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给你看看?” 丁雅茹犹自失落之际,晨风冷不丁的说了一句。或许是不想让丁雅茹如此失落,或许是身为炼药师的职业病,总之晨风就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很是突兀的话。 丁雅茹没有说话,对晨风所说显然也是有些始料未及,从始至终她的希望都寄托在晨风虚无缥缈的师父身上,即使晨风三品炼药师的身份很是不凡,但她也未曾往这方面想过。 “你……可以?” 毕竟晨风是出于好意,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丁雅茹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有些不确定的问了一声,言下之意很明确,三品炼药师看不了这病。 见丁雅茹有了回应,晨风立马来了精神,拍着胸脯说道:“看看呗,我看过不少书的,对许多疑难杂症都有了解的,万一能帮到你呢?” 马车内没了声音,丁雅茹似乎在思考,让不让晨风给自己看病很难决定一般。晨风也不催促,坐在马车前老神自在。 良久,马车内的丁雅茹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从车门处身处一截皓腕,唯唯诺诺的说道:“那你看看吧。” 她并没有让晨风进入马车内仔细观察她的病情,只是让晨风象征性的把把脉。这让她避免尴尬的同时也满足了晨风的要求,一举两得,不得不说这称得上是一个折中的好办法。 听了丁雅茹的话,晨风先是微微一愣,想清楚对方只是不好意思让自己看见她长满痘痘的脸时便善解人意的开始把脉。 爱美之美人皆有之,何况是女人呢,这点常识晨风还是知道的。 轻轻刚将手指搭在对方的手腕上,丁雅茹便如遭雷击一般猛的向后缩了一下手。与此同时,晨风也是大为诧异,因为通过瞬间的接触,他感觉到对方的体温竟是极度冰冷,以至于他都忽视了丁雅茹下意识的防备动作。 晨风往前伸伸手,三根手指再次搭在了丁雅茹手腕上,忍不住喃喃道:“怎么体温这么低!”,说完便闭上眼开始仔细体会丁雅茹身体内部的变化。 十几个呼吸后,晨风仍是闭着眼睛不言不语,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丁雅茹本想抽回手腕,透过门缝看到晨风煞有其事的样子便耐着性子任由晨风施为,况且马车此刻是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一众人等根本看不见马车前方的这番光景。 又是十几个呼吸后,就在丁雅茹即将失去耐心准备抽回手的时候,晨风缓缓睁开眼,长出一口气后与其凝重说道:“你中毒了!” “中毒?” 丁雅茹缓缓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同时随着晨风这句话说出口,她心里对晨风仅存的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丁雅茹有充分的理由反驳晨风,一来她在家时向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不和外人接触;二来这些年里家里给他不知请了多少名医瞧过病,从没人提过中毒有关的事情;三来她父亲也是练气高手,没有胆敢以如此手段对她。 听了丁雅茹的话,晨风哪里不知道对方对中毒的说法压根不信,但他自然有办法让对方相信,缓缓解释道:“你之前应该不是这样的吧?是近几年才开始的,体温而且越来越低,我说的没错吧?” 丁雅茹听了晨风的话,更加的不以为然,不假思索的反驳道:“那又如何?这只是我这种病的症状之一,随着病情恶化,体温自然越来越低。” 其实这也是无数名医看过之后下的结论,说她体温下降正是这疑难杂症的症状之一,甚至有人断言最后她会变成寒冰一块,直至会因体内血液结冰而死。 晨风没有理会丁雅茹的反驳,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此外,自从你患病之后,你体力日渐微弱,食欲不振,但体重始终不曾下降,甚至还有增长。” “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生了这样的病,我难道还有心情大吃大喝不成?体重不减是我父亲不断给我寻找培元丹的缘故,保证我体内生机不断而已。” 丁雅茹似乎跟晨风杠上了一般,对晨风所说仍是嘴硬无比。 “好,既然你不信,那么接下来这个症状你怎么解释?” 晨风对丁雅茹的针锋相对仍是丝毫不以为意,因为他确实已经掌握了丁雅茹为何如此的真正原因,所以有些有恃无恐,乐得跟丁雅茹你来我往,就当是打发无聊的时光了。 马车内的丁雅茹不由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道:“你说,什么症状?” 晨风先是嘿嘿一笑,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竟是有些猥琐,自顾自的笑完才压低声音说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医者父母心,你要理解。” 丁雅茹以为晨风是理亏,如此作态只是在给自己找退路,便无所畏惧的道:“这么啰嗦干嘛,你说就是,我保证不会怪你。” 晨风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将脑袋凑在马车门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自从患上这病以后,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女红了?而且……” “流氓!” 