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龟息功现在四层,境界在炼气初期。 若想消灭盘踞在顾清欢肺部的一团黑影,即病毒,境界至少要到搬山境初期,而且究竟有没有用,还得试过之后才知道。 陆白瞥一眼面板。 他现在有十八万功德值,提升到搬山境需要二十八万功德值。 根本不够! 他在短时间内也很难弄到十万功德值。 既然如此—— 陆白目光移到道具上,他决定用境界提升卡,在龟息功达到练气初期圆满后,直接把《龟息功》提升到搬山境。 这样就省去了十万功德值,正好足够。 陆白想到就做。 他先提升龟息功,用去十二万功德值,将龟息功提升到炼气期圆满。 顾不上感受炼气圆满为身子和念力带来的变化,陆白又兑换处境界卡,径直用了。 面板上境界跳动,陆白现在凭借境界卡提升龟息功,进入了搬山境。 呼—— 徐风吹来,吹动陆白的汗毛,周围一切变的清晰可辨。 一缕风,一粒灰尘,一寸光,瓦上松的生长,虫子的爬行,远处的低语声—— 一切都进入到陆白的念头里,而伴着陆白的念力水银泻地般延伸到二十步外,一切尽在掌握,似乎这些东西都成了他的胳膊,手臂,心念一动,就可挥指。 这就是搬山境的力量吧。 心念一动,山可搬,海可填。 当然,因为龟息功的关系,陆白念力并没有那么大力量,而且依旧只能用于治病。 不能用于破坏。 陆白对此不是很在意。 他现在目标只有一个。 他怀着忐忑的心,颤抖的身子,在面板上移动目光,查看提升到搬山境后,龟息功在治病方面的能力。 呼—— 陆白的心落肚子里去了。 搬山境的龟息功的确可以治病,治疗任何因病毒而导致的病症,包括瘟疫在内。 看来陆白的猜测是对的。 炼气期的龟息功以保养身子为主,搬山境则为消灭病毒。 他双手合十,虔诚的拜了拜,不拜神,不拜佛,不拜先祖,只拜面板,然后狠狠的握住拳头,“太好了。” 陆白擦了擦眼角莫名的湿痕。 木梯下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忘儿跑上来。 方才在街上镇定自若的她,见到陆白的那一刹那,眼泪决堤,却又怕打扰的她娘,无声的哭泣,扑倒在陆白怀里。 陆白摸了摸她的头,“放心,一切有我呢,婶娘不会有事儿的,我有办法救她。” “真的?”忘儿抬起头,泪眼婆娑。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陆白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忘儿相信陆白。 她又趴在陆白怀里,摇了摇头,把眼泪全擦在陆白身上。 陆白制止她,“行了,行了,别擦了,你现在不是小姑娘了。” 忘儿不懂。 “现在是大姑娘了。”陆白低下头看一眼。 “呸!” 忘儿踢陆白一脚。 大黑牛在她后面,戴着口罩,穿着严实的衣服,身后背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白狼帮兄弟。 陆白想拍下大黑牛肩膀,表达下兄弟之情。 奈何大黑牛太高了,他只能拍在大黑牛胸脯上。 大黑牛抗议,“我也是大姑娘了。” “少扯淡,你那是胸肌。” 陆白吐槽一句,让大黑牛把这位病入膏肓的兄弟放到旁边房间床上。 说罢,陆白还顺便用念力扫视他们。 忘儿身体还好,大黑牛有些疲累,一直守在门口的于双精神有些疲惫。 “好了,剩下的交给我,你们去睡吧吧。”陆白说。 于双苦笑,“我们也得睡得着啊,陆白,我们就在外面等着,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们?” 陆白点下头,不再劝他们。 他把门关上,把灯放到床旁边。 陆白盘腿坐在床边地上,深吸一口气后,闭上双眼,把心思沉浸在念力中,让精神伴着念力延展,最后集中于床上兄弟肺部。 念力如触角,慢慢地探进去。 肺部复杂,比线穿针还要精细百倍。 念力稍有触碰,立刻引起床上兄弟一阵剧烈咳嗽。 