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回来了啊？盼丫头回没回来？怎么没见着她人啊？”　　 杵着拐杖的老太太佝偻着背走来。　　 她是俞婆婆，已经七十多岁了，家里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光棍儿子，一听说施盼回来，她来不及想就赶了过来。　　 “小妹在房间里。”　　 刘杰掩饰了情绪，回头朝屋里喊了一声。　　 里面的施盼已经听见了他们说话，收拾了一下东西走了出来。　　 “俞婆婆。”　　 她满脸笑意的迎了上去，俞婆婆干枯的双手握着她，神情激动。　　 俞婆婆个子很瘦小，年轻时重活干多了，现在佝偻着身体直不起来，她头上缠着一块黑色纱布，满是皱纹的脸上很显老态。　　 小时候俞婆婆对她格外的好，跟外婆一样，都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疼爱，哪怕有一块饼干，有一颗糖果都会留着给她。　　 上一世，等她回来时俞婆婆已经去世了。　　 想起那些往事，施盼眼底神色一片温和。　　 “盼丫头，你越长越俊啊，好几年没见，我都快要认不出你来了。”　　 俞婆婆拍着她的手背，末了，她把兜里揣了半天的一颗牛轧糖塞到了施盼手里，说：“不知道你要回来，婆婆这里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一颗糖了。”　　 “谢谢俞婆婆。”　　 施盼也不嫌弃，拉着她闲聊了半天。　　 可能是很少跟人聊这么久，俞婆婆浑浊的眼睛亮起，认真的看着她。　　 一直到天快暗了，俞婆婆还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一脸不舍：“丫头，我让你强叔做饭了，晚上你们一家人到我那去吃饭，好不好？”　　 “好，俞婆婆可别嫌我们烦。”施盼笑道。　　 “怎么会？婆婆高兴还来不及。”　　 看她答应，俞婆婆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　　 他们两家人关系不错，刘美萍和外婆回来后，听说去俞婆婆家里吃饭，都没有意见。　　 施盼拿了不少买回来的土特产，还有衣服等等，由家人提了过去。　　 这一路上，有村里人看见了，见到那么多东西，眼睛直盯着看。　　 俞婆婆家里的土房子有点小，只有两间屋子，还有一个厨房和猪圈，但没有养猪，是空着的。　　 土房子的墙壁边缘还裂开了一道大缝，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这是一间危房。　　 上一世施盼有了解，当初俞婆婆就是在一场大暴雨中，房子塌了，她被埋在了废墟下，再也没了后来。　　 “盼盼，你在看什么？”刘杰问。　　 “我在看俞婆婆的房子，有点危险。”她盯着裂缝说。　　 “这些土房子都是好几十年了，没有砖瓦房牢固。”　　 他们两人闲聊着，施盼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厨房里。　　 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施盼一家人和俞婆婆及其儿子挤在一起吃晚饭。　　 晚饭是糙米饭，两大盆清炒大白菜和红萝卜炒肉。　　 这已经是他们家能拿出来最好的菜了。　　 那点肉丝也是一年到头唯一能吃上的一块肉，今天炒了一大半。　　 施盼一家人完全不介意，吃的很香。　　 等吃完饭，施盼还把买回来的衣服给俞婆婆试了试。　　 她买的是深紫色的厚夹袄，在寒冷的老家穿正合适。　　 俞婆婆既高兴又心疼，满是可惜的说：“我都一把年纪了，不知道哪天就入土了，你给我买这些东西不是浪费了？我先留着，等以后走了当寿衣穿。”　　 看她打算把整套衣服收起来放在柜子里，施盼按住了她的手。　　 “这是买给你今年穿的，以后我每年都给你买，不用那么节省。”　　 施盼说着，帮她把衣服又套在了身上。　　 “你这丫头……”　　 俞婆婆嘴巴嗫喏，眼眶湿润，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看她这副模样，施盼轻叹。　　 晚上回家后。　　 外婆在厨房的空处烧起了一堆火。　　 除了施盼，他们都坐在一起说舅母王芳离开的事情。　　 施盼早就知道了这些事，现在也没打算去听。　　 她知道，王芳和村上好几个中年男人都有瓜葛，因为嫌弃舅舅没本事，家里没有钱，她离婚后转头就住进了同村的赵富贵家里。　　 赵富贵是一个货车司机，平时给人拉拉沙子、运运水泥，收入不算很高，但以村里来说，算是非常好的条件了。　　 他早年丧妻，只留下了一个十多岁的儿子，上面双亲健在。　　 据了解，赵富贵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强势、并且喜欢找麻烦的老太太。　　 王芳在跟了赵富贵后，日子虽然不再那么清贫，但每天鸡飞狗跳，老太太不是寻死觅活，就是控诉她虐待，成了全村的笑话。　　 等他们聊完后，都意识到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再无法改变的时候，气氛很低沉。　　 王芳虽然气性大，但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早已把她当成了一家人。　　 眼见着这么大的家里就剩下了父子俩，外婆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既然走了，就别说那些丧气话了，现在小杰也长大了，现在就等小杰以后结婚生子了，你还是要打起精神来，趁年轻再干点活，多挣点钱。”　　 “不用帮我，我现在能挣钱了。”　　 刘杰说着，他拿了一个腰包过来。　　 打开腰包，里面是用橡皮筋捆好的整齐的一沓钱。　　 “盼盼，我之前开超市的时候，你给我借了十万块钱，这里是八万块钱，你先拿着，还剩下两万块我还在存，存够了给你。”　　 “你自己还有没有钱？够不够用？”施盼问。　　 “够，你之前给的十万块就用了一小部分，剩下的我都没有动，超市生意很好，能挣不少钱的。”　　 听他这么说，施盼也直接收了下来。　　 一夜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施盼早起在后面山上帮忙往家里背干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　　 院子里摆着一张木桌子，上面全是热腾腾的茶水，还摆放着不少瓜子和糖果。　　 这些村里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围绕着车子看了又看，似乎很是稀罕。　　 “听说这车68万，可不得了啊，我们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钱。”一个大婶咂舌道。　　 “可不咋地，就是不知道这钱怎么来的？我看施盼那丫头漂亮不少，也不知道在外面干什么营生？”　　 另外一个地中海大叔编排道。　　 施盼把背篓往墙边一放，直接走到这男人面前，盯着他的脸问：“大叔，你说说我在外面干什么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