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话音刚落，顾承泽身边的身影就一闪而过，被染红的衣摆格外刺目，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还要从三个小时之前说起。 　　 三个小时前北城一中 　　 顾承泽百无聊赖地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没什么感觉但是作者文笔挺好的也很和他心意，抬起看着熟悉到他可以倒着背出同学名字的校园，其实挺无趣的，接着就是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声音从耳边炸开，虽然不是对着顾承泽他本人说的。 　　 “墨言！这次成绩我看了你还是第一名哦！超棒的！” 　　 君墨言没什么表情，只是无奈地推开快要贴上自己的脸，叹了口气，但是万晴川明显不想放过她，依旧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很多事情，大到谁谁谁又打架被处分了，小到今天她又丢了一个小物件，总之就是在不停地找话题，君墨言也偶尔会回上两句，但是很明显的还是接着看她的辅导书。 　　 胜在一切都平安无事着，顾承泽认为今天也会平安无事地度过一整天，毕竟他真的很怕麻烦的事情，转过头盯着窗外看，搬来万里无云的天气却开始一点一点地积累下来乌云，操场上的人明显连下雨都不想搭理，青春嘛，总是热情洋溢，淋点雨也没什么不可以，只要不大他都可以当没看见，黑压压的天空挡不住少年的热情，靠窗的位置总能看见很多东西，比如在走廊里面徘徊的漫无目的的情侣，自以为藏得很好打算吓其他人一大跳的家伙，还有江凛。 　　 距离午休时间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天空似乎是觉得在不下雨就没机会了，像是丝绒的雨点一点一点飘下来，打在脸上挺舒服的，但是颜色似乎有点奇怪，是红色的，乍一看和外面开了滤镜一样，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但是隐隐约约透露出墨绿色的感觉，但是这又和他什么关系，世界毁灭了他也可以活着，活得很好。 　　 “阿泽，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 　　 万晴川的声音从顾承泽的耳边响起，顾承泽注意了一下外面，雨水落到打在皮肤上开始泛红之后溃烂再被腐蚀，被淋到的人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大部分的人都来不及回到班级都找了一处躲着，之后顾承泽就看着外面塑料的停车棚，不锈钢的升旗杆还有人被一点一点地腐蚀掉，但是他依旧没什么感觉，就像是这些人本来就不是活着的一样，雨来的快走得也快，二十分钟就停下来了，但是天空依旧还是阴沉沉的。 　　 见雨停了，万晴川打算出去找老师，毕竟她感觉不太妙，但是刚刚踏出门口地面上的人就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半边都被腐蚀了，肉块连接着骨头有的内脏也露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走着，见万晴川站在门口便都向着她走去，万晴川看着没什么表情，但是却是激动无比，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新玩具一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一双手就朝着她掐过来，露着骨头和血气味，刺激着神经，顾承泽站在万晴川后面，见那鬼东西要触碰到万晴川就将万晴川直接拽到教室里面，一脚踹开了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冷着脸关上门。 　　 万晴川看着兴奋但是却也不敢随便动手只是看着顾承泽，思来想去一番还是开了口，她问 　　 “阿泽，可以玩吗？” 　　 “可以，但是你得先将你自己保护好。” 　　 顾承泽倒是没什么意见，轻描淡写的给了个回答就回到位置上接着坐着，唯一不同的是窗户被关上了，万晴川在书包里翻了翻，翻出来几把折叠刀还有一个装刀的袋子，固定在腰上就跑了出去，脚步轻盈的让人以为她只是去春游，君墨言看着走出去的万晴川有些不放心地想要出去看看，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毕竟这个疯狂反社会的家伙不是一般人能匹敌的，万晴川前脚出去，江凛后脚就进来了，手上还拿着沾着血的棍子，估摸着是刚刚打完一场硬仗，此刻有些喘。 　　 班级里面不止顾承泽和君墨言还有其他几个坐在位子上聊天的人，看着江凛棍子上的血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她们畏惧着江凛但是江凛却完全没给他们施舍一个眼神，只是坐在了顾承泽的桌子上，看向窗外。 　　 