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周瑞会杀叶朴年?” 在李和家中,蔺文萱听到金怡真的话陷入了凝思,金怡真看向李和,说道:“为什么不杀?奥林匹斯一直以来都想杀李和,可针对你们其他人,却几乎没有什么动作。” “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要的就是一个群龙无首。” “叶朴年只是一个白手套,这点谁都知道,可寰宇集团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就是叶朴年在掌舵,在管理。” “叶朴年死了,可不是简单换个人就可以解决问题的。” “要真是这么简单,叶朴年这么多年的经营也就白费了,奥林匹斯也根本不会让叶朴年成为十二主神之一。” “依照周瑞的能力。” “只要杀掉叶朴年,这段真空期内,他足以用正规的商业手段+行政手段将寰宇集团弄垮,一个垮掉的,背负天量债务的寰宇集团,那位背后的执剑者需要思考的就不是什么谁敢动他蛋糕的问题了,而是如何甩掉这个包袱。” “周瑞的所作所为,都会是名正言顺。” “而那位执剑者总不能亲自站出来,否则就会给周瑞扩大事态的理由。” “某种程度上来说。” “周瑞这一招其实非常妙。” 金怡真所在的位置让她有更多的信息源,所以对局势的判断也更有前瞻性一些,蔺文萱在得知相关信息之后也想到了这方面。 只是。 “你也不知道寰宇背后的是哪位么?”蔺文萱更在意的是这个,金怡真缓缓摇了摇头,喟然一叹,无奈的笑道:“见习执剑者又如何能够跟真正的执剑者相比呢?” “九位长老的信息,即便是我们也知之甚少。” “更何况。” “他们本身就是在秘密行事的,哪怕我以后当上了执剑者,很大概率也无法知晓那人是谁,除非他主动承认。” 蔺文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他感知到什么,看向门口,说道:“张冰来了。” 张冰来了。 他进门后就对李和说道:“接到革命军的消息,叶朴年的私人飞机正在向曙光城飞来,革命军的意思是一个月内,不让叶朴年离开曙光城。” 开门见山的说了情况后,张冰又分析讲解了一翻,见解跟金怡真的基本相同。 “……所以,击杀叶朴年其实是最有效的方法,叶朴年也在防着这点,因此在反垄断调查组刚刚有动作的时候,新闻都尚未发出的时候,他就已经上了飞机。” “身边除了巴德尔,没有任何人。” “就连飞机都是智能驾驶,没有飞行员,排除了一切暗杀的可能。” “他跑的很快。” “目前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曙光城了,在整个赛事期间,这里云集了五大幻想组织的重要人员,有四姓十三氏的17位家主。” “即便是我们,在赛事期间也不好对叶朴年出手。” “叶朴年的确做出了果断有效的决定。” 李和听完后问道:“我们只能阻止叶朴年离开曙光城,却并不能限制他的自由,他在曙光城依旧可以操控全局吧?” 不能将叶朴年控制起来,依旧能够远程发号施令,似乎对周瑞那边并没有什么用处。 张冰则有些神采奕奕的说道:“很多时候,领导在不在一线,区别是非常巨大的,单纯的指令,和本人亲临一线做出的指挥,效果也是天差地别。” “高手间的较量,这点误差,就足以见生死。” “叶朴年不能亲临现场,周瑞给寰宇的压力越大,寰宇的人心就会越乱,叶朴年的指挥效能也就会越发低下。” “一个月时间,足以给寰宇来长外科手术式的打击了。” 这下李和明白了,也知晓叶朴年来曙光城的无奈之举,不由笑道:“叶朴年这是进退两难啊,他选择来曙光城,应该还是看中了四姓十三氏的齐聚吧?” “希望通过纵横捭阖,得到门阀世家的支援。” “假如寰宇的背后真的是某位执剑者的话,那么,韦天鸿曾经跟我说过一些内幕,那些门阀世家,与那位执剑者可是同气连枝的。” “他们会支援叶朴年的概率极大。” 张冰点点头,说道:“就算没有其他的联系,从利益角度来看也是唇亡齿寒,不仅仅是四姓十三氏,整个资本世界,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寰宇败落。” “周瑞作为革命军的副帅。” “哪怕是革命军这些年的变化极大,但那毕竟还是革命军,谁都在害怕,害怕周瑞真的改变时代,真的做到天下为公。” “这是所有既得利益者们不愿看到的事情。” “反弹是必然的。” “或者说,等叶朴年来曙光城后,他们的反攻就要开始了,绝对会从各个领域出击,让周瑞开始捉襟见肘,才是最好的防御。” 张冰来之后说了这么一些,蔺文萱也与金怡真回到了客厅,她将茶端给张冰,说道:“这么说来,周瑞真正要做的,就是逼迫他们提前开战?” “没错!” 张冰重重点头,说道:“战争从来没有是否准备好一说,晚打不如早打,小打不如大打,大打不如全面开打。” “提前挑破局势。” “在矛盾和质疑当中,才能够锤炼队伍,而对方的反抗越是激烈,社会呈现出来的问题越是严重,周瑞的重要性就越是不可代替。” “这样。” “老元帅才会下定决心……” 说完,张冰喝了一大口茶,似乎这样才能缓解激动,他本身是非常崇拜周瑞的,所以伴随着周瑞开始发起攻势,他也很是激动。 “有些东西虽然是造势宣传得来的。” “但,周瑞是帝国唯一能够力挽狂澜的伟人,这点是绝没错的。” “失去了周瑞。” “帝国就不会再有和平改革的机会了,以后倘若矛盾爆发,战争就是唯一的出路,那会是真正的乱世到来,生灵涂炭。” “所以。” “周瑞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所表现出来的决心,那些势力的凌厉反击,一切的一切,都会促使老元帅下定决心,来支持周瑞。” “那个时候……” “才是真正的,周瑞的时代。” 