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冬雪怎么想无所谓,其他人却是深信不疑。不过徐大山却是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那个什么天都鬼主,难不成能比师傅还强么?” “我不知道。”聂浪摇摇头:“当时我也好奇的问了玄圣这个问题。他老人家对于天都鬼主的实力也无法给出评定,只是说如果论世间最强,那他一定是前三。” “没错!” 冢无二接过聂浪的话说道:“老头子的修为和身份,就连身为弟子的我也无处可知,至于你师傅,我个人感觉现在的他还远远不级老头子。不过他还年轻,三百多年就跻身于大能之列,哪怕暂时不如,迟早也会追上老头子。”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候讨论这些是不是不太好,毕竟这还是在敌人的地盘上呢!”冢无二虽然想转回话题,但是却有人不领情。 “你刚刚所说的不归路是什么意思?” “以后你们自会知道。” 迎上但修的目光,冢无二右手食指轻弹,将草烟上燃过的灰烬掸掉,神秘兮兮的说着,只不过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从月冬雪身上瞟过。 见后者同样盯着他,让冢无二受用不已,随后就抬头看天,似乎在欣赏这难得的夜色,这样一来,就算他的眼神里所含得有些什么,也不太能被表达出来了。 月光姣姣的洒在庭院之中,无论是屋檐下的青石板还是院中那些簸箕上晾着的不明骨刺,都染上了一层森白的珠光,让几人的瞳孔中都多了一丝白色。 “看了这么久,听了这么半天,还不想出来吗?” 冢无二不再看天,回头看向前厅方向,那里空无一人,然而在另一边的墙角,却有两道猩红嗜血的目光。 其他人没有丝毫意外,他们一直都知道有人在漆黑的角落里躲着,只是懒得管,直到对方被冢无二点破。 “呜呜……小郎君莫恼,老汉只是见几位聊的正是劲头,不好仓促出现叨扰,这盆上好的佳肴就当老汉的赔礼可好?” 老人偏着头,这次说话奇怪的没有狗的声,异常的清楚。端着大盆摇摇晃晃的走到几人之间,盆里装着一堆如小山一般的生肉和大骨,红液从盆边溢出,滴答滴答的一路流了过来,惊得徐大山的草烟都掉到了地上。 除了月冬雪,其他几人自然已经屏蔽了嗅觉,徐大山尤为勤快,因为他们都看得很清楚里面的东西。 大盆里的物事堆积的太高,老人弯腰将之放到石桌上时,下巴也因为接触到了盆里,让胡须都变成黏稠的红色。 “几位慢用!” 老人周身已经变得肮脏不堪,转身时冢无二忽然伸出脚一下拌在他的脚边,让他失去平衡就直直的向前倒去。 他突然来这一下让几人猝不及防,聂浪刚想伸手去扶住老人,却见老人的身体在离地面半尺的时候骤然停下,像是被无形的空气墙挡住了一样,脚踝也弯曲出一个骇人的弧度。 “你……”聂浪觉得冢无二有点过分,还没来得及责备,就被眼前一幕将想说的话都噎了回去,徐大山几人也同样震惊。 虽然院子里没有灯,但是他们都是修行者,对黑暗本就已经免疫许多,更何况天空里还有一轮似玉盘一般的满月。 再几人眼中,老人的身体没有半点弯曲的弧度,以超出常理的方式在倒下之后,又立马直挺挺的起身恢复到站着的样子,也是但修这时候没有弓箭,要不然他都会把老人当成刚脱手的弓弦了。 当事人似乎并不明白自己的作为多么惊人,只是扯动着半人半犬的嘴角对几人回以一个渗人的笑容。 “人老了腿脚不便,让几位郎君见笑了。”老人应该是想表达歉意和尴尬,只是他的话语和表情中,听不出也看不出那里是有半丝人类应有的情绪。 “无妨无妨!”冢无二厚起脸皮的答道:“老了就别想太多,还到处乱跑了,毕竟指不定那天就活不成了。” 冢无二说的很不客气,甚至难听,居然让老汉无形中多出了一股叹息之意,娓娓说道:“多谢小郎君体谅,生死往复是自然之道,若真有那天我这老骨头自然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既然这么看得开,为何不直接去死呢?非要弄这些幺蛾子,害了多少人了还不够吗?” 冢无二语不惊人死不休,说的很莫名其妙,却让月冬雪几人瞬间警惕了起来,不善的盯着这名老汉。 老汉恍若未觉,疑惑的抬起僵硬双手的想要抓抓脑袋,然而任凭他如何努力,也都只是只是抓到了几分月色,还将脸上的犬毛弄掉了几根。 “虽然不知小郎君此话何意,但老汉觉得,人能活着,是挺好的!” “可惜你早已不是人了。”月冬雪冷冷说道,手也握紧了夜幕。绝世唐门fo “佛家说众生平等,人也好犬也罢,也同属于众生,那有什么区别之分。老汉我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若有机会能在这渺渺茫茫的时间长河之中翻起几丝浪花,那想来应该也是美事。” “好一派理直气壮的邪说。” 