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通一语道破天机,徐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阻拦。 有人说王文远是天之骄子,也有人说王文远是疯子,惹上这么难缠人物,徐风也有些头痛。 最终徐风悄悄提前离开了宴会,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在万籁俱寂的街道上,他脚步逐渐放缓,有人来了,怀中的黑色液体警示,隐隐躁动不安。 这是一位危险人物。 昏暗中一道黑影疾驰而来,那人动手了。 黑衣长枪,迅猛奔雷!长枪直刺如蛟龙出海,枪花如浪花。 砰! 徐风以拳对枪。 黑色液体随心而动包裹在拳头上,枪尖与拳头对撞,枪身弯曲如满弓,黑衣人手腕发力,枪身瞬间挺拔,一股巨力从枪身传到枪尖。 轰的一声,徐风身形一退在退,每退一步脚下就出现一个深深的脚印,然而枪似追电,步步为营,那人似乎誓杀徐风。 砰! 徐风双手合十,止住枪尖攻势,有黑色液体包裹住他的手掌,锋利的枪尖却没有割破皮肤。但长枪依旧挺进,如落木滚石,直接将徐风带起,朝后撞去。 “嗯?” 就在徐风即将撞在一面墙壁之时,黑衣人感知到了危险气息,发出了一声惊疑。 黑色液体顺着枪尖在往下流淌,枪尖如遇水的冰块迅速消融,黑衣人大惊,双手顺着枪身往下滑,直到手掌抵住枪尾端猛然发力,长枪如离弦之箭,朝着徐风的胸口刺了过去,黑衣人弃枪后退。 轰! 墙壁倒塌徐风被掩埋在废墟之中。 但黑衣人并没有离去,而是目光炯炯的盯着废墟,不出意料那个少年再次起身。 徐风抖落了身上的尘土,胸口剧痛,他咳出一口血,黑色液体在黑衣人弃枪的一刻,迅速回归护住胸膛,长枪的枪尖虽然没有刺进肌肤,却如重锤砸落。 这个黑衣人极度危险,不似练刀客的弟子,也不似王麻子,后者徐风有自信一战,但此人不一样。 徐风缓了口气,问道:“你是谁?” 这个问题往往是别人问徐风,现在徐风却要问别人了,人生如此讽刺! 黑衣人冷道:“杀你的人!” 血气上涌,徐风觉得喉咙发甜,他没有刻意压制直接吐出一口鲜血,轻松不少,说道:“在死之前,你可告诉你的名字吗?” 黑衣人沉默片刻道:“赵天元!” 徐风擦去嘴角血迹,已经知道是谁要来杀他了。 王文远! 这位李玄英口中的疯子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请动了同为天机三公子,庆王世子的赵天元。 “你愿意当王文远的走狗?”徐风在暗中蓄积力量,气府元海中那一丝少的可怜的真气,被他尽数凝聚在拳头上。 赵天元似乎有所察觉,微微一笑,停下了脚步,道:“帮朋友一个忙而已。” 徐风道:“因为我打了他兄弟。” 赵天元退后了一步,道:“一个疯子,即使你杀了他父亲,他也不会找你麻烦,他要杀你是因为你该死,我愿意杀你,也是觉得该杀了你。” “我什么应该死!”徐风走出废墟,朝前迈了一步。 赵天元再次朝后退了一步,道:“因为你住在城南荒宅!因为你的母亲!因为你的父亲!” “你知道我的父亲?”在赵天元说道最后原因时,徐风止住即将汹涌而出的黑衣液体,那个消息令他魂牵梦绕,令他在生死存亡时刻也要止步。 “天罡真雷!” 赵天元趁机赫然出手,漫天雷霆,照亮夜空,九天之上,电芒闪烁,雷霆滚滚,似有雷神蕴藏其中。 道境高手领悟的天雷之道,真正的天地之威,赵天元沐浴雷电,一出手天雷砸下如缤纷落叶。 