窗户外面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都是些怪物，只不过万晴川站在外面，举着刀刃，一手一个的动作着实是干脆利落，似乎是玩得高兴了，万晴川有的时候不在砍怪物，而是在跑，上窜下跳的玩追击，逗弄着这些愚钝的生物，肆意张扬的表情真的让江凛有些移不开眼，只不过他也只能看着，就算是再喜欢在想要，他也无法像平时一样夺过来，毕竟耀阳只有发出光亮的时候才是耀阳，他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生活的人。 　　 万晴川在外面，站在平时学校里表演的露天台上面，表情是难得一见的兴奋，操场上面大片的人都在互相靠拢或者朝着班级跑去，但是这些怪物完全不知疲倦，只是不停地追逐人群然后撕咬，倒地的人又会站起来成为怪物，死亡的人都变成了不知疲倦的怪物，不同点大概是这些被咬死的比最初的那一批好看吧？ 　　 似乎是感觉玩得太久了，万晴川跳着朝班级走去，依旧是那副兴奋的模样，扑上来的怪物嘶哑着喉咙，但是下一刻就被万晴川从瞳孔戳了个对穿，和大多数相比，她就像是个疯子，没有惧怕的神情，满眼都是掩盖不住的高兴，走到班级门前迅速地打开关上，随后就走到了顾承泽的身边，在他的桌子子里面翻翻找找拿出一条毛巾。 　　 “做得很好，等一会和我去找有没有活下来的人。” 　　 顾承泽依旧没抬头，看着书，万晴川乖乖巧巧地坐在位子上，擦干净了脸上的血渍，随后高兴的擦着折叠刀，完全没有刚刚在外面大杀四方的架势，君墨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手揉了揉万晴川的头发，刚刚在外面的疯跑，虽然带着兜帽但是额前的碎发上还是沾上了血迹，只不过没人在意就对了。 　　 随着时间的增长，暴动的怪物越来越多，在校园的每个角落游荡着，江凛看着滴答滴答走着的钟有些感慨，世界突然之间就变了一个样，让人陌生得很，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无父无母的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什么人哀悼，活着就好了，顾承泽很明显也是这样的心情，本就无心还在乎什么世事无常。 　　 君墨言依旧看着自己的书，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在位子上做着习题，等待的时间格外地难熬，看着外面的怪物，万晴川感慨着今天回不去家了，但是转念一想不回去也没关系，反正她爸妈只希望她早点死，别给他家蒙灰，百般无聊的坐在桌子上，最后花了点力气将桌子拼在一起打算睡一会，左右都是等何不让自己舒服一点，躺在桌子上轻声说了句晚安，声音小到几乎没有，但是顾承泽还是听见了，回了一句晚安。 　　 万晴川听见了突然就不吭声了，似乎是太久没被回应了有点震惊，但是刚刚胡闹了一场万晴川确实是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顾承泽依旧很安静，手撑在桌面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不过也没人在意就对了，顾承泽的心思除了万晴川以外基本没人能够猜到。天色渐晚顾承泽依旧坐着，也没什么感觉，一直看着外面，不站起来不是为了装酷，只是单纯的不知道该不该起来。 　　 “顾承泽，你们，你们不怕吗？” 　　 蹲在角落的人里面壮着胆子和顾承泽搭话，但是顾承泽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然后接着盯着窗外，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时候出去才会比较好，人来，不应该说是满是怪物的走廊上，想要出去实在是太难了一点，如果想要吸引这些不人不鬼的家伙的注意力就只能找诱饵，时钟滴答滴答，江凛已经是底三次看向时钟了，才过了一个小时，烦躁的气息已经开始蔓延在江凛的脸上，果然还是等不下去。 　　 于是江凛开始盯着万晴川看，开始仔细描摹着万晴川的样子，和记忆里面没什么区别，还是一样的脸，但是因为睡着了所以周身那股疯狂的气息都被弱化了，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正常人一样，乖巧可爱，怎么看都是老师和家长会喜欢的哪一款，但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一副疯子的模样，江凛无论如何思考都没有办法得到答案，索性也就不思考了。 　　 顾承泽盯着外面的视线被收了回来，抬起头看了一点钟，三个小时过去了，于是他起身走向了万晴川，敲了敲桌子。万晴川被动静惊醒，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外面明显黑了不少的天气，从桌子上坐了起来，随手抽了一把刀递给了顾承泽，之后就乖巧的更在他的身后，大概是相处得久了，万晴川自然知道他想干嘛。