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事情就是这样的荒谬,由于无法使用常识说得通,事实往往就会变成神神叨叨的荒谬,然后被掩盖在各种猜测之中。 吕议是怎么想的?他觉得刘彦连那种不靠谱的事情都说出来,是刘彦考虑自己的感受,被逼无奈了拿鬼神说事。 然而,发生在刘彦身上的怪事从来不少,像是一年三熟只限制在某些特定人群,再看看刘彦随时随地都能补充一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兵力,吕议觉得荒谬的同时倒是真的有些相信,只是下意识进行排斥,毕竟夫子曰“不语怪力乱神”嘛。 “也许……君上不是胡说八道?”吕议是读书人,是儒生,是董仲舒之后的儒生,万分纠结地想着:“汉高祖斩白蛇而有汉家四百年江山……” 对了,汉室最喜欢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比如刘邦在斩白蛇啥的,那都是为了明确刘邦是受命于天,毕竟刘邦怎么都掩盖不了出身低微的事实,只能是借用那些鬼神的事情来巩固刘氏江山的“合法性”。 不管吕议的内心是如何的纠结,时间流逝之下,因为刘彦刻意将胶水西岸的守军调回,姚靖终于是成功毁掉了连接胶水两岸的桥梁。 连接胶水两岸的桥梁一毁,等于是刘彦这边失却了退路。不但是退路,后勤粮道也算是断了,无论怎么看刘彦本部都从真正意义上成为一支孤军。 姚兰是一个看去颇为帅气的青年人,他是在斟亭与姚靖完成会合。 姚靖本来的八万众被一场传染性风寒侵袭,等待病症不再发生却是损失掉了接近两万人,士气也是滑落到谷地。 按照谁强谁就是老大的规则,哪怕姚靖是姚弋仲的亲生子嗣,可是姚靖搞砸了出征事宜,要不是有断掉刘彦后路的功劳,可真的是愧于见人。 如此这般,姚家的两支部队会合之后,姚兰成了这一支总数七万人的主将。 “三个月的粮秣?”姚兰用着非常嫌弃的表情看着满脸阴霾的姚靖:“杀鸡取暖的掠夺,仅仅是筹集三个月的粮秣?” 七万人可以使用三个月的粮秣其实已经不少,要是没有姚兰后面率领一万人过来,那一批粮草怎么也够姚靖用上*个月。 姚靖出身显赫,可以肆意妄为。他仅仅是来到青州周边没有多久,一路上祸害的郡县不算,东安郡的整个郡和北海郡的斟亭以西,大片的地盘原本还有点人气,可被那么一折腾不但变得破败无比,广袤的区域里甚至变成了几近没有多少人烟的荒凉。 “斐燕逃了,刘彦孤守下密。”姚靖无法控制表情,脸上的阴霾无从掩饰:“哪怕是你不来,战争的最后胜利也会属于我!” 姚兰撇了一下嘴,懒得去废话那么多,径直说道:“刘徵虽然深受天王信重,或许在治理上有才能,兵事上却是废物。” 要说起来,姚家进入青州实际上是非常值得忌讳的事情,无论是打着什么样的旗号,都等于是打破了石碣赵国内部互相不伸手的潜规则。这样一来他们根本无法光明正大的吞并青州,至少青州刺史的位置不可能落到姚家任何一个人的头上,只能是另想它法。 “有机会弄死刘徵。”姚兰残忍地笑着说:“没机会亦无关系,最大程度的削弱青州的力量,在一些关键位置安插我们的人手。” 姚靖脸皮跳了跳,想说一些什么,最终化作了冷笑。 这一段时间刘徵正在向后方调兵,靠近冀州的齐郡相对繁荣一些,人口亦是比其它郡县要多,再凑出个两三万大军估计不成问题?有问题的是,刘徵该怎么来维持总数接近五六万的部队后勤。 作为被断掉后路的刘彦,他是装模作样地试图重新恢复胶水两岸的桥梁,但是毫无意外没有成功。 下密城周边的战事又恢复当初那种磨磨蹭蹭的局部冲突,那是刘徵在聚集新的兵力暂时不想大动干涉,刘彦则是在伪装毫无办法只能困守下密。 大概是那样磨蹭了半个月左右?姚兰率领的姚家军总算是出现在了下密城之外。 站在城头看去,十几万人摆布在大地上是庞大的一块,随着一座又一座的军营被立起来,广阔的大地上成了营盘林立的模样。 “周边的树林却是要被祸害得光秃秃了。”刘彦看去根本没有因为大批敌军的到来而紧张:“姚家该是有*万众,刘徵还有四万?” 吕议脸色却是无比差劲:“君上啊,希望不要变得不可收拾。” 汉部还有一支偏师,要是换做没有金手指,因为下密城被围住的刘彦根本不会了解动向。