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行。 陆白不能拔刀。 他忍住拔刀的手,转身拉着义姐往办手续的屋子走。 “我选择试试。” 今日今时今刻,将决定陆白以后的前程。 进一步。 或许繁华,或许坎坷,因未知而有无限可能。 退一步。 混迹于市井之间,向小人谄笑,为权贵折腰,过一眼望到头的枯燥生活。 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生而不凡,注定伟大。 现在,陆白要赌一赌。 让他的不凡绚烂绽放。 “好!很好!” 中年锦衣卫咬牙切齿。 他们跟着陆白走进去,准备捣乱。 陆白走到掌管人事的书吏前,将准备好的一堆证明递过去。 “于泉义子?” 书吏抬起头,惊讶地看陆白。 “对。” 于双肯定。 她把户籍递上去,作为于泉的女儿,她的证明再有力不过了。 “老黄,他这义子可是买…” 中年锦衣卫从中作梗,话说半截,被老黄书吏打断了。 黄书吏一拍桌子! “你们好大胆子,招摇撞骗到锦衣卫头上了!” 他一挥手,对门口的中年锦衣卫招呼,“沉大人,把他们抓起来!” 中年锦衣卫沉小旗一愣。 他事先没和黄书吏通过气儿呀。 这黄书吏也太上道了。 “慢着!” 陆白拉住慌张的义姐于双。 他盯着黄书吏,“你至少给我们说清楚怎么回事吧。” “给你们这些骗子有什么好说的!” 黄书吏催促沉小旗动手。 有猫腻! 陆白瞥义姐于双一眼。 于双已经六神无主了,“我爹爹是于泉,我爹真是锦衣卫。” 不似骗人。 她也不至于到锦衣卫来骗人。 好人进锦衣卫所都要剥一层皮,遑论一个骗子了。 那猫腻就在锦衣卫了。 “陆白,认命吧。” 中年锦衣卫走上来,笑呵呵拍下陆白肩膀。 他在陆白耳边悄声,“放心,哥哥会留你一条命的。” 作为一个给他们办事的人,陆白还是很趁手的。 当然,敢忤逆他们,苦头少不了。 少一条胳膊吧。 天天看着长记性。 “老沉,你公务在身,快去忙,这个骗子交给我来对付。” 门口又站几个人。 为首的锦衣卫留着八字胡,脸上桀骜不逊,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看向陆白时,双眼冒光。 像饿狼盯上了猎物。 “言大人,这兄弟我先抓到的,不如让我玩玩。” 中年锦衣卫看在陆白伺候周到的份儿上,勉为其难的替他说几句话。 落在他手里,还有条命。 要落在言小旗手里,想死也难。 言小旗是所有小旗里最凶狠毒辣的一个。 “玩?骗到咱们锦衣卫头上了,玩什么玩!我今儿就让他们求死不能!” 言小旗已经想好上百种严刑,准备让俩人试一试了。 哎! 在两个小旗争执时,陆白长叹一口气。 引来众人目光。 “你们真不打算把话说明白?” 陆白目光在黄书吏和言小旗身上来回看。 沉小旗在这儿为难他是意外。 这俩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要不是他在估衣坊故意扯了张虎皮,现在还真被他们吓到了。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了。”陆白说。 屋内的人一怔。 他们还真被陆白唬住了。 须臾后。 言小旗冷笑,“你这骗子好大口气,我先给你紧紧皮。” “给谁紧皮呀!” 一人在他们身后,悠悠的问。 言小旗和沉小旗回头,赶忙恭敬行礼,“见过赵大人。” 赵百里走进来。 “陆捕头,昨儿刚分开,今儿又见面了。” “赵大人,我本来当您手下的,现在有点儿难了。” 陆白苦笑。 赵百里惊讶。 “你不在县太爷那儿当差了?” “当了锦衣卫,可以更好为朝廷办事不是。”陆白回答。 赵百里明白了。 那位县太爷,想要在锦衣卫有个得力助手。 他艳羡陆白。 吕家在锦衣卫树大根深。 好家伙。 这小子有能力就罢了,现在还借到了吕家东风,以后一定平步青云。 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也得间接借一借这东风。 “哈哈,好,好啊!” 赵百里大笑起来。 陆白一看就知道,赵百里脑补到了。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什么话都不说,让别人脑补去。 “我们卫所正缺陆捕头这样的人才,以后碰到麻烦,我指不定还得麻烦你呢。”赵百里说。 陆白苦笑,“我现在倒是有要麻烦你的地方。” 他把碰到的怪事儿说了。 又把义姐于双拉过来,“赵大人,我姐姐,你是见过的。” “不错。” 赵百里问黄书吏,“究竟怎么回事?” 黄书吏额头冒汗了。 被忽略在一旁的言小旗和沉小旗震惊不已。 言小旗惊讶于陆白乃何方神圣,竟让赵百里这么客气。 娘的! 事儿有纰漏。 他沉吟片刻后回头,向手下打个眼色。 手下悄悄退出去了。 中年锦衣卫沉小旗则想不明白。 陆白明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任由他拿捏。 现在这枚棋子怎么忽然变的厉害了。 赵总旗都客客气气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以后这棋子儿是不是惹不起了? 在他胡思乱想时,黄书吏在赵百里逼问下开了口。 “赵大人,不,不是小的为难他,实在是,实在是丁泉的缺已经被他姑爷顶了。” “什么!” 赵百里、于双等人惊讶出声。 “不,不可能!” 于双不敢相信。 “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还没有成亲!” 于双有户籍等证明。 更重要的是,她父亲印章,锦衣卫腰牌全在她这儿。 不可能有人顶他缺! 赵百里皱眉。 “黄书吏,这事儿你怎么办的,那人既无印章,又无腰牌,怎么顶的缺?” “这,这…” 黄书吏说不出话。 他最终无奈承认,言小旗把人带来的。 他收了银子后,查也没查,就让那人顶了于泉的缺。 摆明了欺负于双一个妇道人家。 “冤枉啊,大人。” 言小旗大叫,“我,我也不知道他不是于泉的姑爷。” 他捶胸顿足。 “那厮来时言之凿凿,称他岳父突然暴毙,娘子伤心憔悴一病不起,要用很多银子,因此匆忙来顶岳父的缺。属下一片赤诚之心,为同僚着想,不免失察,请大人恕罪!” 黄书吏得到了启发。 他也这般说。 赵百里不理他们,让手下先去把冒名顶替的人抓过来。 然而。 半个时辰后,属下来报,那人自杀了。 “欺骗锦衣卫,要受酷刑的,他这是畏罪自杀了。”言小旗说。 陆白撇嘴。 杀人灭口还差不多。 不过一例冒名顶替而已,现在罪魁祸首已死,赵百里懒得追究下去。 至于黄书吏和言小旗。 “你们俩一个渎职,一个差点酿成大祸,我会上报百户大人的。” 赵百里敲打他们一番,却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如何处理他们,还得百户拿主意。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陆捕头手续办了。”赵百里拍陆白肩膀,“咱俩好去喝酒。” “我请。” 陆白余光瞥见两位小旗一脸阴沉。 这锦衣卫生活,以后一定丰富多彩。 陆白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