晨风的话还没说完,随着丁雅茹骤然提高音量的一句“流氓”出口,马车内忽然爆发出了不弱的能量波动,晨风被那突如其来的气息直接掀飞出去,重重的摔落在地。 马车这边的动静惊动了所有人,众多家丁闻声后都蜂拥而上,将马车团团围住,白卓带着狐瑛和药灵儿也是第一时间来到了晨风身边。 “保护大小姐!” “怎么了,敌袭吗?” “大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吧?事情败露了吗,要不要现在开溜?” 所有人都只是听到了丁雅茹那句歇斯底里的大喊,然后便看到晨风被掀飞出去,对于此间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情,一时间众说纷纭。 丁雅茹那句“流氓”众人虽然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明显都不太相信十二岁的晨风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晨风小兄弟,你……” “晨风,你……” 马车上的丁雅茹发出呼喊后就彻底没了声音,此时白卓和蒙山来到躺在地上的晨风身前,不约而同的问了一句,两人脸上的表情极为古怪。 “我本来……喂,你们什么表情,难不成真以为我……” 晨风本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讲出来,但看到白卓身后的狐瑛脸上也是古怪的表情,便有些气急败坏。 晨风一个咕噜翻起身,来不及拍掉身上的尘土,看着白卓的眼睛大声质问道:“乌鸦嘴,我像是那种人?” 白卓缓缓摇头,晨风不由松了一口气,总算还有人愿意相信自己,这就好办了。转身准备跟蒙山好好解释一下。 “你是不像那种,因为你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白卓摇头不紧不慢的补充了一句,摇头不已,已经转过身的晨风听到后忍不住一个趔趄差点再次跌倒。 就在晨风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马车里的丁雅茹忽然再次出声,主动为晨风开脱道:“蒙山,赶路要紧,刚才只是个误会。” “管家回来了!” 丁雅茹话音刚落,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晨风应声转头,有一道人影正御风飞驰而来,转眼间便来到了众人身前,正式大战石像鬼时大发神威的大管家。 管家落地后,见众人都围着马车,不由疑惑的问道:“发生了什么,围在这里干什么?” “龙伯,没事,赶路要紧。” 蒙山不知如何解释,好在丁雅茹又善解人意的解了围,催促着继续上路。 大管家似乎极为尊重丁家大小姐,闻言轻轻点头,果然不再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临了还不忘提醒众人一声:“都不要掉以轻心,没有彻底走出这里,危险就始终存在。” 一行人再次出发,管家回来后赶车的任务自然落在了他身上,晨风也乐得如此,和白卓四人落在队伍最后面,小声解释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白卓耐心的听完晨风的讲述,独自思考了一会后拉住了晨风,先是看看行走在前方的队伍,然后才说道:“管家有问题!” “哪里有问题了?” 狐瑛从始至终都在听晨风讲话,所以对白卓的判断有些不明所以,忍不住小声的问了一声。 “我也是这么想的,比较棘手啊。金丹中期,我们联手没有丝毫胜算。” 晨风忧心忡忡,脑子在思考摆脱的方法,习惯了和白卓商量大事的他,并没有理会狐瑛的问题,此刻也不是解释的时候。 吊儿郎当的药灵儿忽然出声:“如果那马车里的人真的是中毒,确诊的神医又是管家找来的,那人也确实在家不曾接触外人,那么下毒的人管家嫌疑最大。” 狐瑛后知后觉的点点头,晨风和白卓却是震惊了,双双盯着药灵儿天真无邪的脸庞,似乎想要看出一朵花来一样。 谁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最是缺根弦的药灵儿此刻竟如此聪慧! 白卓是凭借晨风若有若无的暗示才想到的这个可能,药灵儿真是凭借晨风的只言片语便推断出了最接近真相的事实,加之她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这如何不让人震惊。 被晨风和白卓肆无忌惮的目光注视着,药灵儿终究还是有些不适应,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疑惑的问道:“干嘛?难道不是吗?” 晨风没有想到解决眼前危局的办法,但忽然想到药灵儿既然在这件事上想得如此通透,说不定有什么奇思妙想,便满怀希望的问道:“那依你之见,如果真是我们想的那样,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 果然,药灵儿只是灵光乍现,面对晨风的殷切希望,她毫不犹豫的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晨风和白卓耷拉着脑袋,走在人群的最后,苦苦思索着破局之法之时,大管家也和丁雅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大管家所说大多是一些前尘往事,比如丁雅茹什么时候学会的走路,什么时候说的第一句话之类的。丁雅茹大多时候都只是在附和,偶尔会主动询问一句。 在旁人看来,这一老一少、一主一仆之间情深义重,一路走来更是不是家人胜似家人,但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样,两人心底真实的想法又是什么,估计只有他们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