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这血衣是你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我......” 洛蕙兰犹豫不决,心里在做着激烈思想挣扎。 “妈,这血衣本就破烂得不成样子了,我们把它撕开也无妨,其次,如果这里面真的藏有父亲留下的东西,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吗?” 洛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片刻后,洛蕙兰冲洛冉点头,同意撕开血衣。 “小冉,那你在这里等妈,妈回外面车上去拿剪刀过来。” “妈,不用这么麻烦,根本不需要用到剪刀!” 话落。 洛冉双手成钳,牢牢抓住条形薄片上覆盖的布料,在2倍于常人的力量下。 “刺啦!”、“刺啦!” 血衣被洛冉摧枯拉朽的双手,彻底撕开! 顿时。 洛冉通过火眼金睛看到的条形薄片,完整地暴露出来! “天啊!血衣里面竟然真的有东西?!” 洛蕙兰手捂着嘴,发出惊骇到极致的声音。 同时,她心里陡然生出浓浓的悔恨与缺憾,自责14年前的自己,为什么没有撕开检查一下,就匆匆把血衣下葬了! “呼!” 洛冉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她心里有非常强烈的预感,预感条形薄片上的内容,一定是父亲特意留下的关键信息! 当即,洛冉双手伸向薄片将之取出,整个过程中洛冉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力量控制不好会将薄片捏碎。 数息之后。 薄片被完好无损地成功取出。 薄片入手冰凉轻盈,厚度薄如蝉翼,长度与宽度均同食指一般大小,而重量却比之前的便签纸还要轻! 如果薄片不是黑色而是透明的话,洛冉甚至怀疑,这就是某种蝉或蜻蜓的翅膀…… 洛蕙兰低下头凑近薄片,视线仔细观察着,数分钟后,她失望摇头道: “小冉,这薄片颜色乌黑一片,就算上面原来写着字,现在也看不清了。” 洛冉没有回应母亲,因为就在母亲观察的同时,她已经用火眼金睛看了数遍,在薄片的黑色下还是黑色,根本找不到任何字迹信息。 “不对,一定是我忽略了什么,父亲不可能无缘无故把它放在身上,而且还特意缝藏进了衣服里。” 洛冉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脑海思索着一切可能。 就在这时。 洛蕙兰手抚着薄片,奇怪道: “这薄片的材质又像又不像金属,它表面看上去很光滑,可要是用手触摸的话,就能感觉到表面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就…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砸过一样。” 嗡! 一语惊醒梦中人! 洛冉猛地一拍脑袋,自己过于依赖火眼金睛的视觉了,竟然把触觉给忽略了! 有些信息并不依靠视觉传达,而是通过肢体的触觉,相比于视觉图像信息,触觉所传达的信息,要更加隐秘! “妈,你先不要说话,我来感受一下。” 说罢。 洛冉直接闭上眼睛,退出火眼金睛状态,旋即伸出右手,指尖在薄片上反复来回摸索。 凝神状态下。 洛冉指尖能清晰感受到薄片上的坑洼与凹凸,每一个凹凸,仿佛都在传达着某种信息。 只是,洛冉现在还没有找到,解码这些信息的“钥匙”。 “这些凹凸触感非常明显,彼此之间既像是独立的,又好像有所关联,他们排布出现的方式完全随机,毫无规律可言,不符合目前世界上已知的任意一种密文编码方式。” 洛冉闭着眼,眼珠在眼皮底下来回转动。 见状,洛蕙兰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自己的呼吸声会打断洛冉的思绪。 同时,她眼睛里露着难以名状的期待,心中对14年前姜衍罹难一事,有了怀疑! 另一边。 洛冉困心衡虑,指尖在薄片上不断摸索,几乎就没有停下来过,可是越摸索,洛冉的心就越沉。 “这些凹凸不仅排布得毫无规律,就连形状大小也不尽相同,难道这些凹凸真的只是天然形成,而不是父亲特意留下的信息?” 洛冉内心产生了动摇。 又过了许久后。 洛冉睁开眼睛,颓然地叹了口气。 “妈,这薄片上的信息,我破解不了。” 洛蕙兰立刻出声安慰: “没关系的小冉,不要太勉强自己,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或许薄片上记录的字迹信息,就跟便签纸一样早就崩解了; 又或许,这薄片上面的凹凸本身就不是信息,这整件事,我们从一开始就想错了呢?” 明明是在安慰洛冉,可洛蕙兰自己的眼睛里,却不可避免地浮现一抹黯然,不过这抹黯然转瞬即逝,被她掩饰得很好,因此洛冉并没有注意到。 接着。 洛蕙兰将血衣收好,重新放置在墓碑地下空间,随后熟练地在墓碑底座某块区域按了一下。 “嗡!”、“嗡!”、“嗡!” 墓碑迅速前移,回归原位,当墓碑完全合拢的那一刻,洛冉眼角陡然湿了。 一座墓碑,一座衣冠冢。 此刻,洛冉真情实感到,余光中先生那首《乡愁》里的词句。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而对于洛冉来说。 【“后来啊,父爱是一座只有姓名的衣冠冢,她在外头,父亲在里头……”】 ...... 母女二人将手上的白菊放在墓碑前,随后,洛冉双膝跪在草地上,朝着父亲的衣冠冢叩拜告别。 “爸爸,妈妈说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送了你白菊,你给了我薄片,它们就当作是“见面礼”吧; 等到9月份,我就要去D都上大学了,或许就不能时常来看你了......” 洛冉对着墓碑上【姜衍】两个字轻声细语,说了许多许多的话。 洛蕙兰守在一旁,静静倾听父女二人,隔着时空对话。 良久之后。 洛冉站起身,对母亲认真说: “妈,让我为爸爸的墓碑描次金吧,这是我现在能为爸爸做的,唯一一件事。” “好!” 话落。 洛蕙兰转身离开人民公墓,等再回来时,手上已经拿来墓园管理处提供的描金毛笔、金箔漆。 洛冉接过笔与漆,转身半蹲,沿着【姜衍之冢】的碑文刻痕,一笔一划描摹着。 为父描金! 哪怕洛冉早已熟练掌握【铁画银钩】,但她在描金碑文的时候,依旧小心翼翼。 她怕下笔太重,惊扰了父亲英魂长眠,又怕下笔太轻,描不出父亲的赫赫之功。 墓碑之上,仅仅只有四个字的碑文,洛冉却足足描摹了半个小时...... 中午12:30分。 太阳已至中天,描金后的【姜衍之冢】四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耀眼金芒。 描金完毕后,洛冉收好剩下的金箔漆,用纸巾擦拭描金毛笔尖。 她一手拿着纸巾,一手握住笔杆,来回擦拭,指尖能清楚感受到笔杆上刻画的松鹤、神龟图纹,它们首尾相连,包围环绕着笔杆。 就在这时! “咚!” 洛冉浑身仿佛触电一般,五指猛地齐颤,手中描金毛笔猝然摔在大理石阶上! 旋即。 她眼中闪过璀璨华彩,喜上眉梢道: “妈,我知道该怎样,破解薄片上的信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