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 大白鸭子抓来的那名永生堂属下,望着五花大绑,两眼空洞的文长老,惊骇莫名。 修炼一途,荆棘坎坷,九死一生,从来不是一帆风顺。 毅力,决心,智谋缺一不可。修炼路上,白骨堆积,血流漂橹。 因此,凡是修炼有成者,都有大毅力,大决心。遇上强敌时,除非彼此有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不然很少有修士选择硬碰硬。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正是如此,这人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酷刑手段,致使一位灵境大修士,心如死灰,形如枯槁。 “文长老,文长老···”这人轻轻喊了几声。 文长老却没有反应,仍旧无精打采,两眼无光,直勾勾盯着柴房一角发呆。 这人叹了口气,劝道:“文长老切莫自暴自弃,他们留我们性命,无非想从我们嘴里套出教内秘密,只要我们咬紧牙关,便能活命。人活着一切皆有可能,教主不会放弃我们的。” 此言一出,文长老默默落下两行眼泪。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失去的东西即便找回来,也不属于自己了。 每一次想到自己残缺不全,文长老都心如刀绞。 回忆往昔,少年时,意气冲云霄,中年时,注重权势地位。六十岁踏入灵境,贵为永生堂三大长老之一,风光无限。 自此,文长老所爱惜的,不过脸上三两肉。 佛争一炷香,人活一口气。想想,那支离破碎的消息传回总堂,一众人投来的同情怪异目光,文长老彻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断臂求生,那是英豪。扯蛋求生,那是狗熊。 “您这是怎么了?”那人小心翼翼试探,实在想不通,什么悲惨经历,摧毁了一位灵境大修士的心灵。 同时,这人隐隐不安,莫名的恐惧在心底生根发芽。认定敌人手段残酷,古今罕见。堂堂永生堂三大长老之一,灵境大修士,文长老尚且这般,若换成他,结果如何,不言自喻。 砰! 徐风推开大门,柳翎,司徒玉,白如画,徐一,邋遢老头,周坤,众人鱼贯而入。 “你···你···你想干什么?”文长老看到徐一,如老鼠见到猫,颤抖不止。 下面伤口虽然愈合,但是心灵上的创伤,一辈子无法弥补。文长老下定决心,当着永生堂后生晚辈的面,誓死不能重蹈覆辙。 “啧···啧···啧···” 大白鸭子盯着文长老那个地方,一阵咂舌,然后吹了声口哨,贱兮兮道:“老头少喝水啊!” “你说什么,老夫不明白。”文长老又羞又怒,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可当着下属面,嘴却十分坚挺。 大白鸭子拔下一根汗毛,随即变成一根洁白鸭羽。它吹了口气,笑嘻嘻递了过去:“行了老头,你还能嘴硬过大爷。这也是为你好,有些伤口不能长死了。” “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文长老依旧嘴硬,但手却很诚实,接过鸭羽,迅速藏了起来。 徐风忍俊不禁,众人也是掩面偷笑。 杀人诛心,大白鸭子的经验之谈,胜过千百种酷刑。 一旁那人更是胆战心惊,双腿猛然夹紧。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再不明文长老经历了什么,也妄为道境修士。 “聪明人好办事,我也不想多费口舌。老实交代,保证你安然无恙。”徐风淡淡开口,不急不躁,似乎吃定了这人。 “我···我···” 这人支支吾吾,犹豫不决。先前负隅顽抗的坚定防线,有崩溃趋势。 刀山火海他不惧,血腥酷刑他不怕。然而那物件要是没了,即便再长出来,屈辱也伴随终生。 此事不似遇强敌不敌,暂时苟且偷生,然后奋发图强,伺机一雪前耻。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等屈辱难以接受。 “出卖永生堂下场唯有死。”文长老恶狠狠盯着那人,危言恫吓。 那人咽了口口水,左右为难。永生堂成立至今,从不乏叛徒。那些人的下场,只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徐风眼皮一挑,徐一心领神会,抬起一脚踹在了文长老下面。 “啊···” 文长老睚眦目裂,青筋暴起,如一张弯弓,头都快挨到了脚,双腿紧紧扣死,张嘴大口大口喘着气。 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破裂,刚刚有生长出来迹象的物件,也再次变成了一堆烂泥。 “哎呀呀呀呀,姐姐下脚也太狠了,他这么大岁数,受得了吗?”同病相怜,大白鸭子似乎格外关心文长老。