徐风身形轰然倒地,一道又一道的雷电砸落在他身上,黑色液体护住他的周身,每一道天雷打在上面,都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有些门道!” 赵天元目光如炬一切尽收眼底,他指尖微微扭动,天雷如有感应,似连珠之箭,前一箭衔接后一箭箭尾,连绵不绝的落下。 即使黑色液体玄妙神秘,终究只是瓦罐中一部分,在滚滚天雷集中轰炸下瞬间炸裂,被豁出了一道缺口,雷电顺着这道豁口钻了进去。 天雷之威,浩浩荡荡,以徐风的坚固肉身都不及抵抗,浑身酥麻昏死了过去 街道归于平静,赵天元冷冷一笑,掏出一把匕首缓缓走了过去。 “月黑风高杀人夜!” 突然大街上出现了一个醉汉,摇摇晃晃,手里还拿着一个酒葫芦。 赵天元看见醉汉竟然微微鞠躬见礼,“状元公。” 醉汉道:“你可以走了。” 赵天元脸上神情毫无变化,说道:“他还没死?” 醉汉酒劲上涌,身体晃晃悠悠索性席地而坐,说道:“天机阁有一个疯子还不够吗?” “此人不死,大周不安。”赵天元语气坚定,并不退让。 醉汉不急不缓的喝了口酒,说道:“你以为王文远真的窥测到了天机?笑话!天子心中如明镜高悬,知晓一切。” “天子碍于情,身为臣子当为天子效忠!”赵天元不但没有动容,反而语气更加坚定了几分。 “你又知道多少呢?”有一古稀老者从黑暗走出,正是藏书楼老者。 赵天元看见老者后大惊,道:“司命大人?” 老者道:“天机阁的宗旨是效命天子,不是肆意妄为。” “可是···” 赵天元心有不甘,可话未出口被老者打断,“滚!” 醉汉也道:“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属下告退。”最终赵天元选择离去,天机阁大司命的严令,不敢不从。 在赵天元走后,醉汉道:“王文远,赵天元,我大周有很多忠烈之士啊,说实话老夫也想一刀杀了他。” 老者道:“天下人都想杀他母亲,天下都不想杀他父亲,但最后他们都死。” 醉汉道:“也许王文远真的窥测到了天机?” 老者道:“天机难测,变化无常。天子的心意更是瞬息万变。” 这二人说话的功夫有一袭红衣随风而至。 柳翎看到昏迷的徐风,又看了眼老者和醉汉,一言不发却有怒火,她微微抬手,剑意弥漫,天地失色。 万里之遥的紫禺山,有个孩童猛然抬起头,望向天际。 七叶树下亘古不动的高僧轻轻挥手,扫下肩头落叶。 在落霞山那位闭门不出读书人,再次踏出那间茅草屋,却不是临涯而立,而出挥出一卷书,那卷书凭空消失,可转眼那卷书再次出现,只是被剑意绞碎,纸屑如雪飘然而落。 “孩子看在师叔面子上住手吧!”醉汉醉意全无,额头有汗水滴落。 柳翎道:“你有面子吗?” 醉汉哑言。 这位大周的状元郎出身落霞山,名义上是眼前红衣少女的师叔,但落霞山少女给过谁脸面,便茅草屋里读书人看见少女也是头痛。 老者道:“你可了杀了赵天元,但你那位朋友呢?姑娘听老朽一句劝,少年人最在乎面,他一定想亲自报仇” 柳翎沉默缓缓收回剑意,扭头看向天空,道:“他是我朋友,也愿意当我是朋友,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杀他的人第一眼看见一定会是我的剑。” 老者与醉汉沉默不语,心中惴惴不安,因为他们知道,柳翎的剑意味着什么。 在柳翎走后,林叔走黑暗角落走出。 醉汉看清林叔的模样,失声道:“你竟然没死。” “我没那么容易死。”林叔冷笑,抱起徐风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