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年轻高手决战闹市的消息几乎不胫而走,一时间大街小巷纷纷议论。 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那白衣少年提到的剑谱,打着想将剑谱和宝剑据为己有者的想法亦不在少数。可那青年的武功之高也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不少人也就失去了参与争夺的动力。毕竟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从公布出来的消息看,那个段明是散兵游勇,没有什么背景。不过是英雄会曾经的杂役,原本武功平平,不久前侥幸得到一本剑谱和一把宝剑后。武功突飞猛进,用一日千里来形容也不为过,这对众人而言无疑是巨大的诱惑。双拳难敌四手,参与进去争夺的人可是什么势力的人都有,运气好能捡漏也说不定。不去争夺就一定不会有机会得到那传说中的武功秘笈和宝剑,毕竟天上掉馅饼的可能不会有。 燕北城主府内,城主燕天南的脸色异常难看。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此刻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大夫诊断过,燕翔少城主的右手怕是要废了,这个消息对于燕翔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他风华正茂正是大好年华,右手废了对他来说是巨大的打击,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 “爹!您要为我报仇!段明!……我一定要杀了你!”燕翔脸色苍白,牙齿咬破了嘴唇一遍一遍地念叨着那个废了他右手的人的名字。 “城主,这是最新传回来的消息。”一个黑衣人递上一个加密封村的信封,随即转身离去,仿佛他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作为燕北一带称雄一方的势力,燕天南自然拥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力量,他要利用这股隐秘力量时刻掌控他管辖范围内的一举一动。 当他打开信封浏览其中的信息的时脸色越来越凝重,阴沉着的脸着实冰冷得可怕。这件事发生不过才两三个时辰,却被人蓄意将这个消息散布得人尽皆知。有关那段明的信息满大街都是,消息具体到段明从英雄会叛变之后的详细历程。这个散布消息的人在他的统治的地盘上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消息的来源实在太不寻常了。这让他如何能不忧虑,在他的地盘上潜伏着这样的对手。这就像悬在他头顶的利剑,如何能让他不忌惮。 燕天南的手头上不断有新的消息传来,一张张信息碎片在他脑海中慢慢拼凑成一幅完整的拼图。这才让他慢慢打消这是有心之人设计的念头,毕竟段明从得到剑谱至今,时日不少了。起初不过是大家对剑谱的威力知之甚少,没有引起重视所致。江湖中一直就不乏以贩卖情报为生的组织,这样的组织也只有为数不多的超级势力才有。近年来他也发现这些江湖消息流传得越来越迅速,事发不过十天半月,消息便被传便天下。人们越来越习惯这种快速的信息传播,况且这消息事后经查证,居然无一虚假。基于种种,燕天南放弃了自己的判断。 “来人!”他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不一会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他眼前,那人恭敬地等候他的指令。 “立即召集人马全力追杀段明,夺得剑谱。”那黑衣人闻令而退,燕天南的脸色依然难看。他突然想到当日和段明对决的那个白衣少年,燕天南决定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他要确认那剑谱的来历,很显然那白衣少年的武功远在那段明之上。他之所以只能偏安一隅,是因为自身武功不够强大。江湖中高手如云,若是得罪了那些绝世高手,再多的人马自己也不见得安全。一想到这里他就感到莫名的压力,这种处处掣肘的感觉真不好受。 荒郊野外,一个披头散发的青年缓缓收回宝剑,一脸冷漠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不记得自己这些天来杀了多少人,当他杀的人越多发现他的剑法越发精纯。这些追杀他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为了他手中的宝剑和剑谱,不过他并不在乎,只要他参透了剑谱上的全部剑法谁又能奈他何。当他把所有来犯之人全部斩与剑下,看到他们恐惧的眼神就让他就感到莫名兴奋。他可以不用像以前那样躲躲藏藏了,他拥有了可以决定他人生死的能力。看着他们恐惧绝望的眼神他心中,别提有多痛快。 当他刚要离去的时候,突然他感到又有一路人马在靠近,不多时一大队的黑衣人便将他团团围困。他并不慌张,他对自己现在的武功非常有信心。这些黑衣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哪怕再多他也不惧。在他快如闪电的剑法之下,这些人只能成为他的剑下亡魂,成为他参悟剑法的试剑石。 “段明。交出剑谱,饶你不死。”为首的是一个英俊的青年,旁边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 “我段明手下不死无名鼠辈,报上你的名号。”