每到这时,陆白就不等不停下来,将念力全部撤出,以免引起更剧烈的咳嗽。 呼—— 陆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再次耐着性子慢慢地,小心翼翼的一丝丝探进去。 不行。 陆白再次撤出来,看着床上咳嗽的兄弟,摇了摇头。 念力太飘忽了。 陆白在当方向还行,但在精细处根本不能有效控制念力,做不到在细微处指哪儿打哪儿。 陆白想了想,盘腿坐到床上,念力再次探出去—— 陆白依旧失败了。 但可喜的是,他发现,靠的越近,念力的控制越得心应手。 而且,他还发现,念力不一定要凭空探出去—— 凭空探出去太不可控,就像独自长起来的葡萄藤,毫无章法。但若从指间发出的话,就相当于多了一个供念力缠绕的东西。 陆白扒开帮内兄弟胸口,把手上手套摘了,贴在汉子胸口上,紧挨着肺部,念力再次探出—— ** 大黑牛,忘儿和于双三个人站在外面,来回踱步。 时间分外的难熬。 大黑牛望下天空,天边泛起鱼肚白,又侧耳听了听里面,毫无动静。 大黑牛许多次都想推门进去看看,但在忘儿和于双的劝解下放弃了。 “来碗饭,再来一坛酒。”大黑牛招呼。 她必须得分下心。 要不然,她会被煎熬死的。 孟知春很快端着酒菜上来。 大黑牛低头一看,“怎么只有一份,三个人呢,再取去。” 大黑牛摆手让她去。 孟知春委屈的嘟下嘴巴,又下去端上来两份酒菜。 只可惜,忘儿和于双根本没有心情吃。 “不吃正好,我吃。” 大黑牛拿起两份酒,咕嘟咕嘟倒进嘴里,期盼自己醉过去,这样醒过来就知道答案了。 奈何,大黑牛还是没醉,甚至一点醉意也没有。 他们就这么熬到了天明,熬到了日上三竿,熬到了帮内大小头目到,李秋棠得到消息赶过来。 吱呀—— 在所有人焦急等待中,陆白打开了门。 “哥” “老陆!” “陆爷!” 大黑牛等人聚过去,惊讶的看陆白。 他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头发还在滴水。 “成,成了,给,给他润肺的药。” 陆白向前走一步,腿一软,栽倒下去,若非大黑牛眼疾手快,非得摔在地上。 “哥,你怎么了?”忘儿一脸焦急。 她娘已经倒下了,哥哥千万不能再倒下。 “不妨事。” 陆白笑了笑,安慰忘儿,“只是累到了而已。” 众人舒一口气。 陆白现在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快!”于双吩咐,“带陆白去休息。” 大黑牛一个公主抱,把陆白抱起来,向备好的房间去了,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觑。 孟知春不敢相信,“成,成了是什么意思?” 李秋棠小心翼翼探头看里面,“你们帮主还懂医术?” 没人给他们答案。 忘儿站出来支持大局。 她让大部分人离房间远一点儿,又吩咐孟知春去准备药,她则领几个头目进去查看帮内兄弟病况。 “咦。” 见到帮内兄弟的样子后,一个头目惊讶出声。 这兄弟是他的手下,昨儿已经病入膏肓,只有出得气儿了,但看现在——他脸色红润,不再咳嗽,烧也退下去。 “好,好像还真好了。”他说。 头目们不约而的点头。 “帮,帮主,真,真能把瘟疫治好?”头目们大喜。 他们终于有了战胜瘟疫的手段,他们终于不用在瘟疫的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了。 忘儿想的更多。 她吩咐道:“这个消息暂时不要外传。你们也看到了,纵然我哥有救治的法子,但太耗费精力,根本不能作为治疗手段。” 几个头目冷静下来。 说的对。 当务之急还是预防瘟疫,帮主的手段不能作为常规手段。 他们很快打定主意。 在准备退出去时,床上躺着的兄弟悠悠的醒转,“我,我这是在哪儿啊?” 一个头目拍他肩膀,一脸羡慕,“你这小子,太幸运了。” 帮主若早回来几日,他儿子或许就不会死了。 “幸运?” 床上兄弟疑惑。 另一头目道:“你现在已经好了,彻底好了,帮主亲自出手救的你。” “帮主?