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晗知道,李不器才是泰一书院在此间的主事人。 但宁晗不想跟李不器说话,因他不喜欢李不器。 在他看来,李不器这人做事有些太过锋芒毕露,更是有些狠辣,丝毫不留余地。 这样的人,明显会过刚易折,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无须交流。 姚玉朗有些无奈的说道:“你问我做什么?杀了你们天一道的弟子的凶徒就在那里。 要是你们能抓住,带走随意处置就是了。” 这个回答,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惊异。 就这么把同伴舍弃了? 泰一书院也有点太怂了吧? 不过,若是从法理的层面来深究姚玉朗的这个回答,却是没有任何的问题。 杀人者,夜门,陈切! 人家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跟泰一书院有啥关系? 若是有人非说陈切跟泰一书院有关系,那就是在给泰一书院扣帽子,是栽赃陷害,真当书生没脾气?! 这便是名门大派,较比小仙宗的明显优势了。 有些时候,名门大派可以靠着绝强的实力,堂而皇之的耍无赖。 要是小仙宗敢这么干,很可能就是直接被灭门的下场。 宁晗还是在笑着,他是真的没有因为曾震的死,而感到丝毫的悲伤。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把这个什么门的陈切,拿下。” 宁晗下了命令,八位天一道宗的弟子,立刻闻声而动! 这一次,滕王也是没有再行阻拦。 数道璀璨华丽的宝光照亮了夜空,朝着陈切席卷了过去。 看着是那般的好看,犹如烟花。 但其中蕴含的玄奥法术,皆是取人性命的狠厉招数。 “夜门陈切,谢天一道宗的道友赐教!” 陈切冷笑一声,脚踏两柄飞扇,闪展腾挪之间,手中的血色短刃不断的挥出刀光,将那些法术一一斩破! 法术被破之后,化作无数的点点光华飘荡而落。 仿佛无数的萤火虫在凌烟泽上飞舞着…… 见此情况,天一宗的弟子皆是气愤至极。 他们知道给陈切提供了诡异身法的两柄飞扇,是姚玉朗的本命法器。 这意味着,他们根本就不是在对付陈切一个人。 但他们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因为宁晗今晚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让他们摸不到头脑。 难道宁晗是在防备着什么人吗? 是滕王殿下?应该不是。 那会是谁呢…… 短暂的拼斗之后,天一道宗的弟子已经看出了陈切的境界并不高深。 拥有这般强大的破法能力,全都是仰仗着那柄血色的短刃! “结阵!” 但陈切哪里会再次被阵法困住? “以多打少,还要结阵?真是废物,打赢了废物也是胜之不武,陈爷不陪你们玩了!” 说着,陈切就纵身跳入了幽深的凌烟泽! 然后湖水之下就有一道巨大的身影掠过,卷着陈切远去,瞬间消失不见! 是那条阑珊谷的腾蛇! 天一道宗的一位弟子,当即指着阑珊谷的人,怒喝道:“你们什么意思?” 蓝小溪撇撇嘴,说道:“腾蛇是我们的镇山神兽不假,但神兽的灵智极高,甚至比你都聪明,它有自己的想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蓝大河也是语重心长的说道:“天一道的道友们,要是真的想给同门报仇雪恨,还是不要在这里叽叽歪歪了,赶紧去追才是正事啊!” 天一道宗的八位弟子,看了看宁晗,见后者并没什么表示,只得是愤恨的御起本命法宝,纷纷冲入了湖水之中。 但他们终究是人,而且境界也都没有高到通天彻地的程度。 一旦入水,不论是战斗力,还是速度,都是大打折扣,如何能与腾蛇相比? 这注定了是一场没有结果的追逐。 至此,这场纷乱算是告一段落。 滕王踏起赤炎飞剑回了琼楼之上,接着大手一挥,丝竹之声随之再次响起,宴会继续进行。 姚玉朗唤出了一道飞行阵法盘,带着李不器化作一道流光,离开了。 随着他们一同离开的,还有阑珊谷的四人。 张嘉许却是没有立刻就走。 只见他很潇洒的在空中飞了两圈之后,蓦然朗声大喊道: “天不生他李不器,大乾文坛万古如长夜!” 就这样连喊了三声,震得众人皆是有些发蒙,张嘉许这才大笑着飘然离场…… “天不生他李不器,大乾文坛万古如长夜?还真是狂悖至极!” “哪里狂悖了?李师叔的才华,难道不是震古烁今?” 众人立刻围绕着张嘉许丢下的这句狂言,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宁晗踏着雾气,缓步走回天字甲号画舫。 某时,他不经意间的朝着一个方向瞥了一眼。 柔和目光穿透了缭绕着整座凌烟泽的雾气,落到了一处密林之间。 在那处有着一块长满了青苔的大青石。 其上盘坐着一位身着青色道衣的年轻道士。 一道朴实无华的三尺飞剑,静悬于道士的身前,蓄势已久,只是引而未发。 宁晗知道,这是青山观剑诀中威力最强的几招之一,名曰贯月! 一见千万里,破云贯月! 这位年轻的道士,宁晗虽然不认识,但也猜到了其身份。 他应该是叫做玄潜,是当代青山观主慕青丝的独子。 宁晗不知道这个玄潜为何会帮助李不器,或者说帮助泰一书院。 但宁晗不想因为死了的曾震,而去挑战玄潜。 虽然他们都算是修行界年轻一代中的翘楚,真的打起来,宁晗也不一定会输,但真的没必要。 因为宁晗真的很不喜欢曾震,或者说他是不喜欢云梦泽中那些类似曾震的弟子。 那些弟子太高傲了,高傲到有些狂妄无知。 这种厌恶,比之他对李不器的不喜欢,强烈了很多。 这次曾震被人砍了脑袋,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教训…… 凌烟泽湖心外围,某一艘不起眼的小画舫之中。 李凝儿小口的抿着盏中淡茶,眉头紧蹙,思绪万千。 今晚的这个局,她输了。 而且是从一开始就输了。 按照她的安排,天字甲号画舫的顶层阁楼中,坐的应该是天一道宗和泰一书院的人。 但属于泰一书院的位置,却莫名其妙的被青山观给抢了。 虽然矛盾还是顺利的发生了。 但她的亲叔叔滕王,却是被李不器的一序一诗,给架住了,不好意思发难。 而且,宁晗为何会那般的平静? 李凝儿与宁晗是认识的,知道宁晗的脾气很好,但却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还这么的好,因为这事涉及了宗门的颜面。 不过,李不器的才华却是惊艳绝伦,给人一种此人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的感觉。 还有就是,李不器为何会突然间变成那样,仿佛命不久矣了一样! 真是诡异至极! 李凝儿身旁的一位老嬷嬷,见她忧思如此,便说道:“殿下,要不然还是老奴去办吧。” “不行,你出的手痕迹会太过明显。再看看,机会还有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