他完全有把握击杀这里的所有人,当他看到其他人用俯视的姿态看他的时候就让他感到很不痛快。 “杀了他,剑谱依然是我们的。没必要跟他多废话,动手!”那青年旁边的老者说道,如鹰隼一样的眸子死死盯着段明,那是一种对待猎物的眼神。段明听到这句话,再看到他那无视自己的眼神。他无需再废话了,直接杀光他们。到时候猎人和猎物的角色互换的时候,那又将是一副怎样的场景?他出剑如闪电身形如鬼魅。不多时地上倒下一具具流着鲜血的尸体,那老者见情况不妙。连忙拔出长剑加入战圈,奈何以他的武功居然都无法逆转颓势。暗道不妙:“少主,我们撤。” 一旁的青年也看得出形势非常不妙。那剑法太恐怖了,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更加精练,这个叫段明的武功更加精进了。今天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他与那老者连忙施展轻功分别逃命去了。来的这群黑衣人已经被那段明杀得差不多了,他们看到自己主人都走了也四处逃命去了。 “哈哈!我看谁还敢打我剑谱的主意!”段明仰天长啸,突然意识到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决定了,一定要有自己的势力,他要做的可不仅是武功盖世的强者。他要做的是一方雄主,这样他就不会有杀不完的敌人。他一直对英雄会的萧傲天怀恨在心,曾发誓一定要毁灭他的英雄会。当他看到地上的那些人的尸体时,他必须凭借自己的武功强行收服一方豪强,这是他最快可以掌握更多力量的捷径。那种执宰权柄,指点江山的快感,他还没有亲身感受过。 天空中一团团火烧云把黄昏的天空染成了血红色,一披头散发的青年手持宝剑一路杀了过来。他已经不记得手中的宝剑收割了多少人命,剑身依旧光亮如新。散发着强烈杀气的宝剑让阻挡他的人心惊胆颤,此时的段明如身处修罗场。 “燕天南,你逃不掉的。率领你的部下臣服于我,饶你一家大小不死。”青年冰冷的声音在人耳畔回响。看着带着儿女准备逃跑的燕天南,还有当日那个被自己废了右手的青年。一个美若天仙的姑娘被燕天南护在身后,少女脸色苍白哀婉。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在火红的云彩下眼前的这一切在她看来和地狱应该没什么区别。 “你们的主子都要逃跑了,你们还垂死挣扎又能得到什么。他能给你们的,我一样也能给。只要你们归顺于我,绝不为难你们。”看着这些还准备护主的护卫,很显然他们战意全无。只要杀了燕天南一家,自然也能达到威慑人的目的。他见那些人已经被自己的话给震慑住了,提起手中的宝剑正准备取燕天南的性命。那美貌少女拦在他眼前,张开双臂:“不要杀我爹,你要怎样都可以。”少女泪流满面,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燕天南,你这个懦夫。不过你养的女儿还真是万里挑一的绝色美人,哈哈哈!”青年一阵狂笑,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 “确实是个美人,今天你也只有看的份。”一阵声音仿佛从天上降临。 “又是你,你来干什么,这一切与你无关。”青年看到立身于楼房之巅的白衣少年,对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白衣少年他心中始终万分忌惮。 白衣少年长身玉立,手持长剑,血红的夕阳映在少年俊逸的脸上。少年的衣衫随风飞舞,说不出的飘逸。他仿佛站在地狱中的天使,一身白衣在这样惨烈环境中非常显眼。 “若不想死,就给我滚。”白衣少年继而说道,这突然如天神降临的少年让那绝色少女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从他们的谈话中仿佛眼前那个魔鬼很忌惮这个俊逸非凡的少年,少女不由自主地祈祷,希望他是来帮助燕家的。 “我就不信你还能阻止我!”那青年说着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向那少女,反正他今天是要杀光燕天南一家。当他的剑尖即将刺入少女的胸前时,忽然他手中的宝剑止住了前进的速度停在了半空中。只见那白衣少年手中的长剑和他手中的宝剑剑尖相抵,一股强劲的力量似乎要把他手中的宝剑震开。他骇然的神色盯着莫名出现阻止他的白衣少年,心中疑惑,为何每次都那么巧。从这个白衣少年展现出来的武功而言,他知道自己现在还不是对手。他实在没必要把命白白交代在此人手中,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段明要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那青年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在地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不管你与他之间有什么恩怨,奉劝你好自为之。”易凡松开了搂着少女的手丢下这么一句话,很明显是对那燕天南说的。 绝色少女依然惊魂未定,当那一剑刺来的时候她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话音刚落,地面上哪还有那白衣少年的身影。燕天南垂头叹息,今日一战,燕北城损失惨重。他打消了继续夺取剑谱的念头,当他看到那恐怖的剑法时。忽然后悔当初的决定,今天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他一家大小哪还有活命的机会。