当帝国的首席执政官不仅自身拥有强大实力,拥有一支精纯无比的组织队伍,更有帝国军方的鼎力支持之后。 那么这个人,才能真正算的上是帝国的领导人。 这样的天下第一人,这些大势之下,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审判委员会,也会失去正义和法理,处于相当尴尬的位置。 最后。 周瑞大势已成,唯一的遏止方法,就是审判委员会强行动手,那样的结果,必然是——天下大乱。 这才是周瑞入主执政院的目的。 他可以死,但审判委员会必须失去“鹿”,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失去了法理和正统,被扒掉了“威严”。 单纯的力量,就不那么可怕了,但如果不那么做,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周瑞前进,前进,再前进,所以审判委员会面对周瑞也是相当煎熬的。 然而。 就是看着革命军从最开始的转向与政府合作,到后来的利用“乌托邦事件”谋取执政院的席位,再到用李和为突破点,然后以李和为条件再次获得两个席位,再到周瑞与徐老合作,正式进入执政院担任首席执政官。 这些事情,审判委员会也无法阻止,因为,不光是周瑞在推动,奥林匹斯,还有门阀世家,还有其他各个资本势力,都在推动。 周瑞是以整个革命军作为诱饵的,没有谁不心动! 只是。 这十年间的变化,他们不如周瑞预料的精准透彻,十年前很少有人会知道,仅仅是短短的十年,世界的变化和贫富差距能够如此巨大。 如此严重的异化,即便是某些主导了这个过程的人自己都无法掌控。 因为他们是真正打开了“潘多拉魔盒”,将贪恋放了出来,他们解开了资本的枷锁,让其肆无忌惮,他们的破坏力便真正展现了出来。 生产力一直在发展。 政府一直在赤字,一直在通过各种政策振兴、拉动……但,人民的生活,却在日益的艰难,之所以主体社会还能承受,不过是四个字——比以前好。 资本的蚕食还是持续。 目前受灾的都是老弱群体,青壮年们,那些拥有发生渠道的人们,虽然感觉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但还不至于无法忍受。 而且,现在的生活,不是比幻想降临之前好多了么。 现在的生活,不是比动荡年代好多了么? 是的。 生产力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是一剂绝佳的麻药,让他们忽视了真正在变化的分配制度,忽视了真正在变化的贫富差距,忽视帝国越来越低的掌控力和效率…… 这些东西。 在普罗大众看不出来,可真正的棋手来看,却无比的明显,明显到刺目的程度,这样的变化,老元帅又如何看不见? 周瑞进入执政院之前,可是让宁无忧去了炎武卫的。 如果说老元帅没有这个意思,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这件事? 如果说之前,老元帅还会犹豫,可看到周瑞进入执政院以后发生的这些事情,即便是刚刚对社会进行一些变革和治疗就遇到的抵抗,又怎么不让老元帅耿耿于怀? 帝国已经快要病入膏肓了。 而周瑞,是最后一位可以治疗这位病人的医生! 这样,老元帅还有选择吗? 没有了。 …… …… 五月的和谐城,在冈仁波齐山外没有了呼啸的风雪,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静谧,伴随着一架飞机的降落,稍稍的有些喧嚣起来。 和谐城的入口处。 无数炎武卫的士兵昂首挺胸,他们的队伍排列的整整齐齐,而在队伍的最前方,炎武卫第一师的师长顾文长肃穆的看着那架飞机降落。 在那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从飞机上走下的时候,顾文长快步走上前,激动的与老者握着手。 “首长!” 千言万语,只有两字,这个个子不怎么高的老人穿着一身旧时代的没有肩章的绿色军服,带着一颗五角红星的帽子,没有半点帝国最高军事统帅的气质,反而像是一个带着土气的老农一般。 只是,他精神很好,双目之中能够看到一种久经杀伐的凌厉。 这便是老元帅……苏无敌。 “文长啊,许久不见了,近来可好?”这位以无敌为名的老人,此刻握着属下的手,有着如同家人般的关怀。 “报告首长,好,也不好。” “哦?你小子这又是给我打什么哑谜?” “首长先看看就知道了。” 顾文长也没有急着说,而是陪着老元帅视察了一遍监狱,而后才到指挥室中去进行详谈,屏退了左右,只剩下他们二人。 顾文长自己动手给两人泡了杯茶。 这才落座,说道:“虽然前阵子清理了一批人,但队伍主体能够保证纯粹,和谐城也完全在掌控当中。” “这些都是好的。” “不过,首长过来,一些意外可能就会发生了,不大好。” 苏无敌指了指顾文长,说道:“你小子这是在埋汰我啊。” 顾文长摇了摇头,问道:“首长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苏无敌喟然一叹,说道:“你带我见了姬长生,也给我看了姬长生蛊惑陈琦的视频,有些事情,姬长生说的很清楚。” “革命军倒了,炎武卫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老夫的存在,很是碍了一些人的眼,所以,于情于理,老夫都该站在周瑞的后面,为这个帝国,做最后一次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