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塔喘着粗气,处于窒息的边缘,他一边喘一边说:“朴,朴上尉,你,你这法术,太,太强了,我我,差点被活,活活憋死,你厉害。” 他还叫他朴多多上尉,看来他是刚护送完魏斯理夫妇回来,还没回去他们星革会报到吧。但就算报到,估计会长大伯也不会想起来和他提这一茬。克里也不愿多解释,就顺着说了下去:“是啊是啊,我看她袭击你,好危险的,就用我的法术,把你保护起来了。” “这,这是什么法术?” “这叫三重门里式,本来是用来封印中距离敌方法师的,让他们在密闭空间中,被自己的火球术爆炸所波及。”克里给他解释了这个法术的原理,让这刀客塔不由得钦佩起来:“朴上尉你这好厉害,没想到你们帝国军还有如此邪门的法术啊。” 说完对着克里举手作揖,鞠了一躬:“感谢救小弟性命,这救命之恩,不知如何回报。” “没什么没什么,救命之恩不用以身相许那套,魔晶石,金币,支票,都可以,我都收。”克里不理他,从他鞠躬的身边走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只见他小跑了几步,走到那豹狸身边,看着它。这家伙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翻着眼白,舌头吐在一边,就像兽医那边刚被阉过的公猫一样,看着十分有趣。 他摇晃了它的脑袋,又拍了几下:“豹狸!豹狸!醒醒!” 这豹子头摇了两下,似乎清醒了过来:“我是谁?我在哪里?” “你是豹狸,你刚才咬了一个女人,你还记得不?” 它似乎大脑有些僵住,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哦哦哦,对对对,刚才我冲过去,咬了那女人的喉咙,后来……” “后来?” “救命啊!豹子讲话啦!!!”刀客塔拔出两把刀对着这豹狸:“何方妖孽!赶快离开我朴兄弟!” 克里具现了一个拖鞋就丢在他脸上:“你闭嘴啊!我在问最重要的问题!你打什么岔!” “可!可这是妖怪啊!它会讲话啊!”他把黏在脸上的拖鞋扯了下来,还是拿刀指着豹狸继续说:“豹子怎么会讲人话呢!你莫不是中了什么邪术?!” “你都会讲人话,凭什么豹子不会讲人话?” “我?你?这?”他一时不知怎么辩解这句话,但看克里的样子,好像这豹子是自己人,不,是自己豹的样子,姑且还是先放下了一些戒心。 这豹狸也算是休息了片刻,总算是回过神来,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我咬了她的喉咙,随后,我感觉回到了一个很古怪的地方,一个很熟悉的地方。” “什么地方?” “怎么说呢,就是一个蓝色的长长的路,有无数人在里面,十分忙碌,十分痛苦,我感觉我以前就在那里生活过。”它皱着眉头,勉强想起一些片段,可怎么也想不起太多,摇了摇头。 克里隐约觉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类似的描述,不过现在又想不起来,只能安慰豹狸:“你不要难过,我们已经多少知道了些,关于这个女人的线索了。” 豹狸从地上爬了起来,它看了眼刚才战斗过的地方,问道:“什么线索?” “你看,这是她刚才逃走时,残留下的断肢。”克里指着刚才她残留在地上的半截尾巴,此时还插在地里面,伤口的截面渗着蓝色的液体,不像那些末端的尖刺一样已经风化了。 豹狸闻了一闻,感觉这味道有点恶心:“这是什么?” 刀客塔刚才被关在三重门-里式内,他一点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听到断肢,又看着这地上的一堆像残骸的东西,有些发愣:“断肢?这是……我奶奶的腿?” “你奶奶的腿?”豹狸抬头看着他,似乎不太敢相信。 “不,不是他奶奶的腿。”克里制止道豹狸,对着刀客塔说:“这该是……你奶奶的尾巴。” “我奶奶的尾巴?”刀客塔更是觉得离奇,又诡异地看向克里。 “他奶奶的尾巴?”豹狸也觉得……它终于受不了了:“停!我们不要骂人了好不好!讲点文明好不好!” “又不是我先说的……”克里看着那刀客塔,具现了一个拖鞋朝着他脸上丢了过去,和前面那个凑成了一双:“什么你奶奶的腿!那是你奶奶?” 刀客塔把这只拖鞋从脸上拿了下来,和前面那只放在一起:“但她真的长得很像我奶奶……” 他给他们俩讲起了他的故事: 塔氏一族,最早这个氏族统称叫宁古塔,是上古时期一个重要的武将家族,以刘、宁等姓氏为主。而到了魔法王国时期,他们家族被统称为塔氏一族,是一个王国的大家族,负责带领军队守护北境。 可塔氏一族的人,对历史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他们利用自己的优势搜集了大量的禁书,学习人类的古代历史。 终于有一天,这一切被皇室的人得知了,皇室调查局和王国警卫队包围了塔氏一族在魔都的府邸,囚禁了他们所有的族人,并搜查出了近万本禁书。 皇室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禁书付之一炬,随后斩首了当时的族长,也就是刀客塔的爷爷,以示后人。而他们一族,一个个被铁链拴着,发配去了偏远的南部疆域,俗称南疆,那边的条件十分恶劣,都是丘陵地带,无法种植庄稼,甚至连树都很少。大部分族人因为疾病、饥荒,死在了那里,只有少部分强壮的后人活了下来。 