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宁有些不解,“这镜现之术,还有别的用途吗?” 喵裳首道:“其实此前这镜现之术并不很受重视,尊者也不觉得这有何可取之处。但是,传闻中仙界曾经有过一名尊者,修行不为了自己的强大,只是想要复活自己的妻子。” 李雪宁缓缓点头,示意喵裳首继续说下去。 “但是,尊者修为的确可以前往鬼蜮找寻亲人神魂,但是记忆的丢失,却是谁也无法找回的。为了恢复妻子的记忆,那仙界尊者在三界之中疯狂搜寻神通术法。便找到了我妖界花狐一脉。” “结果呢?” “不知道。” “嗯?” “的确是不知道的,只听说花狐族长以自己的全部修为为那尊者重塑了妻子的记忆,换取了一个花狐一族永远会被捕杀的承诺。” 李雪宁仔细思量,花狐一族在妖界之中非常弱小,即便是在这妖界边陲之地,那也少不得被其他妖族捕杀。但千百万年来,花狐一族始终留存,似乎有暗中的力量保护。原来是当初的仙界尊者庇佑吗? “据我所知,仙界除了法尊雷尊之外,还有时尊空尊,可是这两人之一?” 喵裳首摇摇头,“法尊是最古老的尊者,我不是很了解。雷尊本领强大,却不似一个为情所困的存在。而时尊空尊却是无人得见,也许见过的人都在岁月长河中死去了。所以,那尊者是谁,并无定论。” “嗯。”李雪宁呼吸忽然一滞,重塑记忆?难道说,最大的困难不是救助亲友的神魂,而是为他们恢复记忆? 在天元大陆就有流传,可以夺舍一个人的神魂,占据他的身体。但是人格记忆却是自己的,这也被视为妖邪之法而没能传承下来,相信在仙魔妖界,一定会有这种术法存在。但是,重塑记忆,实在是不敢保证。 “也许,我需要花狐一族。” 喵裳首也察觉到有些异常,“就是说,即便是尊者,可以复活自己的亲朋,但是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人格记忆的他们,还是如同身死一般?” 李雪宁道:“或许是这样,但有志者事竟成,如果加上花狐一族的镜现之术,或许每个人都可以救回来。” 喵裳首本是被打击了的士气再度提升上来,“我明白了,圣主大人。花狐一族我来守护,用尽性命的守护。” “你做好决定了?” “是。” 按照此前的计划,喵裳首一定会跟着李雪宁去闯荡三界,提升实力。但是,如果李雪宁晋升尊者,却只能得到亲朋的复活的肉身,那便不能接受。而花狐一族的镜现之术,就是最后的保证。 李雪宁道:“无论我能不能晋升尊者,都必然回来见你。” “圣主大人放心,我喵裳首前半生忍让退步的已经够多了。而今守护灵猫族人,花狐族人,就是我的使命。我会在这里,等待圣主大人回返,到时,我们一起去鬼蜮,接我们的亲朋。” 李雪宁手按在喵裳首身上,“其实我并不是所谓的圣主大人,拯救雪麟是因为别的原因。但是我答应你,如果我境界足够,无论是雪麟一族,该是花狐族长,我都帮你找回来。” “好的圣主大人。” 灵猫如同人一般拱手作揖。“我已经是三曜修士了,再来的修为进展,只能是靠自己天道领悟。而这狐妹留下的镜现影像,也许是留下了什么重大的秘密,就交给圣主大人吧。” “万一是对你的深情告白呢?” “狐妹不是那样的妖。而且,我已经知道她的心意了。” 李雪宁为了提升境界实力,不愿轻易放弃每一个机会,但是这乃是花狐的遗物,自己这般动用,是不是不好? “圣主大人不用疑虑,在我们妖界来说,繁文缛节才是最讨厌的。既是狐妹的,也就是我的。圣主大人尽管打开去看。” 听了此话,李雪宁心情才放松下来,“我们一起。” “好。” 李雪宁缓慢释放剑魂,在接触那枚镜子时,周身环境突然起了变化,好像是进入一个虚无的空间,四处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蓦地,黑暗之中出现一只红白黄三色相间的狐狸,正是之前的花狐族长。 喵裳首也跟着进来,却能清晰感知那是花狐的幻影。 “喵郎,你终于有了勇气向我求婚。虽然不似人族那般浪漫,但生性怯懦的你,能走出这一步,便是难得。” 喵裳首泪光倒映着花狐的身影,静默无语。 “这是我的嫁妆,也是我的母亲留下的镜现之像。母亲说,那事关整个妖界的存亡。今天是我们成婚之日,我们一同见证。” 那狐狸说着,轻轻一跃,好似跳到了什么桌案上,同时身子一侧出现方正的,如水幕一样的东西。 喵裳首睁大眼睛去瞧,却感觉自己的神户被无数刀光剑影切割,不仅头疼欲裂,甚至天旋地转,欲呕不停。三曜妖兽,只是体魄更为强大,与魔界的神魂修炼大为不同。此刻喵裳首竟是无法忍受而迅速被挤压出去。 喵裳首清醒过来,看到李雪宁额头沁汗,却是始终不曾恢复,心知是自己修为低下,无法得知那重大秘密,只好在李雪宁身边护法。 李雪宁遭到同样的疼痛,但是,李雪宁一路修行以来,已经遭受过无数次神魂冲击,竟是能勉强撑住。剑魂之强,可见一斑。 努力睁开眼睛,李雪宁想要看清楚那些景象,却是模糊朦胧一片。隐约间,好似有一只大鸟展翅,不仅遮盖了妖界上空日月,甚至让仙界魔界都为之动荡。同时,硕大无朋的他,却是始终在一环黑色的雾气包裹之内。黑雾周边,更是有无数尖锐的山峰垂下,而在下方,却是一排排竖立的高峰。 那感觉就像是,囊括整个妖界的,滔天巨口。 “谁能鹏举遮天覆妖界?谁能口吞蔽日裹乾坤?” 李雪宁处于惊骇之中,还未能再细细观摩,却已经被无形的力量推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