它走过去,蹲在地上,眼睛眯成一条缝,大义凛然道:“老头不哭,大爷给你瞧瞧。” “嗯…嗯…” 文长老试图挣扎,但下面传来的剧烈疼痛,不仅引起痉挛,浑身颤抖无力,舌头僵硬,嗯嗯啊啊半天说不出一句个字。 “别急,大爷来了。”大白鸭子露出了猥琐笑容,一把扒下了文长老的裤子。 众目睽睽,一览无余。 白如画羞涩的扭过了头,眼角余光只见一片血肉模糊。 柳翎却是目不转睛,语重心长道:“这玩意儿伤得不轻,估计废了。” 文长老泪水如泉涌,身体一僵,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 “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批货不出手,下批货进不来。”大白鸭子象征性拍了拍文长老肩膀,然后在他身上一阵摸索,找到了那根藏起来的鸭羽,胡乱在身上蹭了蹭,用力插了进了血肉模糊的中心。 “啊…” 文长老双目猛然睁开,眼珠子瞪大如铜铃。虽然手脚都被绳子绑缚,却不影响在地上翻腾打滚,像是一条断成两截的蚯蚓。 “想好了吗?”徐风语气平淡,似乎一缕柔和的春风:“没想好就再想想,大周有律法,朝廷之人,一向以理服人,按章程法律办事,不会强人所难。”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最残忍的酷刑,从来不是肉体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崩溃。 望着文长老凄凉惨状模样,再想想,自己下面的物件也被羽毛取代。那人的心理防线轰然崩塌,全盘托出知道的事情。 徐风脸色越来越阴沉,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人在永生堂的地位不上不下,知道的事情也非核心机密,但透露出来的信息,却骇人听闻。 “原来如此!”这人叙述完毕,徐风也恍然大悟,压在心头的疑云,骤然溃散。 同永生堂的几次交锋,皆是小打小闹。不是因为永生堂顾忌天机阁最后一批人手,不想硬碰硬。而是白鹤禅师正在计划一场惊天杀局。 永生堂在青州的势力已经全部退回总堂。文渊城发生事情,他们有心无力。 李言成一伙至今杳无音信,也不是因为回到了十万大山,而是他们联合了白鹤禅师,参与谋划,无暇他顾。 莫名消失小林禅师,明法小和尚,李道宗,更是与宗门叛徒白鹤禅师,同流合污。 最重要,王文远竟然站在了永生堂那一边,而且是此次计划的主谋。 这场精心谋划的杀局很明确,杀人。 永生堂想铲除朝廷派遣来的人马。 王文远,李言成,宗门三人想杀徐风。 白八宝想杀白如画。 各方势力,目标不同,利益不同,可是在这场杀局中,他们全部是受益人。 徐风又问:“杀局具体内容是什么?” 那人连忙道:“教主他们行事隐秘,具体如何布局,小人确实不知情。只知道布局地点在玉衡山脉。” “真的不知情吗?”徐风猛然喝斥,真气如刀,抵在了那人面门。 那人惶恐地点了点头,额头冒出冷汗,裤裆也有些湿润。 见状,徐风指尖一动,真气炸开,震昏那人,然后和众人离去。 出了柴房,司徒玉气愤道:“怨不得三皇子这么安静,青州大小势力也偃旗息鼓。原来正谋划将我们一网打尽。” 白如画也咬牙切齿,发狠道。:“不成气候的小杂种,本姑娘倒要看看,最后谁杀谁?” “徐小友放心,老头子拿你当朋友,李道宗想杀你,先从老头子的尸体上踏过去。”邋遢老头有些羞愧,眼神真诚炙热。 徐风恭身一礼,发自肺腑道:“温前辈恩情,晚辈感激不尽。” 海外世界,万里驰援,经历风险,历历在目,邋遢老头绝不是虚情假意。 少年温陵,侠义无双。血战千里,只为朋友。 现在温陵老了,多了圆滑世故,也贪生怕死。但骨子里的热血从未磨灭,徐风相信,昔日情景再现,邋遢老头同样会义无反顾,哪怕付出生命。 “徐小友不必如此。”邋遢老头摆摆手,叹息道:“物是人非,如今宗门那些事,老头子管不了。说到底,也没帮到你什么忙。” “大小秃驴一混蛋,他们都当本姑娘是死的吗?”柳翎摩拳擦掌,说道:“姐夫放心,为了姐姐不守寡,我义无反顾。” 周坤闻言,不禁退后两步,脑海中,满是小林禅师,李道宗,明法小和尚悲惨的下场。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怪呢?”大白鸭子嘀嘀咕咕。 “要钱吗?”徐风微微一笑,千金难买一知己。有这么多朋友,愿意陪他共度苦难,此生足矣。 “哈哈…哈哈…” 众人开怀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天地间。 柳翎也笑了。笑过后,她认真道:“不要钱。” 徐风有些意外,不禁怀疑这里面是不是有坑。 然后,柳翎又一本正经道:“羊肉吃一片割一片,不仅新鲜,而且不限量。谁杀我的羊,我杀谁。” 众人神情一怔。 红衣姑娘还是红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