽兰蔷薇’。” 伊莱低头看向手中闪耀的十字架,他问神父:“你们到底看中了我什么?既然选择...将这样贵重的东西送给我。” “我的一位故人告诉我,伊莱霍华德,这个孩子有足够的潜力加入我们,而这份邀请信也是由他所写;另外,这枚十字架并不是赠送给你的,而是...” “物归原主。” 伊莱瞪大了眼睛,他感到不解,他看向神父想进行询问,只见神父又笑了,一脸坦诚。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去和留的决定权在你手中,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左右你的原则。”神父打断了伊莱本想说出的问题,“我会在这帕丁岛停留三个月,如果你有了想加入我们的意向,就拿着这封信来找我。” “我该去哪找你?”伊莱问道。 “信中有你需要的答案。”神父笑了笑,随后打了一个响指。响指的声音过后伊莱听到身后传来了动静,他回过头,看到是迈尔斯正捂着自己的头。后者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 “那么,伊莱。”神父笑了笑,说道,“再会。” 神父摸了摸怀中黑猫的脑袋,随后转身离开了,宽松的白色神职衣服慢慢融入黑暗中,留下沉默不语的伊莱和还没缓过神来的迈尔斯。 迈尔斯有些费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他看了看神父离开的背影,向伊莱问道:“这人是谁?” “一个傻瓜。”伊莱回答。 “傻瓜?傻瓜可没这种赌博的本事...他找你又干什么?”迈尔斯问。 伊莱笑了笑,用带点自嘲的语气回答道:“邀请我一起成为一个傻瓜。” 迈尔斯叹了口气,伊莱似乎并不想告诉他,不过他也懒得继续问,因为这事与他似乎并没有关系。 在这寂静的街道上,只有神父的脚步声轻轻回响,名为伊莱的少年注视着他的身影,目送着神父,直至他走到道路的尽头。 “走吧,迈尔斯。”伊莱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 走到子爵府附近后,迈尔斯确认周围没人跟着才转身回去。而伊莱同迈尔斯道别后也转身走回了了子爵府。 路上,伊莱摸着口袋里那枚被称之为“神的礼赞”的十字架,心里却有些疑惑。 神父说,这枚十字架给他是“物归原主”。 可是他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价值连城的宝贝? 难不成是子爵的?不太可能,且不谈伊莱作为最小的还是私生子的身份轮不上家业,但凡子爵有个这样的宝物,子爵府的支出也不会逐渐捉襟见肘。 伊莱上次看到安娜婆婆洗干晾晒的被褥已经有打补丁的了...这种打补丁的被褥在贵族家里可不常见。 可如果不是子爵的...难道还是母亲的吗? 男孩中重新浮现出那个慈爱女人的脸庞,这是记忆中母亲的样子,而现在伊莱只觉得心乱如麻。 母亲的日子过得也很拮据...印象里,母亲根本没有像样的首饰,更别提这种价值连城得宝贝了。 那这个十字架究竟为什么说是“物归原主”呢?还有,母亲...那个笑起来无比温柔的女人,现在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