看着地上一具具尸体,这都是自己辛苦训练的卫队。如今基本损失殆尽,接下来他还能不能守住现在所有的一切还不确定。目前只有唯一一个办法,那就是向天宗求援。他原本跟天宗的曲无崖是同宗的亲戚,只是祖先为了发展壮大而让他那一支改名换姓而已。 这个消息不出半天就传遍了燕北,成为江湖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加上早些时间传出的消息,不少酒肆、茶楼还将其编成故事,用以招揽生意。 这两天易凡深居简出,没有人知道他干了些什么。现在神秘的天宗还没有插手,这让易凡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从天宗的行事方式和燕北城燕天南的行事轨迹来看,两家似乎都在可以避开纷争。这样的默契不得不让人感到诡异,这样的结果只有两个解释。一是双方保持这种势均力敌的态势相互牵制,另外一种就是两家已经在暗中达成了某种协议。从种种迹象来看只有这两种解释比较合理,从段明一人独闯燕北城主府来去自如来看,前面的两种解释都被推翻了。 次日早晨,易凡一如既往地坐在靠窗的雅间品着清茶。思索着下一步计划的进行,这几日倒没什么大的动静。平静得有点不寻常,据自己的情报显示那个叫段明的青年已经离开了燕北南下。有关他的事情,易凡已经让手下的人用各种渠道散布出去。不出三个月那段明的名字就会名满江湖,届时又会有一番怎样的景象?这真的让人有点期待。 “公子,我家主人有请。”一个燕北城主府打扮的人来到易凡的身边恭敬地对易凡道。 “回去转告他,我很忙的。”易凡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根本就不多作理会。继续品着茶,平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和来来往往的人群。没人猜得出他心里的想法,那人见这白衣少年根本就不理会,他讨了个没趣。心中又担心不能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而不知所措,就这样恭敬地站着。易凡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走了。 “公子真是好雅兴,都怪下人不懂规矩坏了公子的雅兴。恕燕某人打扰了。”这时一个中年男子从下面走了上来,随行的还有一男一女。这两人易凡都认识,那个青年更是印象深刻。 “阁下若是有空可以一起品尝这酒楼的新茶,若是有其他事就请回吧。”易凡并没有起身依然静静的坐着,把这一行人都当作空气对待。 “实不相瞒,燕某人是有事而来。想劳烦公子……”他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易凡并没有给他斟茶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听他说出这话,易凡伸出手来打断了他的话,很明显他不想谈论这些事情。 “酒是越老越醇厚,茶是越冲越清淡。你我萍水相逢,清茶一杯略表歉意。”易凡自顾自地自斟自饮,端起的茶杯轻触嘴唇吹了吹上面的热气。轻轻托在掌心,茶杯盖轻轻盖在茶盏上。这是一个很明显的端茶送客的信号。易凡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现在不适宜跟任何人走得太近。维持表面的这种现状即可,反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自己不日即将离开,现在要做的是如何把更多人的注意力转移开才是首要任务。易凡知道仅仅凭借一本剑谱和宝剑是完全达不到计划预期,还要扩大影响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既然如此,燕某人打扰了。日后公子但凡有什么事情,燕某人一定尽我所能。”他今日前来有点那么礼贤下士的意思,还带着他的一儿一女。至于他出于何种目的只有他心里清楚,易凡也不想猜测他的想法。他对他女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有所表示。她女儿当然清楚他父亲的意思。 “小女子一家得公子出手相救,心中不胜感激。公子请给小女子一个报恩的机会,不然小女子是永远都不会心安的。”那少女一双美目楚楚动人,柔声细语的让人很难生出拒绝的心思。 “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上次已经是不该参与。诸位还是请回吧,不送。”易凡一点也不顾及佳人的心思,故作气恼的出言明确表示送客。 “舍妹是全心全意感激公子的搭救之恩,并无他意。请公子不要误会。我们与那人也并没有什么恩怨……”一直没有开口的青年再也忍不住开口说话,最后一句他实在有点说不下去。当日发生的事情他也在现场,听到这少年的话实在是让他有点羞愧。当他看到易凡一脸的不悦之色,也识趣的住嘴不再继续多言。早知如此,当初色迷心窍非得与人争那风尘女子,现今想想都后悔。 “今日多有打扰,请公子不要放在心上。”那中年人知道此行无论如何是没有任何结果,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说着便告辞离开了这里,他堂堂一城之主。今天这样折节下交居然讨不到半点好处,让他心里很不好过心中的气愤只好忍住,不宜当场爆发。无论如何,眼前这个白衣少年还算得上是他一家大小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