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道符甲世界,神光汇聚,一个面相狰狞,眉毛粗粝,一脸横肉的老尼姑出现在徐风眼帘。 “你是谁?”老尼姑喝问。 “白鹤禅师?”徐风反问。 “嗯?哇哈哈···”老尼姑大笑道:“你个小娃子认识本尊?” 徐风咽了口口水,须弥山有言,相由心生,白鹤禅师这般模样,哪里像大德禅师,与王霸有一拼。 “你是谁家门下的小子,也敢来蹚这趟浑水?念在你是宗门小辈的份上,本尊不跟你计较,放下符甲,快快离开,莫要多管闲事。”白鹤禅师眉头一挑,如金刚怒目。 “太他娘的吓人了。”徐风心肝一颤,暗自嘀咕,但在符甲世界中,双方皆是元神意识,他也不惧:“身为大德禅师,勾结皇子,图谋不轨,禅师精通佛法,当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白鹤禅师一怔,随后问:“朝廷的人?” 徐风点头默认。 “本尊就知道,宗门弟子说不出这般冠冕堂皇的言语。”白鹤禅师一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神情。似乎老谋深算,一切尽在掌握。但她表现却十分刻意。 徐风哑然失笑,前辈高人见过,其中不乏老狐狸,但赤裸裸承认自己是老狐狸的,白鹤禅师还是第一人。此时,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年已是大德禅师,半步圣境的白鹤禅师,争夺须弥山宗主大位,会败给当时名不见经传的七念禅师。 “你为何发笑,本尊说得不对吗?”白鹤禅师质问。 徐风不置可否,心想,白鹤禅师不知落霞山有位红衣姑娘,她不仅狗嘴里能吐出冠冕堂皇的象牙,还能颠倒黑白,搬弄是非。宗门自诩的斩妖除魔,浩然正气,普度众生,她是一律不会。宗门嫌恶的偷鸡摸狗,坑蒙拐骗,门门皆精。 “你这朝廷走狗,本尊念你修行不易,不愿妄动杀意,可你却嘲笑本尊。如此,休怪本尊无情!”白鹤禅师恼羞成怒,目光一凝,属于圣境的威严铺天盖地而来。 常言道,目光杀人。白鹤禅师的目光如锋利宝剑,刺入徐风胸口。 “长生不死,不朽不灭!” 徐风真气游走,五十点连接一线,肌肤血肉坚不可摧。然而他还是感到胸口刺痛,如针扎。 “嗯?” 白鹤禅师轻咦:“有些手段。” 徐风吐出一股浑浊气流,隐约有血丝。圣境终究是圣境,一道元神意念,也险些重伤他。 “宗门是黄鼠狼下崽子,一窝不如一窝,大周朝却是龙生九子,各具千秋,似你这般少年更是留不得。”白鹤禅师杀意滔天,如滚滚洪流,气势磅礴。 无形杀意化作一口血剑。徐风周身一颤,头皮发麻,眼前无边血海,如同地狱,无数双人手伸出血海,一口血剑悬浮半空,如此间君王。 “死!”白鹤禅师一点,血剑如龙吟。 轰! 突然,血海掀起滔天巨浪,无数双鲜血淋淋的人手抓向了徐风。 “天地生灵,万物消亡,皆由天心。”徐风心神一动,默念眼前景象化为飞灰。 轰! 强大霸道的力量席卷血海,如天罚降临,万物皆摧。 血剑颤动,似不甘怒吼。血海里的无数双人手顷刻变作尘埃颗粒,天空之上,雷霆炸裂,一道道粗壮的雷电,像是一根根大木棍,搅动血海。 天心即我心,我念即天意。这是天生神术开篇精髓,浩气磅礴,霸道绝伦,有一种爸爸打儿子,天经地义的姿态。 “天火焚血海!” 徐风双眼中喷出两团火焰,凤凰遨游,烈火滔滔,汪洋血海似乎灯油一般,开始剧烈燃烧,那没有尽头的猩红血水,渐渐蒸发。血海同时缩小。 “凤凰不死火!”白鹤禅师一惊,然后又摇摇头,自古水火不相容,凤凰不死火虽然堪称天火大道之巅,但也不能违背天地法则,唯有传说中的神罚天火,方可燃烧万物,就是水也逃命运。然而神罚天火只限历代口口相传,典籍没有记载,也不曾听闻,有人领悟过神罚天火。 火焰在燃烧,血海也在燃烧。这是一场双方的意念比拼,白鹤禅师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火焰每燃烧一寸血海,血海的面积便扩大一寸,循回往复,生生不息。 “天火焚血海···天火焚血海···” 徐风脑海反复回荡这个声音,在天心神术的加持下,血海每扩大一寸,火焰高涨三分。 双方修为境界有着云泥之别,但在符甲世界,两道元神意念比拼的是顽强的毅力。这里,心有多高,天地就有多广阔,力量便有多么强。倘若把大白鸭子弄进来,母猪会上树,老鼠想娶猫,这个世界会更疯狂。 轰! 徐风与白鹤禅师都牟足了劲,互不相让。但天心神术却太过霸道,我心即天心,一念万物生,一念万物亡。此消彼长,终究是徐风更胜一筹,漫天火焰淹没血海,彻底吞噬。 “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白鹤禅师惊诧,虽然只是元神意念交锋,但是道境少年竟击溃了他。此子天赋之高,毅力之顽强,世所罕见。 “徐···”徐风想如实相告,但转念一想,被白鹤禅师惦记上,是祸非福。他改口道:“我叫小白,人们都叫我大白鸭子。” 白鹤禅师一愣,不信道:“有这么古怪的名字。” 徐风道“爹娘给的,我也没办法。” “少年人,你可愿归降于我。”白鹤禅师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大白鸭子,这哪里像是人的名字?可偏偏世间又有很多古怪的事情,她也没有继续计较。 “正邪不量力。”徐风坚定道。归顺白鹤禅师,短时间内会有极大好处。但他心中抱负,更为宽广。与林先生交谈后,他深刻明白,想为父母报仇雪恨,白鹤禅师还是太弱小,唯有大周朝廷,或是三山宗门,才有他想要的一切。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且听本尊说完。”白鹤禅师爱才之心大起,耐着性子继续道:“你既然捣毁了一座我永生堂的一处重地,应该知晓了永生堂的一些情况,归顺本尊,保你荣华富贵,修为更上一头。而且,日后三皇子登基,你也依旧为朝廷效力,何乐而不为呢?”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白鹤禅师劝降的理由很动人,但徐风更明白,天子派遣一明一暗,两方人马,处理青州邪教事件,其中布局用意,高深莫测。此时的永生堂,如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他自然不会傻到,听从这番鬼话。 “好,有志气。你既然做出了选择,莫怪本尊心狠手辣。”白鹤禅师脸部肌肉微微抽动,他身为曾经须弥山的大德禅师,如今的永生堂教主,更是修炼巅峰。一个毛头小子,却敢拒绝他,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 轰! 白鹤禅师抬手一指,圣境威压,如大地倾覆,置于头顶。 在强大的力量面前,任何花哨的技巧,都是无用。徐风以长生不死功抵抗,却仍然被压得弯下了腰。 这是纯粹的修为力量,天心神术再霸道绝伦,也不可能越境斩杀一位圣境。 “真佛炼魔。” 白鹤禅师是大手一挥,佛手压下,徐风周围红莲业火燃烧。 须弥山修善念,诸恶莫作。白鹤禅师叛逃宗门那一刻,诸恶皆作,他的红莲业火一旦燃烧起来,堪比地狱岩浆。 红莲业火并非天火大道之一,而是欲念幻化,无形无质,就是凤凰不死火,也难以压制。 徐风肌肤潮红,心头燥热无比,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这是难以压制的欲望,有贪婪,懒惰,傲慢,愤怒…… 这些欲望,一旦沾染到红莲业火,便会瞬间燃烧,将他从里到外,烧成灰烬,所以他尽可能地控制,可欲望冒出头,短时间内想压下去,难如登天。就是须弥山那些无欲无求的大德禅师,也做不到。 “真佛慈悲!”白鹤禅师双手合十,念诵佛号,但满脸的凶相,却没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她恶毒道:“区区道境,本尊瞧得起你,是你天大的荣幸,可你却不识抬举,那么你只剩下死亡。” 徐风闭目凝神,竭尽全力驱散脑海中的欲念,但那些欲念就像雨后春笋,层出不穷。眼见,红莲业火便要被种种欲望吸引过来。 “天地生灵,万物消亡,皆由心。我心安详。”他心中不断默念,企图借助天心神术摒弃欲望,可收效甚微。 “哈哈···哈哈···” 白鹤禅师阴毒的笑声,回荡在耳畔,徐风的注意力很难集中,然而就在红莲业火与欲望交融的那一刻,一阵清风袭来。 “这是···” 白鹤禅师目光一滞,大惊失色。 徐风背后,缓缓升起一座高山,山峦叠嶂,云遮雾罩。 山峰之巅,站立一女子,翠绿衣裳染血,脚下白骨累累。 轰! 女子衣袖飘摇,无可匹敌的神力从天而降。 “你是她的儿子!”白鹤禅师大吼,如同疯癫,但女子的力量更为强横,直接抹杀了这道元神意念。 符甲世界归于平静,徐风睁开眼睛茫然环顾四周,身后异象已然消失,他只感觉一阵清风拂过,然后白鹤禅师嘶吼。再次睁眼,那道元神意念已经消失。 他眉头紧皱,目光如电,努力寻找出手相助之人,却一无所获。最终也只能作罢,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他将一道元神意念留在符甲内,然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