救我?”床上兄弟有点蒙。 他仔细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我好了?我真的好了!” 他一下子坐起来,不敢相信。 这下外面围观的人全听到了,纷纷探头看他。 忘儿向众头目打个眼色。 头目们领会。 他们堵到门口,“哎呀,回光返照而已,大家不用看了,散了吧,快散了吧。” “啊!” 床上的白狼帮兄弟傻了,“我,我是回光返照,我不想死啊。” ** 陆白吃一点东西后,沉沉的睡了两个时辰,然后清醒过来。 他心里还牵挂顾清欢。 他刚下床。 于双推门走进来,见状忙迎上来,“陆白,你快上床休息,养足了精神才能救你婶娘。” 陆白伸个懒腰,让她放心,“我现在精神抖擞的很。” 有了龟息功,他恢复的很快。 他倒一杯茶,一饮而尽,“婶娘现在还好吧?” 于双点下头,“嗯,精神比昨天好多了,刚才醒了一次,还问起你了。” 陆白知道,那是龟息功念力滋润的效果。 他让于双快给他准备一桌好饭。 陆白在用罢饭后又歇息一会儿,待精神和身体状态都达到了最好,才推门进了顾清欢的房间。 顾清欢睡的很煎熬,不住地咳嗽让她时不时的翻身,以至于有时候不知道睡着了,还是醒着的,喉咙更是刀刮似的痛。 陆白走近,念力输入进去,让顾清欢和缓许多。 她神态安详下来。 “老规矩,你和大黑牛守门,我不出去,谁也不许打扰。”陆白头也不回的说。 于双答应一声,关上门,将外面的一切喧哗隔绝。 陆白先查看四周,试图寻找昨夜察觉到的非人非物的东西。 他今日不同昨日,念力的提高,让他察觉力更敏锐,或许可以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然而—— 那东西不在了。 陆白只能放弃。 他走到床边查看顾清欢,见她许久没动静后才轻道一声:“婶娘,对不住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衣衫打开。 奈何他实在不****,尤其是女人贴身衣服,而且亵衣的扣带还在后面。 陆白还没治疗,就累出一头汗。 “哎。” 顾清欢悠悠一声轻叹,“你呀,真是笨死了。” 陆白手一僵,脸霎时间红了,“我,那个,我——” 顾清欢咳嗽一声。 她不屑的瞥他一眼,身子轻抬,把扣带解开,然后坦坦荡荡的躺在床上,轻轻闭上眼。 唯有紧弹的洁白肌肤上,浮现出一颗颗微粒。 “那个,我,我现在给,给你疗伤。”陆白吞吞吐吐。 顾清欢眼不睁开,“嗯,知道了。” 陆白犹豫半晌,抬手贴住胸口,同时在心里努力回想刚才吃的那顿白面馒头。 那一顿白面馒头,真的香,精选上等小麦粉,用传统方式发酵,在经过足时足点的汽蒸出锅后,胖乎乎,软乎乎的,闻起来喷鼻香,既不酸,碱也不大,刚刚好。 陆白一顿吃了八个,以至于现在还念念不忘,嘀咕着白面馒头四个字。 顾清欢听到了,翻了个白眼,“你这么喜欢吃馒头,要不再去吃点儿?” 陆白大囧。 真当他是个吃货呢。 不过,经过这么一搭茬,陆白心放松很多,心思慢慢地沉浸,念力以手为起点,缓缓浸润入肺。 在寂静的房间里,时间一点一滴的走,汗水一滴一滴的流。 弯月从窗户的东边划到西边,又有日光照亮西面,继而照亮南面。 陆白停下来,缓缓地睁开眼。 大功告成了! 顾清欢在一动不动的看他,深怕打扰到他。 “好了?” 顾清欢再问,毋宁在说肯定句。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察觉得到病魔已离她而去,留下的只有久病初愈后的虚弱。 陆白点下头,“好的不能再好了。” 两人相视一笑。 刹那间,南面窗户落进来的阳光也黯然失色。 他们安静,享受劫后余生的静谧与安详。 许久后,顾清欢问:“你是不是特别喜欢吃馒头?” 陆白窘迫,“我念馒头,那,那是为了分神。” “现在呢?”顾清欢问。 “咳咳。”陆白醒悟,尴尬的缩回手,“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