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清卿离开后,晨风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有些孤单,即使连成玉变着法的开导,但都是收效甚微。 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晨风的修炼更加刻苦了,一是为了通过修炼打发寂寞难捱的日子,更主要的还是晨清卿的破镜给晨风给了很大的压力。 连成玉看着日渐沉默的晨风心里也颇为着急,更让他寝食难安的是晨风在鸿蒙练气诀修炼上一直没有起色,他也只能是出言安慰,给不了实际性地帮助,这让连成玉有点难以接受。 连成玉不止一次想让晨风放弃,自己这里不是没有高阶的练气诀,可每当在清晨看着晨风煞有其事的修炼,连成玉又都是欲言而止。 无法在练气上给予晨风更多的帮助,连成玉只好在炼药上倾尽全力,事无巨细,总是循循善诱,这使得晨风短时间内在炼药上倒是有了长足的进步,也正是在炼药上的成功,让晨风不至于因为练气而那么沮丧。 …… 山中无岁月,自晨清卿离去已经两年时间,晨风已从当初粉嫩的孩童真正成长为一个体格健硕的十岁少年。 一头乌黑的头发、黝黑的脸庞,无不体现出一股野蛮而又阳刚的气息。 两年间,晨风从没有间断过鸿蒙练气,虽然晨风心里已经绝望,甚至已经做好了此生钻研炼丹大道的准备,但还是执拗地坚持在每天早上练习完裂天拳、龟息吐纳后利用半个时辰时间练习鸿蒙练气诀。 练习鸿蒙练气诀时,由天道珠幻化而来两块黑色石碑上,最初薄如蝉翼的鸿蒙薄膜此时已经犹如固化,变成厚厚的乳白色壁垒紧紧地裹住两块石碑。 奇怪地是,晨风能清楚地看见那些白色的固态物质,可每当伸手想去触摸的时候,似乎又是空无一物,只有石碑冰凉的触感传来。 另外,正是因为练气毫无起色,晨风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炼药方面,现如今晨风已经能够勉强炼制三品下阶丹药,三品炼药师在外面世界虽然也是多如牛毛的存在,但也算是在炼丹一道上登堂入室了,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这两年来,连成玉除了全力帮助晨风炼药,更多的时间是一个人老是神神道道的往外跑,晨风以为是因为无法给自己练气更多的帮助,导致连成玉心有不甘和愧疚,也就没有追究连成玉整天在干什么。 “走吧,回去炼药了!” 大湖边,洗澡完毕,晨风招呼一声躺在湖面的小黑狗。晨清卿已经走了两年多了,晨风每当想起她的时候,晨风不是带着小黑狗来大湖这边洗澡,就是去幽谷溜达。 有时候晨风会在晨清卿曾经练功的木桩上,静静地待一个下午,忘记了炼药也不自知;有时候他会在大湖里浸泡整整半天,直到黑夜降临才恋恋不舍的返回。 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吧,就像对自己练气的失望一样,渐渐地晨风也放弃了对晨清卿的等待。 两年间,晨风又看了很多江湖志怪小说类的书籍,加上跟连成玉请教,晨风终于知道当初自己是犯了多大的错,是何等的愚蠢。 竟然主动叫女孩子跟自己睡在一起,每当想起这件事,晨风都不免会脸红。 痛定思痛,为了避免以后出现类似的错误,晨风恶补了一下外面世界的伦理、风俗知识,以前可以说自己年少,可是以后行走江湖,不光是因为长大了,也是因为没人会因为自己年纪小都可以像晨清卿那样选择忍耐和原谅。 鸿蒙练气诀的修炼毫无进展,瞳术也似乎只是起到了明目的作用,晨风彻底放弃了对鸿蒙的期望。 看似每天依旧忙碌,但在晨风心里其实有着巨大的失望,不是没想过另行修炼其他练气功法,只是想到万一自己别的功法也无法修炼,晨风很是害怕那样的结果,所以迟迟不肯对连成玉开口讲。 不能练气、无法攀登修炼巅峰,对于晨风的打击是不可想象的,长期以来,之所以能够在枯燥乏味的大山里坚持下来,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依靠对未来的希望。 不是说炼药师不好,连成玉不止一次的告诉晨风炼药也是大道,也可以走得很远很远。只是晨风觉得失去练气,似乎人生会黯淡不少,这一切来自晨风玄之又玄的感觉。 “连叔,外炼我觉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开始内炼了。”这天晚饭,晨风打破了饭桌上两人间的沉默。 晨风如今可以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在瀑布下站立十息左右,连成玉曾说达到这个标准就是将龙行虎步的外炼完成的标志,下一步就可以开始内炼五脏六腑、血液、血壁之类的。 “确实可以了,但最好还是再继续磨炼一段时间。”连成玉没有抬头,听了晨风的话,略微思考,慎重的回答。 “另外,内炼是需要有练气基础的,说白了所谓内炼大多数是要靠自身气息的。这就意味着……”连成玉抬起头来,借着晨风的问题,说出了很长时间来想说却说不口的话。 听闻连成玉的话,晨风沉默了。连成玉的意思是要内炼,就必须做出选择了,这个选择就是放弃鸿蒙、改修其他练气法诀,当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练气士时,方能正常的进行龙行虎步的内炼。 “哦,我再考虑考虑吧。”晨风仍是没能狠下心,给自己留了一丝后退的空间。在龙行虎步的内炼和鸿蒙之间,并不是晨风重此轻彼,而是已经等待了两年多时间,如果真要告别,也至少需要一点时间缓冲,还有一点,就是晨风对已经固化的薄膜还存着最后的一丝侥幸。 “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有时候退一步并不是失败,也可能是更广阔的天空。”连成玉眼看着晨风对于鸿蒙一道有了心结,语重心长地安慰,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知道的,连叔您放心吧!”晨风勉强地笑了笑,对连成玉的良苦用心心知肚明,只能如此应对。 夜晚,躺在床上,晨风心乱如麻。关于修行的困惑、关于对晨清卿的想念、关于对未来的希望和失望,让晨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过往的岁月中,晨风也曾有过困顿、矛盾,但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不是举目无亲的无助,不是前途未卜的迷茫,不是碌碌终日的空虚,不是身在迷途的彷徨。 全不是,好像又全都是。 晨风第一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虽有连成玉相伴,但他还是感觉孤独。蜷缩着身子,裹着被子在种种迷惑中渐渐睡去。不知何时飘进屋里的连成玉,站在床边看着睡熟的晨风久久无言。 “那边怎么样了?”大概卯时时刻,天色最是浓黑之时。连成玉站在大湖边,沉声问大湖。 “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这几日应该会有结果。”大湖水波轻荡,却是传来魁梧大汉的声音。 “其他各方可有异动?”连成玉继续问道。 “暂无,仍是表面张扬跋扈,但实则龟缩。似乎都是在等什么。”大汉的声音经过湖面,变得有些轻飘飘,似是从极其遥远的地方传来一般。 “等待什么?哼!都等着吧!”连成玉却是不屑地斥责一声:“她怎么说,还回来么?” “没说。我也不好多问。”大汉这次回答的有些支支吾吾。 “老袁,累不累?”沉默许久,连成玉突然问得有些没头没脑。 “累?当然累!可没办法不是?”大汉似乎知道连成玉意中所指,有些感慨。 “这一次,一劳永逸!”连成玉笑了,但语气冰寒,杀意凌人。 “好!”大汉声音中满是激动和期待。 随后连成玉不再言语,大湖慢慢变得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