刀客塔出生时,就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在一个那么痛苦的世界,每天醒来,只有想着食物、食物、食物、食物,无止境地寻找食物,不然就要饿死。什么树皮、昆虫、青蛙、树根、腐肉,几乎能吃的东西,他全都吃过。 他也不知道外面是怎么样的,只是听他父母说过以前在王国的一些故事,而在他父母的箱子内,他看到过一张照片,是他爷爷奶奶的照片。里面两个人挽着手,站在华丽的宫殿前面,笑得很甜,他不知道为什么,几本破书会改变他家族的命运,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书会要了他爷爷的命。 根据他父亲临终前的说法,他的奶奶,可能还活在世上。当年发配的时候,他奶奶似乎躲在娘家逃过一劫,并没有被抓捕到,也没有被发配边疆,具体怎么样已经没人知道了。 也许活着,也许死了。 本来,他就在那破地方会待到老,直到有一天,他遇到了钱席如,也就是星革会的会长…… 他跟随他一路披荆斩棘,和其他伙伴一起,回到了魔都。 这次护送魏斯理夫妇去了襄阳后,他回来时,看到一个女人。虽然只是一瞬间,但他看到了,这女人的长相,和他的奶奶一模一样。这人蒙上了面纱,往远处走去,他便一路跟随在这女人后面,直到…… “这就是你尾行别人的理由吗?讲了那么久的故事,变态!”这豹狸如此说道。 “这就是你尾行别人的理由吗?讲了那么久的故事,变态!”克里如此说道。 “我讲了半天白讲了嘛!这人真的和我奶奶长得一模一样啊!”刀客塔被如此冤枉有些气急败坏,讲话的声音都大了起来:“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克里用余光瞟着他,蹲下来在豹狸耳边悄悄说:“所有犯罪分子都是这样的,理由一套一套的,还说和他奶奶长得一样……他肯定是没见过女人,见到女人都长得差不多。” “不是啊!真的长得一模一样,我不可能会认错人的!”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克里抓住他的双肩,左右打量了下,然后对他说:“这个,你先转过去。” 刀客塔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便转了过去:“怎么了?我背后有伤不成?你别吓我。” 克里蹲了下来,盯着他的屁股看了很久:“奇怪啊,如果她是你奶奶,那你也没长尾巴啊。” 他立马跳了起来,捂住自己的屁股:“你在看哪里呢!你这个无礼之徒!”他惊恐地离开了克里两步:“朴,朴上尉,你不会是有那种……那种喜好吧。” 克里白了他一眼,指着地上那段残肢:“这是你奶奶刚才留下的,她把尾巴插入地面,然后从地下伸出触手来攻击你。你若是她的后代,你不该也有尾巴吗?” “什么?这是我奶奶的尾巴?”他觉得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是的,是她的尾巴,看样子她应该是被吞噬者的幼年体给附体了。” “吞噬者?那是什么?” 克里只能给他慢慢解释,关于吞噬者的一些往事,包括后面邓婉仙不小心用自己魔力激活了一块碎肉,以至于自己被附体等等,都一一告知了他。 他听完这些,好像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啦?南边乡下来的,没见过吞噬者?还是没听过?” 他瞪大了眼睛,舔了舔嘴巴:“我……我们那里,也有类似的东西,以前躲在深山里,隔三差五会跑出来一次,只要是活的东西,人也好,植物也好,反正什么都吃。吃完就躲回去了。” “你见过?”克里一愣,他在南疆,那么南边的地方,为什么会见过北境这种极寒之地才有的生物,又补充问道:“你确定见过?” “见过!” “是不是大大的,长长的,像蚯蚓一样?” “是。” “然后没有眼睛鼻子,身体是褐色的。” “是。” “嘴巴里面都是牙齿,里三层外三层?” “是啊,和你说的一模一样。” 克里看了他一眼:“那你刚才大惊小怪什么?我说吞噬者的时候,你还一本正经问我:吞噬者?那是什么?你有病吗?” 刀客塔挠了挠头:“诶呀,我们那里不叫这个名字。” “那你们那里叫什么?这命名还有不一样的?” 他笑了下,感觉对这名字有些羞于齿口:“我们……我们那里名字比较土,叫……叫地龙。” “地龙,哈哈哈哈哈。”豹狸忍不住笑了起来:“地龙,很直白啊,很形象了,地上的龙,哈哈哈哈。” 可它笑了一会就停了下来,因为克里一点都没有笑,他的表情十分坚硬,呢喃道:“地龙,地龙,这……难道是真的……” 他记忆起了很久以前,他去裂空的老家,裂空的父亲和他的对话 【老爷子接着他说:“唉,不就是这样嘛,最早我们搬来这里时,就是因为南边的老家孩子他娘病死了。那地方更没法呆,一开始只是庄稼欠收河流干枯,后来庄稼干脆不长了,连活的老鼠和蟑螂都见不到了,据说啊,还有很大的怪物出现,吃人呢。” “怪物?” “据说叫地龙,反正我就卖了房子和地,搬来了这里,没想到过了几年,这里也是这样。”吃完老爷子打了一个饱嗝,显然是很久没这么吃得这么舒坦过了。】 两人的话印证在了一起,这件事如果是真的话。 那这地龙,就是…… 就是…… 吞噬者! 这怪物不光北面有,南面也有,而且根据他们的描述,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逐渐逼近王国,逼近王国的中央地带,逼近那条长长的“龙脉”,被称为荣耀之路的富裕地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