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月睡到半夜,察觉到身边有人,但她知道是谁,便继续睡着。 下一刻,男人的手便抚上她的脸。 一寸一寸抚过她的眉眼,随后她听见男人笑了一声。 意味不明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而后身边位置一塌,温热的身体从背后贴上来,腰间多了一双强有力的手臂。 让她不能忍受的是,霍涔还在她腰上捏了捏。 她均匀的呼吸一顿,霍涔敏锐地察觉到,“醒了?” 他几乎贴在她的耳边说话,温热的呼吸扫在皮肤上,宁静的夜里,那气息拂过的痒意格外清晰。 纪明月试图推开他,没成功。 不仅如此,霍涔的手更是越发放肆,他的唇贴在她脸侧游移,纪明月要躲,下一秒就被男人翻身压住。 黑暗给了纪明月最好的遮掩,她双手抵着男人的胸口,说道:“我今天不想。” 霍涔却我行我素,随意般开口:“嗯,遇到麻烦了?” 纪明月:“……没有。” 霍涔又是那种意味不明的笑了下。 只不过这次能明显听出来他这声笑里多了几分怒气。 他一把将纪明月的双手举过头顶,捏住她的脸,黑暗中凑上来,“那为什么不想,嗯?” 即便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纪明月也能从他的语气里对他的情绪窥探一二,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今天突然把他甩在路上,惹他不高兴了。 便敷衍道:“大姨妈快来了,不舒服。” 霍涔气笑了。 看来这家伙是死活都不肯老实交代了。 不过也能理解,她如果老实交代念念的事情,就会牵扯出她另外的身份,她那么努力的捂着自己的马甲,出了事宁愿跳车都要躲避着他,显然是不可能主动招的。 霍涔当然也不会主动问。 他就等着她自己主动向他坦白的那一天。 只不过,在她出事需要帮忙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去找杜二爷,让他很不爽。 纪明月不知道霍涔哪儿来那么大火气,不就是跳个车,不就是没跟他解释清楚么? 至于这么小肚鸡肠? 他公司是没事吗?是没有朋友吗? 为什么不去工作,不去约朋友喝酒,在这里跟她计较这点芝麻小事啊? 她真的搞不懂这个人。 霍涔连亲吻都带着火气,像是要把她唇上那点软肉撕扯下来,很快纪明月便仿佛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失神地想,不知道两人谁的嘴巴皮子蹭破了。 抵不过霍涔的坚持,她索性便摆烂了,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事,在男人开始攻城略地的时候,她稍稍回神,下意识在他背后挠了一下。 刺痛刺激了霍涔,他感觉到身下女人的颤抖,短促地笑了声,“不知道生理期前会不会容易怀孕……” 这突兀的一句话,吓得纪明月顿时精神了! “不会!”她下意识道,但是拒绝的态度太过着急,话音落下后,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男人气压逐渐变低。 而后他冷笑一声,就开始折腾她。 纪明月几乎被他折腾得快要散架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敷衍道:“行行行,你努力一点,我给你生个孩子。” 才怪! 她这个身体早年出了问题,不可能那么容易怀孕。 只是她也没想到霍涔的自尊心那么容易就受到冒犯,不就是说了不会怀孕吗,至于这么大火气? 狗男人真是什么事都容易动怒,心眼比针尖还小。 她乱七八糟地想,就这么个容易发火的脾性,以后年纪再大点,要是有个高血压高血脂什么的,不得三天两头犯病往医院跑啊? 霍涔听出她的敷衍,气得没脾气了。 将她放开,随后打开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将她的身体映照得一览无余,尤其是上面那些痕迹,现下还是些绯红色,像是落在雪地上的一朵朵盛开的红梅。 纪明月趴着,长发散落在周围,逆着光,看不清她神情。 霍涔直接把人翻过来。 纪明月叹了口气:“霍总,霍哥哥,天都快亮了,让我好好睡一会儿好不好?” 语调上扬,哼哼唧唧仿佛撒娇。 霍涔原本一腔火气,忽然便消失无踪。 温暖的灯光下,她的眉目似乎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一时间让他有些恍惚。 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问出了那句:“你小时候去过临沅小桥么?” 临沅小桥,多年前还是荒废的,有一条很清澈的小河流,上面有个腐朽的独木桥。 那条小河常年静谧,水质清澈,站在桥上的时候,能清晰地看清自己在水里的倒影。 纪明月小时候很爱去,因为那水里是干净的石头,浅水处翻开石头能抓到小螃蟹。 她在河边抓螃蟹的时候,她妈妈就在岸边找块石头坐着,笑眯眯的和她说起当年她小时候调皮捣蛋的事。 纪明月很喜欢那里。 但是后来纪烟变得越来越忙,笑容也越来越少,就没有时间经常陪她去了。 她最后一次去那里,装着胆子一个人走上那条独木桥的时候,便碰见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 霍涔的一句话,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她其实已经有些记不清那时候的具体画面了,仔细去想的时候,甚至有种那不过是一场梦境的虚幻感。 从前的许多美好,都湮灭在了后来的痛苦中。她能记住的,只有一次次落在身上的鞭子、木棍,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没来由的虐待。 纪明月虽然没有回答,但那脸上的茫然已经是很明显的答案了。 霍涔沉默下来。 良久,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qqxsΠéw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他早就清楚姜宁就是当年那个笑容明媚的小女孩,但是刚才那一瞬间,他内心竟生出几分莫名且荒唐的念想。 如果那人是纪明月…… 如果那人是纪明月? 连霍涔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极其可笑。 他翻身下床,去了浴室。 纪明月侧躺在床上,茫然地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第一次觉得,当初靠近霍涔,大概真的是一个错误之极的决定。 早知道这样纠纠缠缠,她还不如去跟楚东离做交易,最起码楚东离那个人分分毫毫都算得清清楚楚。 不过她也就是这么一想,真让她跟楚东离那人打交道,她是一百个不情愿的。 最起码霍涔只是脾气大点,难伺候了点,楚东离那真就不是个东西。 唉,好烦。 她从来没觉得这么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