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辣椒,我让你准备的酒准备了吗?”天色渐晚,我拍了拍她的手问道。 “准备了,一共买了一百箱竹叶青,一百箱汾酒,都是年代不错的酒,度数也是同品牌中最好喝的那款。” 我点了点头,向她要来库房的钥匙,便让她及早下班了。 她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我道:“少喝点,对身体不好。” 我微微一笑,没有答复。 随便的翻阅了些资料,有看了一些案例,这是我学习法律六年来每天必做的事情,风雨不误。估摸着快到子时(晚上23点)的时候,将书合上,自己去到库房各搬了几箱酒来,又将小辣椒开业时准备的贡品,猪头、烤鸭、什么的放置到大茶台上,只待那二位尊使的到来。 今天是下玄月,除了窗外的那些川流不息的车子外,并看不到任何的月光。 子时的指针刚刚跳过,空气就好似被划开一样,两道黑影突然在办公室的中间闪烁了起来,顷刻间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两个阴间鬼差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二位老哥,吉祥。”我赶忙抱拳说道。 他二人嘿嘿一笑,同样抱拳施礼道:“小萨满大师吉祥,今天是你开业大喜之日,我等兄弟上来叨扰一番,可别见怪啊。” “哪里的话,两位尊使能屈尊到小弟这,已经是十足的面子了,我特意为二位准备了竹叶青和汾酒,您看,都摆好了。” 二人又行了一礼,与我一起坐到了茶台周围。 黑八爷也不客气,独自拧开一瓶汾酒,先是闻了闻,然后也不倒进杯子里,咕咚咚的喝了一大口道:“不错,不错,是我喜欢的那个味,破费了。” 我微微一笑,赶忙将竹叶青打开一瓶倒给了白七爷。 白七爷点了点头,将酒杯端起后说道:“来吧老八,咱兄弟也敬小萨满大师一杯。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我其实酒量很大,但在两个极品鬼差面前不敢造次,随意的倒上了一盅,与他们一饮而尽。 看着二人狼吞虎咽的吃着牺牲祭品,我由衷的感到开心,赶忙又给他们斟满了酒。 “二位老哥,最近忙吗?” 白七爷匆匆吃了几口道:“怎能不忙,这倒霉的疫情闹的,哪哪都死人,我们俩今天逮了几千个恶鬼,连饭都没吃上,这不到你这打牙祭来了吗?” 想想也是,那疫情涉及到的人太多,稍微身体抵抗力差的,都会受到波及。 “这疫情难道就没法控制吗?” “控制个屁。”黑八爷道:“有些地方都是人为的,毕竟这世界上的人太多了,死一些对社会倒是一分缓解,不过可苦了我们冥界了,现在收到的鬼魂比往常没疫情的时候高出了整整两倍。” 涉及政情上的事,没法聊,不知道比知道好。于是我岔开了话题道:“上回抓回去的江老太,冥界那边怎么处理了。” 白七爷道:“那能怎么处理,发往第九殿平等王那里去了,她杀孽太多,查出了二十几条人命,你都不知道,竟然是在她死之前杀害的,就为了提炼什么人丹,残忍的很。陆阎王一气之下,将她打入到了阿鼻地狱,在那每天都要受一遍全套的刑罚。” 我不由得一凛,阿鼻地狱又叫无间地狱,《法华经·法师功德品》中记载过,共有五间: 一、趣果无间,舍身生报故——命终之后,直接坠此狱中,无有间隔。 二、受苦无间,中无乐故——坠此狱,直至罪毕出狱,其间所受之苦无有间断。 三、时无间,定一劫故——劫之间,相续而无间断。 四、命无间,中不绝故——劫之间,寿命无间断。 五、形无间,如阿鼻纵广八万由旬,一人多人皆遍满故——地狱纵横八万四千由旬,身形遍满其中而无间隙。 能进到这五间地狱的人,都是前世做最大孽障的人,想来这江老太再也没有了翻身之日。 “提那晦气人作甚,来,喝酒。”黑八爷有些不耐烦了,独自举起酒瓶一饮而尽,很快就开启了第二瓶。 酒酣耳热之后,白七爷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哈哈一笑道:“刚才一来就闻到了酒香肉香,差点把正事忘了,老弟啊,你开业大吉,做老哥的得送你件喜庆的礼物,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做鬼差的,也没什么油水,所以可别嫌弃啊。”他说着在自己宽大的白色绣袍内取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说道:“这虽然不值钱,却是老哥的一点心意,拿着吧。” 我赶忙谢过,打开一看竟然是三颗滴流圆的丹药。 “这是触香丸,你将它带在身边,以后无论什么恶鬼都会躲着你,哪怕是附在生人身上也是如此,就如同见到我和老八一样。” 哎呀,这可是顶好的东西,早有这个,那江老太又怎会伤的了我。我赶忙再次谢过,并敬了一杯酒。 黑八爷那边放下了鸭腿,随意的擦了擦手,同样的取出一个物件递了过来,竟是一个黑如玄铁的净瓶,外表因为年代久远,甚至出现了开片状的铁线。 “这是化冤瓶,我没老七那么有钱,这东西跟了我几万年了,将里面盛上清水,倒在被附身人的头顶,什么怨鬼厉鬼都会被崩出来。” 又是一件宝贝,我赶紧又敬了一杯,谁能想到在我开业这天,会能得到两位大神的朝贺。 这一夜几乎没睡,喝到了凌晨,他二人许是神力护体,根本没有醉意,而我虽然用小酒盅喝酒,但肉体凡胎一个,醉到不省人事。虽然听到了很多他们讲的千百年来的奇闻怪事,但架不住酒力的发作,我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直到小辣椒她们上班的时候,才发现烂醉如泥的我,各种醒酒药灌下,直到下午一点多才头痛欲裂的醒来。 “哎呀,终于醒了,再不醒就得送医院了。”小辣椒一边替我擦着呕吐之物,一边不停的埋怨着:“你可真行,连祭品都能吃,还吃的骨头都不剩,一个人喝酒,摆放了三套碗筷,怎么?半夜还来客人了吗?我查了监控,根本没人来啊。” 我头痛欲裂的摆了摆手,又吐了一阵后才想起那二位送的礼物来,赶忙抬头望去,药盒与净瓶都在,下面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道:“真诚以待,与君相庆,不胜酒力却舍命相陪,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