冢无二深吸一口手中的草烟,把剩下的烟蒂直接杵到石桌上的盆里,发出滋滋滋的响声,烟蒂余烬瞬间就被液体侵蚀殆尽。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村子里那些怪物早就聚集到这座小院四周了吧?” “呜呜……没办法的汪……”老人又恢复了那半人半犬的声调,似有所指的说道:“几位郎君是客人,更是不可多得的良品,大家都想尝尝鲜也是理所当然汪。只可惜他们来晚了,几位郎君已经被我独享了汪。” “胃口这么大也不怕撑死!”冢无二毫不留情的鄙视,其他人也大概猜到了一些事。 徐大山起身憨厚说道:“师弟说的对,老人家心太大了,不如就让俺送您上路如何?” 老人闻言打量了一下徐大山,咂着干瘪的唇说道:“万劫战体呢,这可真是天大的馈赠呢呜汪!,” “可能你没机会享用了。”一句话还没说完,月冬雪的刀的已经出鞘,在他说到“机”字的时候,夜幕也迅速的落在老人身上,瞬间将其劈为两半。 这却让月冬雪不喜反忧,右手抓着夜幕一动不动,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并未砍到实处。 果然接下来的一幕证明了他的想法,老人分成两半的身体慢慢合上,又变成了完好如初的样子。月冬雪皱着眉头,想要再次攻击,却被冢无二阻挡了他的下一步动作。 “不用砍了,你现在砍不到他的,这只是一个镜像替身而已,我说的对吗?老狗!” 冢无二一声老狗叫出,让几人下意识想起了村口遇到的那条大黑狗。细细回忆了一下,他们这一路遇到的猪马鸡鸭变成的怪物,但是狗却只有村口独一无二的那条。 “嗷呜………哈汪哈汪哈汪!” 阴沉恐怖的笑声带着一阵得意的犬吠,老人这会儿居然变得更像了人类几分。得意的看向月冬雪一行人,老人颇为惋惜的看着桌上的血盆说道:“呜汪……本来想留作宵夜的,几位郎君实在不识趣,白白浪费了我这几个刚宰杀的生禽呢汪!” 也许是听出他用“个”来形容,徐大山怒不可竭的骂道:“王八蛋!” 也不在乎自己是否变得没有了修养,徐大山战意顿起,天诛夺落,石桌应声而碎,血盆连带那些物事一起骤然燃起,转眼就变成了灰烬。 “桀桀桀……百劫战体呐,真是诱人的香味。”老人说话忽然又正常了些,可是头颅忽然冒起黑烟,笼罩住上半身,待恢复清明,半人半犬的老人的样貌,已经整个变成了人身狗头。然而黑烟向下延伸,老人的变化还在继续。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徐大山怒火中烧的发问,因为他的作为,几个石凳石桌都已经粉碎,月冬雪四人都已经站了起来,只剩冢无二坐下的石凳丝毫无损,他也依旧坐着。 点上了第四根草烟,冢无二看着眼前的怪物,白了徐大山一眼说道:“还用想吗?现在外面那么多魇傀,能号令这些怪物的东西,除了那只闹得云洲天翻地覆的魇魔还能有谁。” “他就这模样?”但修看着黑烟问道。 冢无二答道:“我听家里老头子说过,真正的神仆当然要比这损样要更加恐怖得多。而它只不过是一点皮毛鳞甲,因为吞噬了太多人,意识逐渐成长,才变成这样的而已。” “从我们进了法阵那一刻,它就有所发觉了。之所以没有立马攻击,而是刻意营造这样一副光景引我们到这里,应该是忌惮小月子的刀吧!” 冢无二口中的老头子除了天都鬼主也不会有其他人了,至于他这一口小月子,聂浪也知道了是月冬雪,因为途中月冬雪已经解释过了。 虽然是几人中年龄最大的,平时行事处变不惊,但是和月冬雪与冢无二两个心理变态的家伙比起来定力还是有些不如,不过他还是说出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想来它的本相就是村口那条大黑狗了,但他为何要把我们引到这里?” 月冬雪和徐大山等三人自然也和聂浪一般疑惑,等待冢无二的解答,毕竟他有个好师傅。 “哎……怎么感觉你们跟我在一起,一下见识短浅了许多。”冢无二回头打趣了一下他们,吐出一口熟练的烟圈,这才继续开口。 “没发觉那条大黑狗少了半张脸吗?既然是在这里,而我们面前的又只是镜像替身,那说明门口那条大黑狗只是他的源灵外显而已。” “至于这里……”冢无二有意无意的抬头看看天空,借着月光似乎可以看出天空上一些隐隐约约的纹路。 “这里看起来是个院子,其实是在它的肚子里,这也是你们感觉不到外面来了魇傀的原因。因为它们都是聚集在这怪物周边,被他的力量挡住了气息了。” “至于为什么你们都没知觉,应该是它留有一丝本源神仆的天赋,所以才能创造这样一个混淆视听的一个幻境吧,你们没发现先前的桌凳质感有些怪吗?我们脚下的土地也软的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