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左寿陡然发出一阵尖细的笑声,继而右手前探,对着虚空屈指成爪。 同一时间,殿内忽然有三个人凌空漂浮起来。 那三人剧烈地挣扎着,却连蹬一下腿、摇一下头都难。 他们的嘴巴不断开合着,却无法发出丝毫声响。 这诡异的一幕被其他人看在眼里,暗自惊骇的同时,却又轻松一口气…… “圣恩浩荡,天赐辨忠邪!” 左寿的语调突然拔高,眼中杀机涌动。 通过比对东厂部分人的修为提升情况,左寿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一点。 对陛下、对大周越是忠诚的人,其修为提升的幅度就越大! 而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修为提升的幅度明显要小很多。 甚至于,他还发现有人的修为竟然没有丝毫变动! 由此,左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虽然未必特别准,但他,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姑息一人! 东厂是他的,但更是陛下的! 身为陛下的刀,他绝不允许出现错漏! 像这三人,其中两人都只是提升了一重,另一个人更是变都没变。 这在他看来,就是对陛下的不忠! “记住!东厂是陛下的刀! 敢对陛下不忠,犹如此下场!” 说着,左寿的右爪猛地合拢起来,化成了一个拳头。 而那三人,就像是被天地之力挤压,犹如西瓜一般爆裂开来,化成血水溅满了整个大殿! 余下的十几人,身上都被粘稠的血水与髓液浸透。 恐惧之色在眼底泛滥,脑袋也俯的更低。 左寿收回右手,再度扫视向殿内之人。 这剩下的十五人,倒是都提升不少。 原本东厂只有两个九天境,但现在这十五人全都是。 其中,四个卫主及一名校尉是九天境中期,剩下的十人则是九天境初期。 略一思忖后,左寿便将那名校尉提拔为空缺的卫主。 “此次天赐之福因陛下而得,其笼罩之域,起码是整个帝都。 甚至于,很有可能是整个大周! 若是后者,那我大周将出世难以计数的英才!” 左寿踱步轻语着,随后眼神一定,喝道: “传令! 其一:对于已经加入东厂者,立刻开始第二次修为检测登记。 而后做出比对,凡未有变动者,当场下狱,等候发落! 凡变动低于三重者,登记在册、密切关注,且不可授予要职!” 而今东厂的分衙已遍及大周各府,虽然郡、县两级暂未来得及扩散,但人数已经十分不俗。 要是修为不曾有变动者、真的大有问题,那也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一下子要杀那么多人,他必须得求得帝君首肯才可。 “其二:加大收人力度。 要趁机网罗新晋英才,尽快让东厂的大网覆盖到大周的每一个郡、每一个县! 这两件事,由五位卫主具体负责!” “遵厂公令!” “嗯,陛下之莫测,连天道都要眷顾。 这意味着什么,相信也不用本公再细说。 好生办差,切莫辜负了陛下期许、辜负了本公厚望! 记住,你们是噬鬼的恶狼! 但凡敢祸害大周、为非作歹、不遵陛下者,皆可惩治! 便是二品大员、帝族贵胄,也可擒拿,甚至处斩! 莫要怕惹事,只要证据确凿,一切,由本公担着!” “定不负圣恩眷顾!不负厂公栽培!” 十几个东厂的高层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腰背,眼神火热。 …… 柱国将军府。 “祖父怎的还未结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看着漂浮在半空、眉头时皱时松的牧原,牧倾颜一脸担忧。 旁侧一个四十余岁的白袍青年呵呵一笑,一脸的轻松。 “天赐之福,能有什么问题? 祖父的修为本就十分恐怖,而今得了造化,天知道会迈入到哪一步。 或许,祖父正在跨越一个巨大的鸿沟吧。” 牧倾颜琼鼻一皱,不满地剜了一眼青年。 “五河兄长,你这心也忒大! 这什么天赐之福来的莫名其妙,你就不怕背后隐藏着什么天大的阴谋?” 牧五河侧头看了一眼牧倾颜,一脸揶揄道: “照我看,你恐怕是因为‘天武’二字才起了疑心吧?” “你……” 牧倾颜就要动怒,牧五河却一摇折扇转过头去。 “倾颜啊,你也不想想,这种骇人的手段有可能是人为的吗? 若说给一人灌顶,上古之时也的确有这种秘法。 只是,代价之大、隐患之多,难以想象。 可眼下我们所经历的呢? 没有隐患、没有根基不稳,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 而且,起码整个帝都的人都有了这番遭遇。 这种手段,便是传说中的仙神,也未必拥有。 所以,你不用怀疑,天赐便是天赐!” 