刘彦却是很清楚徐正率领的偏师在哪,大概也知道徐正率军突袭了往南跑的斐燕所部一次,只是不知道战果怎么样。 “怎么会不可收拾。”刘彦真的没有感到焦虑或者什么:“徐正已经率军抵达下密城南方一百里处。” 还有另外一支部队,那是由纪昌作为统帅,从辽1东半岛和朝1鲜半岛征调的部队,数量仅有两万,可质量上与徐正所率的那支偏师不会差太多。 这是汉部首次出动十万人以上的规模投入战争,等于是破坏了部分发展倾力出战了。 “这一场战争会决定青州的归属。”刘彦早就在等待这一天,就是姚家的加入算是意外:“敌军合起来接近十五万?有骑兵两万左右?” 吕议多多少少能从一些情报进行判断,但是绝无可能掌握真实数据。他说:“两万骑兵是底线,考虑到胡人善于骑乘……会有更多。” 那就是为什么非要在下密城这边开打,野外的话刘彦哪怕是有金手指,可一旦营寨被攻破,就是能够召唤系统士兵也难以对抗啊! “来了。”吕议目视正在接近的两万左右部队,却不知道是姚家与刘徵合力,还是单属于一家:“穿着花花绿绿的,该是临时集结?” 吕议认为那些没有太大的区别,哪怕是乌合之众到了一定的数量,那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阵阵的战鼓声在城头被敲响,收到指示的弓箭手开始从城墙走道上来,他们会站立在女墙边上。 除了弓箭手之外,一些辅兵会搬来成捆的箭矢,再来就是檑木和石块,甚至是开始为“金汁”加热。 下密城被汉部加强,一些常态的城防工事之余,床弩和抛石车亦是被搬上城墙,它们被安置在搭建起来的基座上,是那种有轮子可以推动着移动的基座,想要分散防御或是集中射击随时可以调动。 刘彦的眼神一直不错,看到一杆大纛出现,扫视了一下立刻发现骑跨雄峻战马的两个青年。 想不发现姚兰和姚靖真的略略有些难度,不是说两人有多么器宇不凡,是两人身上零碎有些多,看去太年轻,周边更是有着一看就显得彪悍的战士作为护卫。 氐人的大纛有些讲究,汉家文明的大纛就是一种面积颇大的旗帜,胡人文明的大纛则是以动物皮毛、翎羽为主,氐人却是将两个文明捏合在一块,导致大纛的顶端是皮毛和翎羽,下方却是一块书写“姚”字的布匹旗面。 “那些家伙不知道我们有床弩?”刘彦看着敌军不断靠近,略略兴奋地说:“等下给他们来次狠的!” 不需要说瞄准啥玩意的,汉部是造出了不少车弩和床弩,但因为没有真正地掌握弩的技艺,准头上根本就没有谱。 姚兰和姚靖其实知道汉部有巨弩,毕竟汉部已经攻打了那么多的城寨和坞堡,拥有巨弩的消息根本没可能掩盖得住。 刘彦看到姚家两堂兄弟在床弩的射程之外停下,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失望。 老套路,无非就是派出人手在两军阵前讲一些废话,刘彦不用猜也该知道姚家派出的人会说些什么,他亲自挽弓射箭,一箭射杀距离一百五十步的那个家伙,城头就响起了浩大的欢呼之声。 说起来刘彦的武力值可是要逼近一百了,距离顶级武将或许还有差距,但他真不用再刻苦去学一些什么技艺,几乎是拿上一件武器就能熟稔的使用。这也是金手指之一。 汉部这边因为刘彦一箭射杀而欢呼,姚家军那边却是先一阵哗然,随后各种谩骂声不绝于耳。 本来的事情,开战前唠嗑一下,比如为什么打,哪个谁身上有什么罪责或黑历史,能够依靠嘴巴降低哪一方的士气就真的假的反正胡说八道就是。结果是什么?是刘彦不按照套路,干净利索地将人给射死了。 也许是姚兰或者姚靖不甘心,再次派出一个人是缓缓地靠近城池,他停在一百六十步外刚要开口,结果是看到城头处的刘彦再次挽弓,下意识调转马头就跑。 事实上一百米都要大声喊才知道说些什么,距离两三百米该是多么大的嗓门能将喊出去的话让人听清楚? 李匡压低声音问:“君上……可以在一百六十步将人射杀?” 司宏壮张了张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既然嘴巴没有用,那就不需要废话,一阵阵苍凉的号角声中,姚兰和姚靖带着部队后撤,他们初来乍到没有准备工程器械,虽然是气得半死,可连攻城梯都没有,难道就为了出口气派人去城下送死?(。) (三七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