牧五河微微一顿,之后满眼热切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陛下他绝对不简单,有可能一直在伪装。 现在看看,被我说中了吧? 忍辱负重一年,一朝龙吟,便将乱臣贼子一网打尽! 这般心智和手段,何人能及? 而今,便连天道都表示了期许,并且降福于陛下的子民,何等威风?” 牧倾颜撇了撇嘴,不满道: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入宫!” “嗯?入宫?陛下要纳你为妃?” 牧五河顿时眼睛一亮,转过身一脸激动道: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你怎么还不乐意? 你知道那声音的最后一句意味着什么吗? 那意味着陛下有可能一统整个一重天,而后逆而伐上,征讨其余八重天啊! 真要是到了那一步,陛下岂不是成了天帝? 又或者,神帝?仙帝? 那你再想想,你要是成了陛下的妃子,稍稍努力一些,岂不是有希望成为帝后? 那可不是凡俗帝后,而是仙神帝后啊! 到时,你便是想吃龙肉凤胆,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牧倾颜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拍了拍额头。 “一统一重天?还征讨其他重天? 呵!你也当真敢说? 哼!不是那昏君,是祖父说的。 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嫁给那个昏君的! 打死也不可能!” 牧五河自然知道牧倾颜为何会如此,正转着眼珠思考如何劝说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混丫头,要是再敢对陛下不敬,小心我明日便绑了你送入宫里!” “老爷子醒了啊,可是大有收获?” 眼见牧原落地飘来,牧五河赶忙凑上前去,嬉皮笑脸地说道。 “小小突破,算不得什么。” 牧原随意的摆了摆手,随后看向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牧倾颜。 “你这混丫头,就不能改改倔强的小性子? 之前若不是陛下暗中派了高手前来帮衬,你这小命可就没了! 陛下救了你的命,之前的事怎也该翻篇了吧?” 牧倾颜顿时一愣,随后一脸狐疑。 “那两个面具人,是……他派来的?” “要不然呢?” 牧原轻叹一声,唏嘘道: “昨夜反贼的主力可全都是奔着陛下去的,却没想到,陛下在那等艰险的处境下,仍旧分出了高手前来策应我们。 如此厚恩,我们又岂能再埋怨陛下?” 牧倾颜不由一阵沉默,绞着手指头转身离去。 狩夜司。 “司主,咳,已可确定,此次天赐之福覆盖整个大周。 且,仅限于大周!咳咳……” 病痨鬼宁二徐徐说着,眼中异彩连连。 蒙昂眼神大亮,狠狠一拍座椅扶手。 “好!果真是天佑我大周!” 叫好的同时,蒙昂侧头看向右手侧一个笑眯眯的富态中年。 “常山,可总结出什么规律?” 常山微微欠身,笑容可掬道: “忠者大进、摇摆不定者小进,至于他方暗子等不忠者,无进无退。” “竟有此事?” 蒙昂心神一震,对于天赐之福的神秘莫测更加敬畏。 此时,常山又继续开口道: “东厂那边已经宰了一个副卫主、一个校尉,以及,一个卫主。 更有传令:对比修为记录,擒拿无进无退者,密控小进者。 同时,还摩拳擦掌,准备趁势将摊子彻底铺开来!” “左掌殿,倒是够狠、够果断的。” 蒙昂意味莫名地喃喃一句,随后眼神一定道: “照办!另外,发挥我狩夜司之优势,抢占先机,将新晋天才尽可能多地招揽进来。 我狩夜司不缺人,缺的是好手、天才。 此次纳新,最低要求为:在天赐之福中升了一个大境界的!” “遵司主令!” …… 正值子夜时分,万家万户早已安睡。 可当那股神秘的波动席卷而过,整个大周帝朝却彻底沸腾。 若是从天穹之上俯视,当可发现,密密麻麻的灯火几乎在同一时间亮起,并且在苍莽的大地上描绘出一幅绚丽的画卷。 某个破败的院落。 “父亲,您、您好了?!” 一个中年神色忐忑地扑进主屋,看到正在地上伸展腰肢的白发老人后,激动地泪水盈眶。 他的父亲本已行将就木,且久病缠身,很有可能在这几日内撒手人寰。 可此时再看,却好像是枯木逢春一般,哪里还有半点病入膏肓的影子? “苍天因陛下之德而赐福大周,我得福运洗礼,不仅病患尽去,还成了一元境的修行者……” 老者满脸复杂地说着,随后猛地出了院子,朝着东方虔诚跪拜。 “老朽谢陛下圣恩眷顾!愿陛下天威浩荡,愿大周国泰民安!” 身后的中年也赶紧跟着跪倒,发自内心的叩首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